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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說你,就算是那新進的太常寺少欽你看不上眼,也不應該當著老太太的面講啊,還便宜了那賤東西!”朱氏站在蘇秀媚身旁,語氣中略帶埋怨道。

  蘇秀媚咬唇未說話,只恨恨的上前撩開門氈出了屋子。

  屋外冷風細卷漫葉,天色晦暗非常,蘇秀媚絞著手裡的巾帕,遠遠看到那正與蘇開平攀談的柳棗知,唇角輕扯起一抹嘲諷笑意,還真是不挑的緊,不過就是個要攀高枝的賤人罷了。

  微揚起下顎,蘇秀媚臉上陰霾盡散,提著裙擺轉身離去。

  房廊之中,柳棗知低垂著腦袋細細的與蘇開平說著話,那嬌軟的嗓子如鶯啼一般軟糯人心。

  “姐姐能服侍公爺一場,是姐姐的福分,公爺不必介懷。”

  “雖是如此,但我卻未曾能見得她最後一面……”蘇開平那張風流俊朗的面容之上顯出一抹遺憾神色。

  聽到蘇開平的話,柳棗知靜默片刻後道:“那日,姐姐與我說過,她不曾後悔,只盼著公爺記得有她這麼一個人便好,銀花一燦,印於人心,足矣。”

  其實在當時,柳棗知聽到柳樨棉說這些話時,她是不信的,可當她看到那躺在繡床之上,滿身是血的柳樨棉時,柳棗知信了,那麼虛榮,那麼歡喜攀借高枝的柳樨棉,竟然也陷了下去。

  聽罷柳棗知的話,蘇開平輕嘆一口氣,搖著頭負手而去,柳棗知站在房廊之中,美目微垂,眸光細黯。

  既然身為下賤,又何必心比天高,想去折那不屬於自己的金玉高枝,不過還好,柳樨棉,你還有一個記得你的人。

  纖細身影裊裊而去,留在一地鶯啼軟語繞樑於廊。

  那頭,馬焱帶著蘇梅坐在馬車之中晃晃悠悠的去了郡王府,卻在那銀安殿等了半響都不見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出來。

  年邁的管家面色尷尬的替蘇梅端著一盅溫奶親自送到她的面前道:“這,長公主與郡王……還未起身……”

  馬焱手裡的茶碗一碰,磕在方桌之上響起一陣輕響。

  管家站在一旁震了震神,正欲說話之際,只聽得馬焱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先告辭了。”

  說罷話,馬焱從那實木圓凳之上起身,單手拎過蘇梅的後衣領子直接便將人給拎出了銀安殿。

  蘇梅顛著一雙小短腿,歪著小腦袋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馬焱,白嫩小臉之上滿是一副疑惑模樣。

  這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真是懶得緊,都這時候了還未起身,不過這馬焱也太沒耐心了,不過就是等了半柱香的時辰而已,就這般不耐煩了。

  注意到身旁蘇梅那看向自己的目光,馬焱那雙漆黑暗眸深沉,一張清俊小臉上面無表情。

  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蘇梅趕緊低垂下了自己的小腦袋,那雙濕漉水眸微轉,一雙小短腿邁得更是勤快了不少,她可什麼都沒說啊……

  第67章

  過了年後,老太太果然讓蘇洲愉請了那新進的太常寺少欽入文國公府小聚。

  蘇梅與蘇娟巧一道趴在那屏風的後頭往宴案後看去,只見那新進的太常寺少欽穿著一件靛青色襖袍,皮膚白淨,長相清秀,一副斯文儒雅的溫柔模樣。

  “他長的真好看……”蘇娟巧伸手輕輕的扯了扯蘇梅的寬袖,壓低聲音道。

  “嗯嗯。”蘇梅點著小腦袋贊同的道。

  “可是我覺得焱哥兒比他長的更好。”話鋒一轉,蘇娟巧突然道。

  咋一聽到蘇娟巧提起馬焱,蘇梅怔愣了一下神,片刻之後伸出小胖手暗暗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含糊的應了一聲道:“……唔。”不就是偷吃了一小塊子糕點嘛,犯得著老是拎著她的後衣領子甩來甩去的逮著打她小屁股嘛。

  見蘇梅回應了自己的話,蘇娟巧興奮的繼續道:“我前些日子還看到焱哥兒在後園子裡頭練武呢,打的可厲害了,彭哥兒他們三個人圍上去都沒打贏他一個,還有那次三老爺抽題考焱哥兒,焱哥兒一個不落的都答出來了……”

  這邊蘇娟巧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那邊蘇梅只感覺自己耳畔子那處嗡嗡嗡的都是“焱哥兒焱哥兒焱哥兒”的在胡亂轉悠。

  皺著一張白嫩小臉,蘇梅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自己的小短腿往一旁的繡桌上看去,只見柳棗知穿著一身精白襦裙坐在那處,手裡正捧著一碗熱茶細細飲著。

  邁著小短腿走到柳棗知身側,蘇梅仰著小腦袋奶聲奶氣的道:“人來了,你為什麼不去看?”

  聽到蘇梅的話,柳棗知放下手中茶碗,輕笑一聲道:“若是我的,那便是我的,若不是我的,那便不是我的,何苦強求。”

  說罷話,柳棗知提著裙擺起身,轉身離開。

  看到柳棗知那消失於門氈處的纖細身影,蘇梅暗暗晃了晃小腦袋,白嫩小臉之上顯出一抹疑惑神色,她真是沒想到,這柳棗知竟然會說出這等話來,可她明明看著不是這般無欲無求的人啊。

  正在蘇梅歪著小腦袋思索之際,一旁的蘇娟巧卻是突然托住她的小胖手往一旁跑去道:“走了走了,去後園子。”

  被蘇娟巧拖拖拽拽的往後園子裡頭去了,蘇梅一眼就看到了那正坐在假山石亭之中與靖江郡王說著話的馬焱。

  掙脫開蘇娟巧的手,蘇梅結結巴巴的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往後退了一步道:“娥娥要回去了……”

  說罷話,蘇梅快速扭頭,晃著那綿軟的小身子就要走,卻是不防迎面撞上了那蘇洲愉與新進太常寺少欽。

  “三叔父。”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蘇洲愉,蘇梅扭捏著小身子,糯聲糯氣的道。

  “怎麼在這處?你身旁的丫鬟呢?”蘇洲愉雙手負於身後,垂首看著面前的蘇梅皺眉道。

  “娥娥,和三姐姐出來玩……”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扭頭往身後指了指,卻猛然發現剛才那還與她在一處的蘇娟巧不過一會子便不見了蹤跡。

  呆愣愣的伸著一根小胖手,蘇梅眨了眨自己那雙濕漉水眸,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假山石亭處的馬焱與靖江郡王也一道自石路那頭緩慢走了過來。

  被兩路人夾在中間的蘇梅暗暗咽了咽口水,她一把上前拽住蘇洲愉的長袍前裾,伸出小胖手道:“抱抱……”

  聽到蘇梅的話,蘇洲愉微僵了僵身子,正欲說話之際,便聽得一旁緩步走來的馬焱道:“娥娥妹妹,這天寒地凍的,在外頭怎也不加件衣裳便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盤繞在蘇梅耳畔,讓她禁不住的抖了抖身子,下意識的抓著那前裾便更往前頭靠了靠。

  “這位便是四姐兒吧?長的真是玉雪可愛。”一道清雅嗓音自頭頂傳出,蘇梅仰起小腦袋往上看去,只見面前站著那新進的太常寺少欽,正溫和著一張儒雅面容垂首看向自己,臉上淺淺的掛著一抹溫暖笑意。

  順著那新進太常寺少欽身上穿的長袍往下看去,蘇梅垂首愣愣的看著自己小胖手裡頭抓著的靛青色細滑前裾,暗暗咽了口口水。

  抓,抓錯了?

  “娥娥妹妹,這後園子裡頭的冷風愈發大了,我還是去帶你加件衣裳吧,不然若是著了風,可是要吃苦藥的。”馬焱輕柔細緩的聲音自蘇梅耳畔處悠悠響起,帶著一股子柔膩到骨子裡的疼惜寵溺之情,但這話聽在蘇梅耳中,卻是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似被這冷澀的寒風凍住了身子一般,連一小步都挪不得。

  一隻纖瘦手掌長旁伸出,一把握住蘇梅那隻拽著新進太常寺少欽前裾的小胖手,狀似溫柔的一點一點撥開。

  側頭驚恐的看向馬焱那雙浸著溫潤寵溺神情的漆黑雙眸,蘇梅用力的瞪大一雙濕漉水眸,小胖手愈發用力的攥緊了那新進太常寺少欽的前裾。

  漆黑雙眸之中的寵溺神情愈發深邃了幾分,馬焱指尖微動,蘇梅那隻小胖手便被馬焱硬生生的給剝了下來攥進了手裡。

  “義父,父親,我先帶娥娥妹妹回院子裡頭去了。”馬焱牽著身側身形僵直的蘇梅,聲音細緩的與一旁的靖江郡王與蘇洲愉道。

  “嗯,去吧。”蘇洲愉看了一眼蘇梅身上那件厚實的襖裙道:“我那處還有兩塊白狐裘,明日差人給你們送來,正巧能一人做一件裘衣。”

  “多謝父親。”馬焱淡淡應了一聲,扯著身旁的蘇梅便繞過那新進太常寺少欽往一旁石徑小道上走去。

  看著馬焱與蘇梅的身影走遠,蘇洲愉這才看向面前的靖江郡王道:“這是新進的太常寺少欽。”

  “在下寧致遠,參加靖江郡王。”寧致遠攏起寬袖,垂首與面前的宋禮彌拱手道。

  “嗯。”宋禮彌微微頷首,一張俊挺面容之上顯出一抹打量道:“聽聞你祖上世代是經商的?”

  新帝上位,廢除舊令,除家中經商者外,祖上經商者,旁系經商者,亦可入朝為官,至此,一時間,許多商賈之族莫不都關門閉戶,送兒入學,只為那官殷之位,這新進的太常寺少欽寧致遠便是其中一位,聽說其家底清貧,有旁係為商者或有時給予其一兩半錢,以供他吃食之用,卻不想這寧致遠一舉成功,經聖上賞封,得賜太常寺少欽之職。

  聽到靖江郡王的話,那寧致遠也不避諱,聲音清晰道:“是,但臣祖上雖經商,於下官這一代卻只是以私塾教書為生。”

  “嗯。”靖江郡王點了點頭,正欲再說話之際,那後園翠帳處卻是突兀傳來一陣溫婉細軟仿若鶯啼鳥語一般的軟糯歌調。

  蘇洲愉與靖江郡王皆微微皺眉,往那翠帳處看去,只見打磨的光潔細亮的鏡面白石處隱隱綽綽的顯出一纖麗身影,手扶欄杆,啟唇輕唱。

  寧致遠站在原處,在聽到那細軟的歌調之後,一雙溫潤水眸不知為何,漸漸晦暗下來,那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也緩緩握緊了幾分。

  深吸一口氣,寧致遠抬首看向面前的蘇洲愉,眸色溫潤道:“大人,不知那唱曲之人是……”

  聽到寧致遠的話,蘇洲愉回神,開口道:“便是老太太讓我與你說媒之人,你父母雙亡,此種婚姻大事,我覺得還是告知與你自個兒更好一些。”

  “那不知大人可否告知芳名?”寧致遠垂首與面前的蘇洲愉拱手道。

  “聽說是我大哥一個姨娘的孤妹,名喚棗知,姓柳,是揚州人士。”

  蘇洲愉話剛說罷,那邊寧致遠便突兀的輕笑出聲,只那雙眸中卻毫無笑意,下顎處也緊繃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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