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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後庭可不在那處,四姐兒怎的從涸藩裡頭出來了也未喚奴婢呢?這若是走錯了路,那可要讓奴婢好找了。”幼白走到蘇梅身側,拿出巾帕細細的替蘇梅擦了擦小胖手道:“來,奴婢抱四姐兒回後庭裡頭去吧,這會子大致要開宴了。”

  說罷話,幼白也不等蘇梅反應,直接便彎腰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轉身往後庭的方向而去。

  蘇梅蔫蔫的搭攏著小腦袋靠在幼白的肩膀上,一雙濕漉水眸下意識的往馬焱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廝靠在一側圓柱之上輕勾著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用力瞪起一雙水眸,蘇梅氣呼呼的鼓起了雙頰,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得慌。

  這廝肯定是故意的,說不定剛才就已經跟在她後頭進了涸藩,就準備逮她個措手不及,真是用心歹毒至極!

  “四姐兒,想什麼呢?”進了後庭,幼白將懷裡的蘇梅放置於宴案後的軟墊之上,好笑的看著這粉糰子瞪著一雙濕漉水眸的可愛模樣道:“這宴都開了,四姐兒不能食果酒,奴婢喚人去給四姐兒端盅溫奶來可好?”

  聽到幼白的話,蘇梅乖巧的點了點頭小腦袋,然後趕緊扭過小腦袋往四周看了看,只見那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坐在上座處,正與老太太說著話,似乎也沒有特別注意到自己。

  偷偷摸摸的縮了縮小腦袋,蘇梅努力的蜷著自己的小身子,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塞到那宴案下頭去。

  她上次真是被那靖江郡王給嚇怕了,到現在一看到人就覺得自己小短腿發軟,頭皮發麻,耳後“呼呼”的冒著風像是被扔在天上飛一樣。

  馬焱踩著腳上的布履鞋出現在後庭之中的時候,就看到那在宴案後頭縮成一團的蘇梅,她的身側放置著一大盆山茶花將其整個人都遮的嚴嚴實實的,若不是自己進來的角度好,不然根本就看不到那小東西。

  邁著步子走到蘇梅身側,馬焱熟練的一把拎起那小東西挪到一邊,然後自己撩開後裾長袍坐在了那尚帶著蘇梅身上暖溫的厚實軟墊之上。

  被馬焱突然拎到一旁,蘇梅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睜著一雙水眸轉頭看了看身側的馬焱,然後又垂首看了看自己只占了一小半軟墊的身子,當下便立刻伸出小胖手,用力的推了一把馬焱的身子。

  但是出乎蘇梅意料的是,馬焱的身型雖然看著瘦弱非常,按上去的時候卻堅實強韌,自己剛才那猛力的一推也只是讓人家微微晃了晃肩膀,那壓在軟墊上的下盤卻是連一點距離都未挪動。

  坐在一旁的張氏看到那鬧成一團的蘇梅與馬焱,雙眸微眯,慢條斯理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果酒輕緩開口道:“焱哥兒與四姐兒的感情果真是好的緊呢,這青梅竹馬的,待日後變成一家人,那可真真算的上是良辰美眷了。”

  聽到張氏的話,馬焱停下那正與蘇梅鬧騰的手掌,突兀輕勾了一下唇角轉頭看向一旁的張氏道:“多謝大伯母贊言,對了,大伯母昨日裡差綠闌送過來的那株海棠開的很好,真是勞煩大伯母費心了。”

  馬焱話音剛落,張氏那端著茶碗的手便猛地一抖,原本漾著溫婉笑意的面容之上顯出一瞬僵直。

  站在張氏身後的安濃趕緊上前將張氏手裡的那碗熱茶拿下,然後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巾帕細細的替張氏擦拭著那粘上了一圈茶漬的素白手掌道:“夫人,沒事吧?”

  垂首看了看自己那被燙紅了一圈的白皙肌膚,張氏輕緩的吐出一口氣道:“無事。”

  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從馬焱身後探出半個小腦袋,聽到這兩人的對話,皺著那張小臉完全是一副雲裡霧裡的小模樣。

  海棠?她可沒有看到那綠闌拿什麼海棠回鹿鳴苑裡頭來啊……難不成這兩人說的是話裡有話?

  歪著小腦袋扭頭看了看身側的馬焱,蘇梅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了拉他的寬袖,吐著奶香氣的小身子湊到馬焱的耳畔處道:“什麼海棠?”

  斜睨了一眼幾乎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的蘇梅,馬焱伸手扣了扣她的額角,那張清俊小臉之上滿滿都是寵溺神色道:“娥娥妹妹既然不歡喜那綠闌,我們換一個便是,這有何難,難不成這偌大的文國公府裡頭,連個丫鬟都挑不出來了……大伯母,你說是吧?”

  說罷話,馬焱側頭,一雙漆黑暗眸定定的落在張氏那張溫順面容之上,眼中諷刺明顯。

  張氏輕笑一聲,面上不顯,那掩在寬袖之中的手帕卻是被攪得死緊道:“這是當然,四姐兒是老太太的心肝眼珠子,哪個敢怠慢,不過一個丫鬟而已,我們文國公府當然換的起。”

  “既如此,那這挑選丫鬟的事還是不勞大伯母費心了,畢竟這丫鬟不管如何再好,還是要娥娥妹妹自個兒歡喜才行。”馬焱伸手將蘇梅那綿軟的身子撥開一邊,隨手從宴案上頭給她塞了一個吉祥果。

  這邊張氏聽到馬焱的話,面上顯出一抹清婉笑意,聲音輕細的點了點頭道:“自然該如此。”

  第60章

  坐在宴案邊,蘇梅捧著手裡的吉祥果狠狠啃了一口,然後鼓著那圓溜溜的面頰往一旁的張氏處看了看,那雙濕漉漉的水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她剛才聽馬焱與張氏的話聽得雲裡霧裡的,但是直接卻告訴蘇梅這次聽這廝的准沒錯,畢竟這馬焱與張氏比起來,蘇梅倒是更願意被這廝當面一腳踹死來個痛快,也不願意被張氏那笑面虎一樣人面獸心的毒婦從背後一刀一刀的把她給剮死。

  “四姐兒,溫奶來了。”一旁的幼白手裡端著一盅溫奶走到蘇梅身側,垂首看到她沾著細膩碎屑的小嘴,好笑的拿出巾帕細細替她擦了擦嘴角道:“怎吃的滿臉都是。”

  仰頭看了看面前的幼白,蘇梅歪著小腦袋正欲說話之際,卻突然看到上座處的老太太朝著自己招手道:“四姐兒,快過來,見見人。”

  聽到老太太的話,蘇梅偷眼看了看那坐在老太太一旁端著酒杯一副嚴整神色的靖江郡王,暗暗的撇了撇小嘴。

  “焱哥兒也一道過來。”老太太視線一轉,看到那與蘇梅坐在一處的焱哥兒,面上笑意輕顯道:“來見見你義母和義父。”

  老太太話音剛落,馬焱便利落的從軟墊之上起身,然後慢條斯理的攏了攏自己的襖袍寬袖,垂首朝著身側的蘇梅伸出手道:“來,娥娥妹妹與我一道上去。”

  蘇梅正蜷著身子坐在那處,聽到馬焱的話,蹬著小短腿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慢吞吞的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搭在了馬焱那纖瘦手掌之上。

  一用力,馬焱便將蘇梅那胖墩身子從軟墊之上拉了起來,然後帶著人往老太太處走去。

  蘇梅僵直著身子跌跌撞撞的跟在馬焱身後走到了老太太處,她低垂著自己的小腦袋使勁縮在馬焱身後,一副怯生生的可憐模樣。

  “娥娥這是怎麼了?可是被人欺負了?”老太太一眼看到那搭攏著小腦袋縮在馬焱身後,一副無精打采模樣的蘇梅,滿臉心疼的道。

  蘇梅抬眸看了老太太一眼,沒有說話,跟在她身後的幼白提著裙擺上前幾步,聲音細緩的道:“四姐兒剛才鬧了肚子,這會子怕是不舒服著呢,奴婢剛給四姐兒端了盅溫奶過來,想給四姐兒暖暖身子。”

  “鬧肚子了?”聽到幼白的話,老太太漸漸卸下那滿臉的緊張神色,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蘇梅的小腦袋瓜子道:“肯定是你這潑泥猴又貪食了。”

  “小孩子,自然要多食些,這樣才能長壯實,娥娥這樣,很好。”老太太話音剛落,一旁的靖江郡王卻是突然插嘴道。

  靖江郡王那一板一眼的聲音透過微冷的秋瑟風意傳入蘇梅耳中,讓她那原本便低垂著的小腦袋更是又往下頭低了幾分,綿軟的下顎幾乎都垂到了裹著襖袍的厚實胸口。

  她就知道,這靖江郡王哪裡會有什麼好話給她,想說她吃得多,長的又肥又胖就直說嘛,他是郡王,自己這剛剛才長齊一口小白牙的小矮子還能拿人怎麼辦?

  看到蘇梅那愈發失落的小臉,靖江郡王有些緊張的扣了扣自己覆在身側扶手上的手掌。

  他這話,又是哪裡說錯了嗎?可在他們戰場那處,只有吃得多,長得壯,力氣大的孩子才討人喜歡,不是嗎?

  “焱兒,本宮今早差人給你送來的藥膏你可收到了?那都是些通經活骨的好藥,你每日如此勤加練武,還是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一旁的平陽長公主不甘示弱,趕緊垂首與站在老太太面前的馬焱道。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馬焱雙眸微動,收回那覆在蘇梅身上的視線,聲音微啞道:“勞煩長公主掛心,藥膏很好,只是聖人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經皮肉之痛,怎得筋骨之升華,所以那藥膏長公主日後還是莫送了吧。”

  馬焱一番話說罷,平陽長公主的面色有些蒼白,而一旁的靖江郡王卻是猛地撫掌大笑道:“好,說的好,你是哪家的孩子?”

  這般從小在華衣美服裡頭長大的世族之家的子弟,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覺悟的可不多了啊!

  聽到靖江郡王的話,平陽長公主嗤笑一聲,一雙美目斜睨了他一眼道:“郡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是本宮的義子,昨日裡可還與你一道同過桌。”

  平陽長公主此話一出,靖江郡王面上略顯出幾分尷尬神色,他捏了捏自己的常服寬袖,輕咳一聲並未言語,反而是一旁下首赴宴之人趕緊與那靖江郡王解圍道:“原來是靖江郡王義子,怪不得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豪邁氣魄,想來日後定成大事也。”

  “不,這是本宮的義子,可不是郡王的義子。”打斷那下首處的說話之人,平陽長公主微撫了撫自己的襖裙褶皺,白皙下顎微揚,美目微挑,斜睨了一眼那人道:“定遠侯莫要說錯了。”

  這定遠侯是張氏的親哥哥,大名喚張靖標,育有一子彭哥兒,今次聽說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於文國公府之中赴宴,便趕緊馬不停蹄地拿著賀禮趕了過來。

  畢竟這靖江郡王自歸漢陵城之後就未曾見過上門拜訪的一族一人,這突然出現在默默無聞的文國公府之中,怎能不讓人生疑?而經今日這一宴,文國公府怕是日後也要水漲船高了。

  “是,是臣說錯話了,平陽長公主莫怪罪。”聽到平陽長公主那不陰不陽的話,定遠侯額角冒著細汗,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垂首拱手道。

  也是怪他太心急要與這靖江郡王搭話,卻是不想竟然被無意中捲入了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之間,漢陵城中誰人不知,這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多年感情不合,甚至還是一言不合便能動起手來的主,這世上能勸得住這兩位的,怕是只有那坐在深宮裡頭的皇帝和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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