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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寶慶乖巧的點了點頭,順著實木圓凳就滑下了身子,然後“蹬蹬蹬”的跑遠了。

  看到寶慶消失在殿門口的身影,蘇妹這才朝著太皇太后猶豫開口道:“祖母,我知道您心疼寶慶,現在太后意欲要將寶慶送到蠻族和親,您就不能幫寶慶一把嗎?”

  “哀家已然不管宮闈之事。”太皇太后捻著手裡的佛珠子,雙眸半闔。

  “祖母,您與寶慶在一起這諸多時日,難道就忍心讓寶慶跟嗜血食肉的蠻族去那荒糙不生之地?”

  太皇太后捻著手裡佛珠的手一頓,片刻之後才低緩開口道:“皇后,哀家不是不想幫寶慶,實在是哀家無能為力。”

  “祖母,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陳家雖然勢大,但鄭家也不容小覷,您為何不能保寶慶一把?”

  捻著佛珠,太皇太后沒有接話,長久之後才嘆出一口氣道:“皇后,要保寶慶,我一人之力定然是不行的,皇上那處,你且先去問問吧。”

  “祖母,您這是答應了嗎?”聽到太皇太后的話,蘇妹面露喜色道。

  “去吧。”朝著蘇妹揮了揮手,太皇太后不欲多言。

  “是,多謝祖母。”蘇妹歡欣的提著裙裾從實木圓凳上起身,然後轉身出了殿。

  殿外,寶慶正用手裡的柳條逗弄著白雪,白雪舉著雙爪,肥嘟嘟的身子踉蹌跟在寶慶腳邊亂轉,一雙精緻的鴛鴦眼在黃燦的日頭下光彩生熠。

  “寶慶,隨我去太極宮。”

  “太極宮?姐姐是要去找皇帝哥哥嗎?”甩著手裡的柳條,寶慶歪著腦袋道。

  “對,我們去找皇帝哥哥。”伸手牽過寶慶的手,蘇妹帶著人往長信宮外走去,白雪甩著長尾盤在地上片刻,然後踩著肉墊跟在了蘇妹身後。

  太極殿內,蘇妹進去的時候袁陽旺正在跟周旻晟說話。

  “給皇后娘娘請安,給長公主請安。”袁陽旺拱手朝蘇妹和寶慶小公主請安道。

  “袁大人不必多禮。”蘇妹端著身子站在那處,沉靜片刻後才道:“錦兒昨晚上又鬧了一夜,袁大人準備如何?”

  “勞煩皇后娘娘替臣照看。”

  “袁大人,錦兒孩子心性,喜歡什麼人,討厭什麼人,她自己都是知曉的,錦兒不會說話,但她的心,我想袁大人應當是明白的。”

  “是。”袁陽旺垂首,面色沉靜。

  “罷了,袁大人好自為之吧。”家仇深恨,還是比不得兒女情長嗎?

  “臣,告退。”袁陽旺攏袖,躬身退了出去。

  蘇妹站在原處,暗暗緊了緊自己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面色微白。

  “皇帝哥哥……”寶慶牽著蘇妹的手躲在她的身後,看著那從寶座上走下的周旻晟,有些緊張的往後縮了縮。

  “怎麼過來了?”徑直略過寶慶,周旻晟抬手摟住蘇妹的腰肢將人箍在懷裡。

  伸手推了推周旻晟,蘇妹斜睨了他一眼道:“怕你辛苦,特意帶了寶慶過來與你說說話。”

  “哦?”垂眸看了一眼那攥著蘇妹寬袖躲在後頭的寶慶,周旻晟輕慢勾唇道:“是嗎?”

  看到周旻晟的表情,蘇妹撇了撇嘴,沒有接話。

  這廝明知道自己來找他是因為什麼事兒,還在這處裝傻。

  “寶慶,去那邊坐。”將寶慶放到一旁的寬椅上,蘇妹讓宮婢去端了杏仁茶和糕餅,就拉著周旻晟進到了一旁的內殿。

  內殿裡頭放著冰塊,窗欞半開,火辣辣的太陽迎面而下,照的人有些恍神。

  “寶慶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該怎麼辦,便怎麼辦。”撩起後裾落坐到一旁的羅漢床上,周旻晟端起手邊的一碗清茶吃了一口。

  “難道你要隨太后的意?不行,寶慶還那么小,那蠻族的單于聽說都五十多了,生的兒子都能當寶慶的父親了!”

  攥著周旻晟的寬袖,蘇妹咬牙道:“我不管,太皇太后已經說要幫寶慶了,我知道你為難,但是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有法子的。”

  “妹妹這般看重朕,朕還真是為難。”

  “你笑什麼呀,你別笑,我在跟你說正事呢。”抬手擰了一把周旻晟的手背,蘇妹氣急道。

  “行了,那單于馬上就要到了,妹妹與朕一道去見見。”不在意的反手拉過蘇妹的手,周旻晟從羅漢床上起身道:“太后大概已然去了,我們可不能落人之後。”

  說罷,周旻晟徑直便牽著蘇妹的手出了內殿,往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中大臣滿站,皆在等候蠻族使臣。

  陳太后由玉金嬤嬤扶著,緩步從一旁走出。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大臣伏跪朝拜。

  “起吧。”陳太后抬手道。

  “多謝太后。”大臣起身,分開兩側而立,周旻晟牽著蘇妹的手,從宣德殿門口進入。

  “皇帝怎麼來的這般早?”太后攏著宮裝寬袖居高臨下的看著周旻晟,唇瓣輕啟道。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這不是正巧碰著了母后嘛。”周旻晟抬腳跨上玉階,身後跟著蘇妹。

  陳太后抿唇輕笑,不置一詞,只抬手指了指那寶座道:“皇帝坐吧。”

  “多謝母后。”周旻晟撩袍落坐於寶座之上,陳太后和蘇妹分別坐在他的兩側。

  玉金嬤嬤上前給陳太后遞了一碗茶水。

  “這宣德殿怎麼這般熱?再去加幾盆冰塊,冰鑒呢?再去搬幾座來。”推開玉金嬤嬤遞過來的那碗茶水,陳太后眉目輕皺道。

  “是。”玉金嬤嬤應聲,趕緊去安排。

  “圓桂,去看看單于來了沒有。”周旻晟單手撐在寶座上,漫不經心道。

  “是。”圓桂躬著身子退去,急匆匆的跟在玉金嬤嬤的身後出了宣德殿。

  蘇妹抬眸看了一眼周旻晟,又看了一眼陳太后,然後趕緊低下了腦袋。

  宣德殿內靜默無息,外面的日頭越來越大,蘇妹坐在那裡,只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沁出了熱汗。

  “單于,到。”宣德殿門口,遠遠的傳來太監的說唱聲。

  蘇妹挺了挺身板,垂眸往宣德殿門口看去。

  年已五旬的單于穿著單薄汗衫,五大三粗的帶著身後的一眾人大踏步走進宣德殿。

  “給皇帝陛下請安,今日我特來求親。”單于單膝跪地,朝著周旻晟道。

  “單于不必多禮,請起。”周旻晟捻著手裡的黑曜石,慢悠悠的道。

  單于從地上起身,側身讓出身後的使官道:“這是我族特意給公主準備的提親禮。”

  端著手裡的賀禮,使臣上前道:“千年靈芝,白鹿角。”

  “單于費心了。”周旻晟敲了敲寶座,面色不變。

  看著那被置於托盤上的碩大千年靈芝和沾著血跡的白鹿角,蘇妹側眸看了一眼周旻晟,面色微變。

  蘇妹不了解蠻族的習俗禮儀,但是提親只拿這兩樣東西來,確是有些失禮,亦或者說,這單于本就是來給周旻晟下馬威的?

  “皇帝陛下的大周繁盛,我這一路趕來真是大開眼界。”

  單于睜著一雙眼,目光從蘇妹身上略過,然後落到一旁的陳太后身上道:“孤蠻之君,生於荒野,長於牛馬,今至大周,實感欣繁,太后同孤,無樂可娛,願以孤之所以,易太后之所以,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單于話落,眾臣皆大驚失色,陳太后的面色也一瞬變的十分難看。

  大殿之上,被一個蠻族單于話語調戲,身為大周的太后,陳太后自然心中惱怒,但卻又不能明顯表現出來,不然難免傷了兩國邦交。

  “單于,哀家年老色衰,發白面丑,實在是難應單于。”沉下心,陳太后緩慢開口道:“而且我大周,與單于那處不同,繼母與子,並不能通婚,此乃罔顧天倫。”

  “是我逾越了,還望太后莫要怪罪,我族繼母與子通婚,實在常事,滿以為大周也如此。”

  “哼,我大周乃禮儀之邦,怎麼可以拿來與你們蠻族相提並論?”國舅爺站在一旁,氣勢洶洶的開口道。

  “這位是……”

  “我乃大周國舅,爾等蠻族莫要欺人太甚!”作為陳太后的兄長,見自家妹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欺辱,國舅自然是坐不住的。

  “原先是我不懂大周邦規,見太后眼善,才口出此言,已然致歉,國舅為何又要抓住不放,以此相逼呢?”

  這單于雖是蠻族單于,但說話卻口舌伶俐的緊。

  “我大周邦威,不得有辱,單于還是小心說話為好。”對於蠻族的兇狠嗜血,粗蠻無禮和毫無倫常,大周一向是不齒的,國舅一副睥睨模樣的看著蠻族單于,蒼老的面容仰的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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