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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吁吁地站在滑膩膩的假山石上,蘇阮這時成了許多人的目標,水池子旁漸漸圍攏打手,氣氛凝滯。
仰頭朝前看了一眼,蘇阮突然在隔壁院落的閣樓之上看到了陸朝宗。
只見那人一身風流姿態的靠在朱閣欄杆上,手裡的玉骨摺扇輕緩慢動,身旁還有美人相伴,與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奶娘!”突然,那渾身濕漉的小皇帝從水面上冒出來,攥著手裡的石塊毫不含糊的把那龜公偷襲打蒙之後使勁的朝著蘇阮揮手。
蘇阮急匆匆的爬下假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那小皇帝給一把拽下了水池子。
“唔,咳咳……”蘇阮不會游水,那沁涼的水波帶著糾纏的荷葉芙蓉將她包裹其中,幾欲窒息。
“奶娘,下頭有洞。”小皇帝憋著一口氣,往水池子裡頭一鑽,就沒了影。
蘇阮站在那水深及腰的水池子裡,看著身後蜂擁而至的打手,一咬牙就跟在小皇帝身後往水裡鑽了進去。
因為剛才的一陣攪弄,所以水池子裡的水十分渾濁,蘇阮艱難的睜開雙眸,就見眼前一片迷濛,滿是渾濁泥沙,腦中轟隆隆的充斥著悶響水聲,耳畔處沉靜的就好似世間獨她一人。
突然,一隻手從旁伸出,使勁的拽住她胸前衣襟往前一提。
蘇阮憋著的一口氣泄出,渾身軟綿綿的被池水倒灌,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憋死在水裡頭。
“咳咳咳咳……”趴在陸朝宗的肩膀上,蘇阮使勁的咳嗽著,全身沉重的就好像壓著一座大山似得。
“奶娘,你出來啦?”小皇帝興高采烈的被陸朝宗拎在手裡,一張白嫩小臉上神色興奮。
蘇阮被陸朝宗單手托著臀部抱在懷裡,她軟塌塌的搭攏著腦袋,嘴裡還在往外吐著水。
陸朝宗身形挺拔的站在水池子裡,一手拎著小皇帝,一手托抱著懷裡的蘇阮,身上的寬大長衣緊貼在身上,顯出一身精瘦肌理。
單手把蘇阮的身子往上一抬扛在肩膀上,蘇阮的心口被擱在陸朝宗的肩骨處,行走之際一擠一壓的被帶出一口又一口水,那水黏答答的順著陸朝宗的後頸背脊滑落,一股股熱燙的嚇人。
胸口處被咯的生疼,蘇阮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更疼,火燒火燎的就像是要被撐炸了似得,大概是剛才掙扎的時候喝進了太多的水。
“安分一點。”掐著蘇阮的腰肢,陸朝宗扛著那綿軟一團,眸色微暗。
蘇阮耳朵裡頭嗡嗡的都是水,根本就聽不見陸朝宗的話,只下意識的伸手環住了陸朝宗的脖頸將身子往前探了探,企圖讓自己被肩骨壓住的胸口好受些。
感覺著那胡亂蹭在自己肩骨處的東西,陸朝宗暗暗攥緊了掌中腰肢,抬腳跨出水池子,帶起一陣四濺水花。
作者有話要說:
陸朝宗:本王食素。
小白菜蘇二二:……
☆、24晉江文學城獨發
沉檀院內住著沉檀姑娘, 與隔壁的楚湘園僅一牆之隔,所以小皇帝和蘇阮從水池子下頭鑽的洞, 就是沉檀院與楚湘園間水池子的連接點。
陸朝宗滿身濕漉的站在水池邊, 一把將手裡拎著的小皇帝放到地上道:“跟沉檀去換衣裳。”
乖巧候在陸朝宗身旁的沉檀長相柔美,但在蘇阮面前卻明顯有些寡淡。
小皇帝仰頭看著面前的陸朝宗, 小嫩手指了指還掛在陸朝宗肩膀上的蘇阮道:“奶娘怎麼不動, 是死了嗎?”
“沒有。”說罷話,陸朝宗直接就脫了手, 蘇阮軟綿的身子摔在地上,腦袋磕在陸朝宗的皂靴上, 印上一塊髒污泥痕。
“奶娘。”小皇帝蹲在蘇阮身邊, 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道:“你沒事吧?”
蘇阮睜著一雙眼, 神色迷濛的向上看去,抬手就拽住了陸朝宗的長袍一角。
“王爺欠……臣女,一個人情。”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蘇阮使勁的拉扯著陸朝宗的長袍從地上坐起身。
天際處流霞煙雲,已近黃昏。
渾身濕透的蘇阮環抱著陸朝宗的小腿, 瑩白肌膚在細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一雙藕臂素白濕滑,比之水池子下頭的白藕還要細膩圓玉上幾分。
陸朝宗垂眸, 突然伸手把蘇阮從地上拎起,然後抬腳往水池子裡猛踹一腳。
那些跟著蘇阮和小皇帝從水池洞中游過來的打手被陸朝宗一腳踹進水池子裡,半天爬不出來,可見陸朝宗的腳勁之狠。
“啊……”身形佝僂的龜公剛剛轉身欲逃, 就被陸朝宗用腳碾著手掌壓在了水池子旁邊的白玉磚上,那雙乾枯的手掌被擠壓成扁圓狀,蘇阮甚至都能聽到那指骨被硬生生碾碎的聲音。
嫌惡的看了一眼那龜公,蘇阮扭過腦袋,兜頭被罩下來一件寬大長衣。
那長衣浸著水,很沉,“啪”的一下砸在蘇阮的身上,帶起一陣四濺水花。
艱難的將濕漉漉的小腦袋從長衣之中冒出,蘇阮仰頭看向面前渾身濕漉滴著水漬的陸朝宗,突然想起那天降誕日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吃醉了酒,好似那人也是這般將她掩在身下,即便態度惡劣,動作粗魯。
垂下眼帘,蘇阮攥著手裡的長衣用力的晃了晃腦袋,然後趕緊撐著身子從地上起了身。
長衣上沾著的濃郁檀香味即使是浸了水,也依舊渾厚非常,侵占著蘇阮的鼻息,就像是面前的人一般強勢,帶著一股無孔不入的氣勢,將她重重包圍。
“阿阮。”蘇致雅從垂花門走進,急匆匆的疾奔到蘇阮面前,眸色微紅。
“大哥,你……”蘇阮啞著嗓子正欲說話,卻是突然被蘇致雅拉著胳膊往旁邊去了。
蘇致雅的身後走出一隊官兵,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麒麟服的魁梧男子,雄偉高壯,足足比蘇致雅高了一頭,面容粗獷,豹頭環眼,就像座小山似得快步移動到陸朝宗身旁,說話時聲音轟隆隆的帶著迴響。
“那是天武將軍,也是撫軍大將軍厲蘊賀的義弟,李陽飛。”蘇致雅拉著蘇阮的胳膊,眸色微眯。
“他們身上穿的……”
“是錦衣衛的飛魚服。”打斷蘇阮的話,蘇致雅緩慢開口道:“陸朝宗把先帝廢除的錦衣衛又恢復了。”
蘇阮怔怔的站在原處看著那些錦衣衛身上的飛魚服,恍惚想起上輩子時,除了那些衝進蘇家屠府的御林軍,還有穿著這樣飛魚服的錦衣衛。
鵝帽錦衣麒麟服,飛魚繡春金盔甲。
這些飛魚服異常華美,但卻掩蓋不住其血腥陰冷的本質。
他們是陸朝宗手裡的刀。
錦衣衛一來,事情就變的好解決多了,他們一手一個的直接就把那些打手用繩子捆了,然後往沉檀院外拖,根本不管死活,原本素淨的青磚地上,瞬時鮮血淋漓。
“奶娘……”小皇帝掙脫開沉檀的手,一頭扎進蘇阮懷裡。
蘇阮緊抱住那綿軟軟一團的小皇帝,輕撫他的後背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