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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阮闔上手裡的檀香木盒,讓半蓉去將它收好。

  王姚玉伸手撩開珠簾,看到正坐在內室裡頭吃櫻桃肉的蘇阮,臉上是喜色,眼底卻是憂色。

  “母親。”蘇阮起身,握著王姚玉的手坐上繡墩。

  王姚玉細細看著面前的蘇阮,在瞧見她脖頸處顯出的那一點紅色斑駁時,面色有一瞬凝滯。

  “母親?”蘇阮見王姚玉只盯著自個兒看,卻也不說話,便疑惑的又喚了一聲。

  “哎。”王姚玉應聲,將手裡的小木盒放到圓桌,在看到那櫻桃肉時笑道:“又是攝政王派人送來的?”

  “嗯。”蘇阮點頭,面色羞紅。

  王姚玉微微頷首,“好啊,只要想著你就好。”

  蘇阮抿唇輕笑,揪著自己的繡帕道:“母親,你今日來可是有事?”

  “是啊,有一些事要與你說。”一邊說著話,王姚玉一邊將圓桌上的小木盒打開。

  蘇阮探頭過去,一眼瞧見的就是那最大的玉瓷器。上頭精雕細刻著一男一女,未穿衣物的摟在一處,看的蘇阮面紅耳赤。

  “羞什麼,這嫁人了,都是要知道的。”王姚玉抬手拉過蘇阮,一樣一樣的將小木盒裡頭的東西挑揀出來說給她聽。

  “這是藥膏,抹在下頭的,不要怕羞,不然受了損可有的罪受。”王姚玉將一藥膏盒子遞給蘇阮道:“收好了,明日裡帶著,不會的就讓孫媽媽教你。”

  孫媽媽是王姚玉的陪嫁丫鬟,幾十年了一直隨在身邊,這次蘇阮出嫁,王姚玉將孫媽媽撥給了她,讓她帶著去攝政王府,生怕蘇阮受了什麼委屈,畢竟那攝政王府家大業大,哪裡是她小小的蘇府能比得上的。

  按照外頭人的說法,那蘇府的女兒不知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阿阮吶,你日後就成了攝政王府裡頭的當家主母了,這主母派頭要做足,不能讓那些人爬到你的頭上去。”說到這裡,王姚玉一頓,繼續道:“攝政王畢竟是攝政王,若是想要個房裡人,你看著知心些的,就讓半蓉或祿香去也行。”

  “母親。”打斷王姚玉的話,蘇阮輕搖頭道:“不會的,他答應過我的。”只會有她一人。

  瞧見蘇阮這副篤定模樣,王姚玉是不信的。一個攝政王,怎麼可能只守著她一人,她蘇府又不是什麼皇家人,就算是那公主嫁給攝政王,怕是都攔不住他要納房裡人。

  王姚玉搖了搖頭,並未多言,只拍了拍那小木箱子道:“仔細瞧瞧,明晚上再給攝政王瞧瞧,切不要忘了。”

  “嗯。”蘇阮面紅耳赤的點頭。

  “對了,這是你父親托我給你的。”王姚玉從寬袖暗袋中掏出一繡囊遞給蘇阮,“他呀,不是個善言辭的人,心性雖倔,但不壞,先前也是被二房的那群人蒙蔽了心智。”

  “我知道的。”蘇阮點頭。

  “來,拿著,這東西是你百歲抓周時抓到的東西,他那性子,也不知怎的會留到今日。”

  “是什麼?”蘇阮蹙眉,小心翼翼的將那繡囊打開,只見裡面是兩枚銅錢幣。

  “黃白物事,最是銅臭,咱們蘇府是不喜的。”所以當時蘇阮抓到這兩枚銅錢,蘇欽順的面色瞬時便不好看了,王姚玉心悸,當時就抱著蘇阮回了內屋,卻是不想那人竟將銅錢幣給收了起來。

  “上頭的紅繩子還是孫媽媽給你系的呢,特意放在最遠角落處,卻是不想你還是抓著了。”

  蘇阮覺得,她不是歡喜這銅錢幣,大致只是覺得這圓溜溜的銅錢幣與櫻桃肉的形狀有些相似罷了。

  所以若是放盤櫻桃肉,她定會更喜,不過父親也會更氣。

  王姚玉千叮嚀萬囑咐的去了,蘇阮一一應聲,將那兩枚銅錢幣收好,然後探身往小木箱裡頭找出一本書籍和圖畫冊子來,不過只看了一眼便又面紅耳赤的塞了回去。

  這種東西,讓她怎麼給陸朝宗那廝看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宗宗:等不及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126晉江文學城獨發

  冬至日, 陰陽交割,陽生。

  蘇阮身著喜服, 坐在梳妝檯前, 喜婆拿著手裡的木梳子,正一下又一下的給她梳理著一頭青絲秀髮。

  “二姐兒。”平梅急匆匆的穿過迴廊, 進到主屋內。

  “怎麼了?”蘇阮正在擺弄掌心裡的那對花中花, 她的手小,怎麼圈都圈不住這對花中花, 根本就不能像陸朝宗那樣把它們隨意的盤弄起來。

  “咱們府門口,李淑慎推了兩口薄皮棺材瘋瘋癲癲的在鬧事。”平梅俯身, 湊到蘇阮的耳朵旁邊將話說了, 臉上顯出一抹焦色, “二姐兒,這可如何是好呀?”

  蘇阮蹙眉,手裡捏著花中花的動作一頓道:“賓客還未來?”

  “零零星星的來了幾個, 被堵在府門口進不來。”

  “母親呢?”將手裡的花中花放回檀香木盒內,蘇阮攏著身子層層疊疊的嫁衣起身。

  “夫人已經去了, 老爺也去了,只是那李淑慎犟的很,一時半會子的解決不了。奴婢聽到還嚷嚷著要撞死在咱府門口的石獅上。”平梅越說越急, 面色微白,“今日是二姐兒大喜的日子,奴婢瞧著那李淑慎就是瞧准了今日才過來鬧事的。”

  “平梅,你剛才說有兩口薄皮棺材?”蘇阮蹙眉略思, “一口是蘇惠蓁,那另外一口是誰?”

  “這……奴婢聽說是蘇致重。”平梅壓低了聲音,“坊間有傳,這蘇致重是被衍聖公當街給打死的。”

  聽到平梅的話,蘇阮瞬時想起那時候自己從陸朝宗處回府,在街上撞見衍聖公一事。難不成當時他身後的家僕手裡架著的是蘇致重,而不是什麼在逃的奴役犯人?

  “二姐兒,其實奴婢還聽聞一事。”平梅猶猶豫豫的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說吧。”蘇阮已然猜到了平梅要說的是什麼話。

  “就是奴婢聽說蘇致重在衍聖公府時,玷污了衍聖公府內的孔君平孔姑娘。”

  其實這事,蘇阮在上次杏花苑的時候就聽說了,按照她的想法,這衍聖公如此痴心孔君平,定然是捨不得孔君平受委屈的,所以做出當街打死蘇致重一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報官了嗎?”重新坐回梳妝檯前,蘇阮朝著那喜婆抬手。

  喜婆會意,繼續給蘇阮梳頭。

  “應當是沒報官的。”平梅的臉上露出一抹猶疑神色,“二姐兒,真要報官嗎?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

  “我大喜的日子與報官有何衝突,若是讓那李淑慎壞了我的日子,那我才是會恨得捶胸頓足呢。”

  一邊說著話,蘇阮一邊從妝奩裡頭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平梅道:“告訴官府的人,把那兩口薄皮棺材拉去埋了,再將李淑慎在牢裡頭關個三兩日便可,不要傷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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