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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著馬凳上了馬車,蘇阮跪在原位, 偷摸摸的往陸朝宗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廝靠在馬車壁上,正在閉目養神。

  蘇阮攥著手裡的繡帕,把粘上了雨水的手背細細擦拭乾淨。

  馬車轆轆而行,緩慢朝著芊蘭苑的方向駛去。

  馬車內,蘇阮與陸朝宗兩人未說一句話,蘇阮心虛的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不知道這陸朝宗到底是又在發什麼瘋。

  馬車停在芊蘭苑的垂花門前,蘇阮率先踩著馬凳走了下去,平梅正撐著油紙傘候在下頭。

  陸朝宗由刑修煒扶下,然後甩著蟒袖,大步流星的徑直就朝著蘇阮的主屋內室中走去,嫻熟的就似在回自個兒的屋子一樣。

  蘇阮抿了抿唇,抬腳跟在陸朝宗身後進了主屋內室。

  因為天氣轉涼,所以圓桌旁的繡墩上都被半蓉套上了棉套子,那棉套子軟綿綿□□粉的被陸朝宗坐在下頭,露出一角下綴流蘇,然後被陸朝宗打開的下垂後裾所遮掩。

  祿香聽聞蘇阮回來,端著一碟藕粉桂花糖糕過來,卻是冷不丁的瞧見那正襟危坐在繡墩上的陸朝宗。

  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藕粉桂花糖糕置於圓桌上,祿香側眸看了一眼蘇阮,然後躬身退了下去。

  陸朝宗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盤著花中花置於圓桌上,手邊是那碟新鮮出爐的藕粉桂花糖糕。

  “王爺,祿香的手藝雖比不上宮裡頭的御廚,但應當還是可以一試的,您嘗嘗這藕粉桂花糖糕吧。”蘇阮率先試探性的開口。

  陸朝宗垂眸,看了一眼那藕粉桂花糖糕。

  沾著桂花蜜的藕粉桂花糖糕色如紅玉,狀似凝膠,隱隱可見一層白糖霜粉覆於其上,軟糯香甜。

  蘇阮見陸朝宗不動,只能自己上手給他取了一塊。

  “王爺,您嘗……啊……”

  蘇阮的話還沒說完,手腕突兀被陸朝宗一把抓住。

  陸朝宗面無表情的低頭,一口咬住了那塊藕粉桂花糖糕,但蘇阮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人不是在咬她手裡的藕粉桂花糖糕,而是在咬她的指尖。

  蘇阮使力,一把抽出自己的手。

  粉嫩的指尖處已然印上了一點陸朝宗的牙印子,那牙印子雖不深,但卻泛著嫣紅,在蘇阮白細的肌膚上尤為明顯。

  正站在主屋門口的平梅聽到裡頭蘇阮的輕呼聲,面色焦灼的就要衝進內室,卻是被刑修煒給一把攔住了路。

  平梅怒視向面前的刑修煒,“讓開。”

  刑修煒笑眯眯的不吱聲,只側身關上了主屋大門。

  外頭雨勢又大了起來,平梅知曉蘇阮不歡喜將綺窗全然關緊,所以內室里的綺窗皆是半開著的。

  細密的雨珠子打進來,濕了窗綃,印出庭院內那棵蔥鬱古樹。

  前些月陸朝宗送的那些盆栽有的冒出新芽,有的開花落葉結果,被半蓉用厚實的圍欄罩了,拉在房廊里防止那些貪嘴的小丫鬟偷食和飛鳥叼食。

  蘇阮吃過那結出來的小金桔,酸酸甜甜的很是不錯,然後那些小金桔就被祿香摘下來做成了金桔蜜餞。

  但蘇阮覺得,自個兒的手指跟那小金桔和藕粉桂花糖糕比,有什麼好吃的?

  捂著自己的手,蘇阮只能安慰自己這陸朝宗是不小心咬到的自個兒。

  “伸手。”突然,陸朝宗朝著蘇阮攤開手掌。

  蘇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陸朝宗那隻修長手掌,猶豫半響之後,終於在他威懾的目光下,顫顫的將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掌上。

  陸朝宗的手跟他的人很不一樣,他的手很暖,熾烈如火。

  捻住蘇阮軟綿綿的手指,陸朝宗不知從哪處摸出來一把小剪子,攥著蘇阮的手就開始給她修剪起了指甲。

  蘇阮瞪眼看著陸朝宗的動作,指尖輕顫卻不敢隨意亂動,生怕這人手裡的剪子一個恍神,就把她的手指給剪了。

  “咔嚓咔嚓”的剪指甲聲在寂靜的內室之中尤為清晰,蘇阮端坐在繡墩上,柳媚眼輕垂,細長睫毛搭攏下來,在白膩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淺小暗影。

  剪完了蘇阮的一隻手,陸朝宗又伸手道:“另一隻。”

  蘇阮收回那覆在陸朝宗手掌上的一隻手,然後換了另外一隻手上去。

  剪完兩隻手,陸朝宗將那小剪子置於圓桌上,然後用繡帕沾了濕水給蘇阮擦手。

  陸朝宗擦得很慢,就像是在擦什麼精細物似得,一點一點,尤為清晰謹慎的把蘇阮手指的每一個角落都擦拭乾淨。

  蘇阮盯著自己被陸朝宗握在掌心裡的手,總是有一種自己的手上沾了什麼污穢物的錯覺。

  “啪”的一下甩下手裡的繡帕,陸朝宗捏著蘇阮的手,指尖輕覆上那一點剛剛被自己咬出牙印的肌膚。

  看到陸朝宗的動作,蘇阮下意識的一驚,立即抽手。

  看著自己瞬時空蕩的掌心,陸朝宗低著眉眼,輕握了握,然後突然抬眸輕笑,“阿阮的手真是軟和。”

  聽到陸朝宗那蘊著柔意的聲音,蘇阮瞪圓了一雙眼,只感覺自己頭頂發麻,一身寒意隨風而來。

  “冷了?”

  陸朝宗攏著寬袖起身,走到那綺窗邊抬手將其關上。

  蘇阮僵直的坐在繡墩上看著陸朝宗的動作,有些緊張的四下看了看。

  主屋大門不知何時被關緊了,主屋內除了陸朝宗和她,根本就沒有其餘的人。

  猛地一下從繡墩上起身,蘇阮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扇綺窗邊,然後使勁的抬手扒住了覆著窗綃的窗欞道:“屋子裡面太悶了,王爺若是不介意,咱們可以出去走走。”

  聽到蘇阮的話,陸朝宗也不急,只慢條斯理的關緊面前的綺窗,然後轉頭看向蘇阮。

  蘇阮扣著手裡的窗綃,聲音細細道:“留,留一扇吧,通通風氣。”

  “呵。”陸朝宗勾唇輕笑,蘇阮的身子往綺窗處一貼,外頭那細密的雨就打在了她的臉上。

  “咳咳咳……”蘇阮一口氣吸得大,被嗆得不輕。

  陸朝宗站在蘇阮身後,抬手覆上她扒在綺窗上的手,然後“砰”的一下將那綺窗給關緊了。

  最後一扇綺窗被關閉,因為下雨,所以外頭天色昏暗,而關了綺窗和主屋大門的內室更是顯得晦暗了不少。

  陸朝宗雙手壓著蘇阮抵在綺窗上的手漸漸收緊。

  他高壯挺拔的身子微微俯身,將蘇阮纖細的身子攏在自己的暗影之下。

  蘇阮使勁仰頭,企圖看清楚面前陸朝宗的表情,但無奈,內室之中實在是太暗了,蘇阮根本就瞧不清面前的陸朝宗,她只能靠著眼前那雙隱含四溢流光的眼眸猜測面前之人的情緒。

  屋外的雨聲被隔絕,只隱隱傳出悶悶的雨打聲。

  蘇阮咽著口水,只覺內室之中氣氛詭異。

  這人一會子給她剪指甲,一會子又給她關綺窗的,到底是要做什麼?

  “阿阮。”低啞的聲音仿似帶著一股莫名嘆息,輕輕的拂過蘇阮的耳畔處,留下一陣浸著檀香味的濡濕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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