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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阮磨磨蹭蹭的走著,一身葛布箭衣的刑修煒跟在蘇阮右後側,聲音輕柔道:“御膳房內新來的廚子是江南大廚,做的櫻桃肉最是正宗可口,蘇阮姑娘嘗過之後再走也不遲。”

  蘇阮雖不聰明,但是也不傻,自然知道這次一去,不只是單純的吃盤櫻桃肉那麼簡單。

  “唔……”含糊的應了刑修煒一聲,蘇阮看著視線所及之處那愈發清晰的一個挺拔背影,心中略微發慌。

  小皇帝神色歡喜的跟在蘇阮身旁,時不時的伸出小胖手摸摸旁邊的奇花異糙,一副懵懂模樣,完全沒有察覺到蘇阮緊張的心緒。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這是朕的奶娘

  小宗宗:閉嘴,那是我老婆

  ☆、34晉江文學城獨發

  作為一個在睡夢中都能被夢中陸朝宗的盤核聲給嚇醒的人, 蘇阮對於陸朝宗的恐懼真是根深蒂固。

  不過好在蘇阮並未跟陸朝宗正面對上,刑修煒徑直便帶著她和小皇帝去了陸朝宗身旁的圍屏後。

  這圍屏以二十四扇槅子相疊而成, 絹綾裝裹, 朦朦朧朧的能透出外頭的人影來,但卻看不真切。

  圍屏後置著一張小巧的紫榆翹頭案, 蘇阮與小皇帝坐在那後頭, 宮婢恭恭敬敬的捧著漆盤擺上一碟櫻桃肉和兩碗牛辱。

  蘇阮低頭看了一眼那被置於翠綠蔬葉上的紅艷櫻桃肉,下意識的就伸手觸了觸手旁的銅鎏金白玉箸。

  “奶娘, 吃。”小皇帝捧著小臉撐在紫榆翹頭案面上,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尤其好看。

  慢吞吞的將那銅鎏金白玉箸拿起, 蘇阮感受著這沉甸甸的份量, 有些不適的上手夾了一塊櫻桃肉。

  白玉箸太滑, 蘇阮夾不住那櫻桃肉,小皇帝奶聲奶氣的道:“奶娘可以用戳的。”

  蘇阮往四圍看了看,宮婢太監皆不在, 只她與小皇帝兩人,便放下了幾分矜持, 用白玉箸戳了一個櫻桃肉在筷尖往嘴裡送。

  櫻桃肉剛出鍋,還有些燙,蘇阮把它裹在嘴裡吹了吹, 然後囫圇的咬著。

  心心念念了大半月的櫻桃肉就在嘴裡,蘇阮還沒嘗出什麼味兒來就急急的往肚子裡頭吞去了。

  舔了舔沾著酸甜肉汁的粉嫩唇瓣,蘇阮看著那色澤櫻紅的櫻桃肉,上手又戳了一個。

  這回蘇阮肚子裡頭墊了一個, 吃起來便沒那麼急了,她小心翼翼的先咬了一口,然後輕吹幾口氣,再慢悠悠的把它往嘴裡送。

  細嚼慢咽著嘴裡的櫻桃肉,蘇阮感受著那彈舌的軟糯酸甜,只感覺齒頰留香,滿口津液。

  這宋宮內做的櫻桃肉果然不一般,味美形嬌,直吃的蘇阮連舌頭都恨不得卷進去。

  正當蘇阮吃的起勁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太監的高唱聲道:“陳郡王到!”

  含著嘴裡的櫻桃肉,蘇阮尋聲往圍屏外看去,只見一身形高壯的中年男子身穿七爪蟒袍,腰圍蹀躞帶,挎刀上殿,身後緊隨兩身穿鎧甲的壯年將軍。

  “陳郡王遠道而來,歡迎之至。”陸朝宗盤著手裡的花中花,半靠在主位上未動。

  那陳郡王也不客氣,徑直就挑了個位置坐下,然後把腰間的挎刀猛地一下拍在宴案上道:“今日乞巧,雖說是女兒節,但咱們男人也不能落後,本王特意帶兩勇士前來向攝政王討教。”

  陳郡王一出口,眾人便知來者非善。

  “奶娘,討教是什麼意思呀?”小皇帝湊在蘇阮的耳朵邊上道。

  蘇阮想了想後,“唔,就是來給下馬威,滋事挑釁的意思。”

  “哦。”小皇帝點了點小腦袋,小嘴上白漾漾一圈都是吃牛辱時印上的奶印子。

  蘇阮瞧見了,拿過一旁的繡帕給她擦嘴。

  小皇帝乖巧的任由蘇阮給自己擦嘴,一雙小胖腿蜷縮在紫榆翹頭案下抖了抖。

  “皇上抖什麼?”感覺到小皇帝的動作,蘇阮奇怪道。

  “朕想去更衣。”小皇帝雖小,但已然有了廉恥心,說這話時面色微紅,白胖小臉粉嫩猶如春日桃花瓣。

  此處說的更衣不僅僅只是換件衣裳那麼簡單,而是如廁後的更衣,所以小皇帝面露羞赧。

  “皇上平日裡的誰領著更衣的?”蘇阮知曉小皇帝的秘密,所以處處小心。

  “朕自己更衣。”小皇帝仰起小腦袋自豪道。

  “那臣女幫皇上喚宮婢來帶皇上去淨房。”蘇阮從紫榆翹頭案後起身,朝著那站在一旁的宮婢招了招手。

  宮婢小心翼翼的上前屈膝行禮,領著小皇帝去更衣。

  小皇帝一走,圍屏後便只剩下蘇阮一人,蘇阮坐在案後,看著空蕩蕩的身旁,不知為何有稍許緊張。

  一旁的宮婢托著漆盤,又給蘇阮上了一碟子櫻桃肉,蘇阮低頭看了一眼那色香俱全的櫻桃肉,繼續埋頭苦吃起來。

  圍屏外,陸朝宗還在與那陳郡王周旋。

  陳郡王年逾知命,但身體卻依舊健朗,說話時聲如洪鐘,震耳欲聾。

  “陳郡王剛才言這兩位將軍皆為勇者,卻不知誰更勇些?勇者,可與我宋陵城內的撫順大將軍一較高下。”

  陸朝宗慢條斯理的說著話,一雙眼晦暗深沉,隱顯出幾分戾氣。

  陳郡王仰頭道:“皆勇。”

  “呵。”陸朝宗蔑笑一聲,“本王要知,誰更勇,撫順大將軍乃大宋第一勇者,這能與其一較高下的,自然是要陳郡王那處最勇之人了。”

  陸朝宗不鬆口,也不知是在打什麼歪主意。

  被陸朝宗說的話繞了半日,那陳郡王竟然真的轉頭跟那兩個將軍道:“你們誰更勇些?”

  蘇阮咬著嘴裡的櫻桃肉,想起剛才那一對郡主和世子,突然覺得這陳郡王這般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似大智若愚,其實極易被人帶溝里去,可憐擁兵百萬,卻是個腦子鈍笨的。

  不好好的呆在陳郡,非要到宋陵城裡給人瓮中捉鱉,還賠上一對兒女。

  想到這裡,蘇阮突然想起蘇致雅與她說的那陳郡王想要以清君側之名出兵之事,深覺這陳郡王還是應當三思而後行,畢竟那陸朝宗可是個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主。

  圍屏外,那兩個陳郡的將軍聽到陳郡王問話,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都回答不出來。

  陸朝宗盤著手裡的花中花,細薄唇角輕勾,“既如此,那兩位將軍不若先比試一番?勝者,可與我宋撫順大將軍再比試。”

  “如何比試?”那兩位將軍聽到陸朝宗的話,齊齊開口道。

  “聽聞陳郡人一向以勇諸稱,好食肉,想必兩位將軍更是其中翹楚。”陸朝宗不著痕跡的先給這兩個將軍帶了高帽,然後才道:“本王有酒無肉甚是可惜,兩位將軍不若抽刀割肉,引刀相啖?勝,為勇者。”

  陸朝宗話一出口,在座眾人皆驚,只那陳郡王和兩位將軍竟然還覺得有理。

  蘇阮一口牛辱噎在喉嚨里,嗆得她直咳嗽。

  這陳郡王難為是一代梟雄,空有一身野心,卻有勇無謀,就這副模樣,不被陸朝宗玩的團團轉才怪了,好好的兩個將軍,怕是要變成肉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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