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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大公子面露遺憾神色,手裡的摺扇捏的死緊。站在一旁的沈家姑娘卻是露出一副驚喜面容。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陸夫人只要被那欽差大人一沾手,那這陸拙還不就是自個兒的了?如果自己再施恩將他從牢里救出來,這陸拙指不定就更對自己死心塌地了呀!

  沈漣越想越覺得可以,臉上泛起桃花。

  “爹,那這陸拙就不是逃犯了?”沈漣拉扯著沈老爺的大袖,神色急切道。

  “巧立名目罷了。”沈老爺擺手,攏著大袖坐到花廳內的實木圓凳上道:“漣兒呀,你也別惦記這陸拙了,進了雲州城的牢,不扒層皮可出不來。”

  沈漣卻是不依,她拽著沈老爺的大袖使勁晃悠著道:“爹,女兒好不容易瞧上個人,你就依了女兒吧。而且依照咱們家的財勢,弄個人出大牢不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嘛。”

  “漣兒呀,那是欽差大人瞧中的人,咱們弄不出來的。”沈老爺朝著沈漣擺手。“咱們雖說是雲州城的首富,可是民不與官斗,這官再小咱們也鬥不過呀,更別說是這欽差大人了。”

  沈家每年送出去的賄賂銀子,都差不離是每年商鋪各路盈利的一半,這雲州城大大小小的官都要打點,最賤是商,說的是一點沒錯,表面看著風光,裡頭卻也不過就是只空架子紙老虎,還是伏低做小的命。

  沈漣氣得一跺腳,直接就甩袖走了。

  “姑娘,姑娘……”小丫鬟隨在沈漣身後急急喚道。

  沈漣頓住步子,轉頭看向那小丫鬟,然後朝著她招了招手,小丫鬟湊上前去。

  “你去牢裡頭瞧瞧那陸拙,送些銀兩給牢頭,讓他別動人。”

  “哎。”小丫鬟應了,匆匆奔出去。

  沈漣捏著手裡的繡帕,一仰頭往迴廊處去。哼,這個陸拙她是一定要的。

  雲州城的牢裡頭擠著很多災民,這些災民在牢里沒有飯吃,都是硬生生餓死過去被拖出去隨意扔棄在山林里的。

  有些人餓急了眼,狠打起架來就開始吃人。那些衙役也不管,徑直自己吃酒喝肉。

  因為蘇阮金貴,所以知府自然是不會將人關在這些髒污不堪的地方的。牢房隔壁是一間臨時搭建起來的茅糙屋,乾淨整潔,那些人把蘇阮和陸朝宗給鎖在了裡面。

  “你沒事吧?”蘇阮將陸朝宗從地上扶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陸朝宗動了動胳膊,渾身發出“嘎吱”作響的骨骼聲。“沒事。”

  蘇阮拍著拍著,突然摸到了陸朝宗大袖裡面藏著的那袋子奶蘇。她伸手把它掏出來,然後捻了一塊放到嘴裡,“有點碎了。”

  茅糙屋內昏暗一片,什麼都瞧不見,也虧得蘇阮鼻子靈的緊。

  “你說這知府怎麼突然抓我們了?”嚼著嘴裡的奶蘇,蘇阮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陸朝宗攏袖席地而坐,然後拉著蘇阮坐到了自己身上。

  “欽差。”陸朝宗慢條斯理的吐出這兩個字,然後伸手撫了撫蘇阮的臉。

  “唔……沒有了。”蘇阮躲開陸朝宗的手,把最後一塊奶蘇塞進嘴裡。

  暗色中,陸朝宗瞧著蘇阮那張被塞得鼓囊囊的面頰,禁不住的彎了彎唇。

  “你瞧我做什麼?”適應了茅糙屋內的昏暗,蘇阮也能模糊的瞧出一些影子,雖然及不上陸朝宗能暗中視物。

  “我的阿阮真好看。”陸朝宗湊過臉去,親了一口蘇阮軟綿綿的面頰,順帶把她唇角處的奶蘇屑給一道卷了過去。

  蘇阮微紅著一張臉,正欲說話時卻是突然聽到茅糙屋門口響起一陣鐵鎖聲。

  “咔嚓”一聲,鐵鎖被打開,知府大人站在茅糙屋門口,氣勢威武的指揮衙役把陸朝宗和蘇阮帶出去。

  陸朝宗牽著蘇阮起身,攏袖往外去。

  蘇阮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處的奶蘇屑,趕緊給抹了。

  大堂內,知府大人正坐,旁邊坐著一個身穿便服的男子,一手拎著鳥籠,一手拿著摺扇,一雙眼不安分的朝著蘇阮的方向瞟過去。

  蘇阮定睛一瞧,禁不住的抿唇。這不是那禿頭和尚嘛,又在這裡戴著假頭髮騙人了。

  “大膽,見了本官還不下跪!”那知府大人氣勢十足的猛拍驚堂木。

  大致是因為今日這欽差大人在場,所以雲州城裡面數得上名號的官員都到了,堂下兩排位置坐的滿滿當當的。

  陸朝宗側眸逡巡了一遍,臉上突兀顯出一抹詭異笑容。

  蘇阮躲在陸朝宗身後,指尖繞著他的大袖輕扯。

  假和尚慢條斯理的起身,逗著鳥籠裡面的鳥玩。

  知府大人瞧見假和尚的動作,趕緊起身拱手道:“驚擾了大人,下官是讓堂下的犯人下跪。大人您站起來做什麼呀?”

  伊白和尚輕笑一聲,朝著陸朝宗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道:“本官喜歡站著。”

  “啊,是。”知府大人面色尷尬的點頭,然後也只能站著繼續審案。其餘官員看到知府大人的動作,也紛紛站立起來。

  其實說是審案,就是給陸朝宗腦袋上扣帽子,硬要把蘇阮從他的手裡搶過來給這所謂的欽差大人。

  “大膽陸拙,你身為逃犯,毆打朝廷命官,潛逃數年,今日本官就要將你逮捕歸案!你認不認罪?”

  陸朝宗攏著大袖,細薄唇角輕勾道:“認罪。”

  這知府大人沒曾想陸拙這麼輕易就認了罪,他面露疑惑神色,卻並未多想,只拍了一把手裡的驚堂木道:“既然認罪,那就簽字畫押吧。”

  陸朝宗低笑,語氣帶著一股懶洋洋的味道,“我認罪,那不知知府大人可認罪?”

  “什麼?”聽到陸朝宗的話,那知府大人猛拍驚堂木道:“大膽犯人,胡言亂語,擾亂大堂,來人,上刑!”

  兩旁有衙役上前,假和尚抬手道:“慢。”

  “是是,大人。”知府大人趕緊揮退衙役,畢恭畢敬的走到假和尚面前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假和尚逗弄了一會兒鳥籠裡頭的鳥,然後把它遞給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愣愣接過,小心翼翼的拎在手裡。

  “我這鳥啊,金貴的很,每日裡都要用好物餵著,不然就叫喚的厲害,就像知府大人剛才那樣。”假和尚慢吞吞的說著話,明明是一副笑臉模樣,但是卻諷刺意味明顯。

  知府大人的面色變的非常難看,他尷尬的賠笑。

  “來,知府大人瞧瞧,這是什麼好物。”假和尚伊白從寬袖暗袋內掏出一本帳目,遞給這知府。

  知府大人面色蒼白的接過,卻是不敢打開,他隱隱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知府大人怎麼不瞧?可是看不起本官?”伊白和尚搖著手裡的摺扇,姿態輕挑。

  知府大人哆嗦著手打開那本帳目,然後立時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竭力自持的合上帳本,死死攥在手裡道:“下官,下官不知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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