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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平梅應聲,趕緊著手去準備。

  蘇阮站在圓角櫃前,挑了半刻,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條艷色的石榴裙。

  這石榴裙還是上次在春風十里時那沉檀姑娘送與自己的。

  蘇阮抱著石榴裙轉到彩繪紗屏後,褪下身上的素色裙衫。

  換完衣衫,蘇阮坐到梳妝檯前戴上那對玉兔耳墜,又將平梅從庫房取出來的蛇鱗花鈿貼在額間。

  其實若不說這花鈿是蛇鱗做的,還是十分精巧細緻的,只是蘇阮早已知道這花鈿乃蛇鱗所制,因此心中便難免有些不適。

  忍著不適將那蛇鱗花鈿貼在額間,蘇阮儘量不去多管它,提起身上的石榴裙轉身走到主屋門口。

  平梅提著那粉彩花卉食盒過來,停在蘇阮身旁。

  “二姐兒,祿香做了幾樣小菜,還有幾碟子糕食。”

  “都是素食吧?”蘇阮再次確認了一遍。

  “是。”平梅點頭,“一點葷腥都未沾。”

  “嗯。”蘇阮微微頷首,深吐出一口氣後抬步往石階下去。

  昨日裡落了一晚上的雨,今天石階未乾,蘇阮端著身子往下去,心中緊張,腳下一個打滑差點跌倒。

  “二姐兒!”平梅被嚇了一跳,趕緊上手扶住蘇阮。

  “沒事。”蘇阮站直身子,撫了撫自己跳的厲害的心口。

  出師不利呀……

  讓婆子引了馬車到芊蘭苑的庭院內,蘇阮踩著馬凳上了馬車,慢吞吞的往蘇府門口去。

  馬車停在蘇府大門一側的角門處,蘇阮伸手撥開馬車帘子,果然見那輛極為眼熟的古樸馬車大刺刺的停在蘇府大門前,就怕別人看不著它似得。

  抬手拿過平梅手裡的粉彩花卉食盒,蘇阮戴著帷帽下了馬車,抬腳往那古樸馬車的方向走去。

  刑修煒正坐在車轅後,看到蘇阮過來,趕緊跳下馬車,搬下了馬凳。

  “蘇阮姑娘,請。”

  蘇阮踩著馬凳,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馬車內,陸朝宗正靠在馬車壁上歇息,雙眸輕闔,姿態慵懶,手裡的兩顆花中花細細碾磨著,發出清磁的碰撞聲。

  蘇阮伏跪在小案邊,抬手將手裡的粉彩花卉食盒置於面前,然後掀開食盒蓋子,取出裡面的小菜糕食。

  小菜是剛剛燒好的,還冒著熱氣,糕餅也是剛剛出爐的,松鬆軟軟的泛著香甜味。

  蘇阮抬眸看了一眼姿勢未變的陸朝宗,猶豫片刻後開口道:“王爺您剛才是說,要將父親帶回去協助調查?而不是收押入獄?”

  聽到蘇阮那旎儂的蘇軟話語,陸朝宗輕睜開雙眸,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抿一口道:“現在不喚本王的名諱了?”

  被陸朝宗說出的話一噎,蘇阮垂下眉眼。

  剛才是她太過於衝動了,也不知是哪裡生出來的一股子濁氣,竟然敢那麼明目張胆頂撞陸朝宗了。

  訕訕的笑了笑,蘇阮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裾。

  那石榴裙艷若紅榴,色如紅楓,襯在蘇阮那雙青蔥玉手之上,尤為好看。

  陸朝宗垂眸,視線落到蘇阮的那雙手上。

  昨日裡剛剛剪過的指尖圓潤光滑,泛著桃花粉嫩,恨不能讓人上手去摸上一把才好。

  “這些糕食,是你做的?”突然,陸朝宗伸手叩了叩小案面。

  蘇阮瞬時轉頭,張了張嘴卻是沒說話,良久後才輕聲道:“嗯。”

  “呵。”陸朝宗嗤笑一聲,俯身湊到蘇阮面前,眸色深諳道:“撒謊,小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宗宗:要投其所好。

  蘇二二:你好什麼?

  小宗宗:你。

  ☆、77晉江文學城獨發

  馬車內沉靜片刻, 蘇阮垂著一雙眼往後微微靠去,不著痕跡的拉開自己和陸朝宗的距離。

  抬手替陸朝宗倒了一碗茶水, 蘇阮把那清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面色尷尬道:“這糕食,確不是臣女做的。”

  “呵。”陸朝宗嗤笑一聲, 似乎早已料到。

  一手端著茶碗, 一手托著手裡的花中花,陸朝宗後靠到身後的車壁上, 語氣慵懶道:“就一個月糰子都能做成月包子,像這種模樣似得點心, 阿阮姑娘的手怕是做不出來。”

  蘇阮縮了縮手, 指尖白膩粉嫩, 比那青瓷小碟中的桃花餅還要再嫩上幾分。

  這人一向強詞奪理的厲害,歪理總有一套,不把她套死在裡頭, 是不肯放的。

  馬車外開始落起了雨,蘇阮透過用窗綃封閉的馬車窗子, 看著那雨勢打在掛簾上,一會子便將那窗綃給打濕了。

  街上行人紛紛開始尋物避雨,一時腳步紛雜。

  蘇阮垂著腦袋跪坐在軟墊上, 雙手規規矩矩的擺置在膝蓋上,猶豫良久後才道:“王爺,父親是個清官,即便迂腐耿直, 望以一人之力扭轉乾坤,但他對百姓,是不可能會有二心的。”

  “所以,所以臣女希望王爺看在父親真心為民的份上,放過父親。”

  蘇欽順一倒,蘇府無人撐起,幾百口人,在風雲變化莫測的宋陵城內,遲早會被人瓜分後吞噬入腹。

  陸朝宗垂眸,對上蘇阮那雙蘊著淚珠的柳梢媚眼,語氣沉啞,“阿阮,你父親平日裡對你如何你應當是知曉的,如今他入獄,生死不明最好,你不是應當歡喜嗎?”

  “父親有不好的地方,但卻也有好的地方,他從江南回來的時候,身上身無分文,就連平日裡帶在身上的常服都給典當了,百姓敬他是個清官,我們怨他不是個好父親。他在,會害蘇家,不在,蘇家會亡的更快。”

  蘇阮語氣飄悠,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自古忠義兩難全,蘇欽順自認為自己剛正不阿,蘇府門楣乾淨,卻不知他在官場上的那一套,是不能往家裡頭帶的。

  “所以,你來求本王?”接過蘇阮的話,陸朝宗盤著手裡的花中花,眸色戲謔。

  “是。”蘇阮點頭,目光定定的看向陸朝宗,掩在寬袖之中的一雙素手絞緊,“王爺輔佐幼帝,勞苦功高,朝上之人雖有眾多詬病,但百姓安康,只要百姓安康,那便是大宋最大的福氣。”

  “福氣?阿阮姑娘知曉什麼是福氣嗎?”陸朝宗垂下眼帘,眸色晦暗不明。

  “臣女曾聽聞古時有一小國,雖軍勢強盛但卻從不出兵侵犯他國,甚至還給鄰國進貢,送公主去和親,國中人怒罵君主膽小怕事,不敢正面抗敵。但國君說,爭,百姓苦,戰,百姓亡,只要百姓好,他受些委屈,是無礙的。”

  “呵。”陸朝宗低笑,並不接話。

  “王爺雖受盡非議,但大宋子民安居樂業,國庫充盈,五穀豐登,既如此,誰為君,誰為臣,又如何呢?”

  蘇欽順便是太執著,他心繫百姓,卻不明白今日這一番世間安態到底是誰撐起來的。

  聽罷蘇阮的一番長篇大論,陸朝宗抬眸,眼中沉色暗深。

  “阿阮姑娘這是在誇讚本王治國有方?只可惜,本王卻不是那小國君主,受不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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