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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就嘗一口。”

  話雖是這樣說,但小婦人的味道太好,陸迢曄實在是捨不得放嘴。

  ……

  事實證明,男人的話是不能信的。

  蘇錦蘿盯著花稜鏡中自己的臉,左左右右的看,最後無奈的捂臉跺腳,踩得腳下白玉磚“啪啪”作響。

  “我這還怎麼出去呀……”

  那兩團紅暈暈的東西,比上了胭脂都可怕。

  陸迢曄已換過衣袍,聽到蘇錦蘿的哀嚎聲,從屏風後走出,敲著摺扇上前。“我瞧瞧。”

  微冷的摺扇挑起蘇錦蘿的下顎,蘇錦蘿有些不適的偏了偏頭,被陸迢曄調戲似得勾了回來。

  “這位美人,如何稱呼?”一改外人面前的清冷模樣,此刻的陸迢曄像極了皇城內那些整日無所事事只知溜貓逗狗、調戲美人的登徒浪子。

  不過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面稱呼她為美人呢……蘇錦蘿頂著兩坨紅暈,面色羞赧的絞著一雙素手。“你別玩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何必如此無情?”陸迢曄作勢湊上來,在蘇錦蘿的唇上偷了一個香。

  蘇錦蘿一把推開人,羞得直跺腳,“你還親!”都要把她親成豬頭了。

  “甚美。”陸迢曄站直身子,手中摺扇瀟灑一轉。也不知是在說人,還是在說方才的滋味。

  “爺,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戶牖處,傳來雪雁的聲音。

  蘇錦蘿胡亂拍打著面前的陸迢曄,使勁把自己的臉湊過去,“你瞧嘛,讓我怎麼去嘛?”

  蘇錦蘿是個愛美的小女子,她知道那三皇子妃容貌甚美,自個兒定是比不過的,可怎麼也要打扮打扮,掙扎一下吧。現下倒好,頂著這兩團東西,她如何出去嘛。

  “多好,都不用點胭脂了。”陸迢曄慢條斯理的說完,對上蘇錦蘿那雙控訴的大眼睛,輕咳一聲,取出一紗巾給她覆在臉上。

  “便說你偶生了一些紅疹,不宜見風,如何?”

  蘇錦蘿噘嘴,沒有說話,默認了。

  ……

  申時三刻,陸迢曄帶蘇錦蘿至宣龍湖。

  湖光晚色,飛霞流映,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景色宜人。

  蘇錦蘿拽著陸迢曄的寬袖,小心翼翼的踩著木板往畫舫上去。

  這畫舫與三皇子妃在外的奢侈名聲異常相配。外看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分上下兩層。宮燈高懸,琉璃璀璨,珠玉寶石鑲嵌。裡頭人影攢動,絲竹靡靡之音不斷。

  “對了,明遠有沒有跟你說,我將方夫人留在府內廂房裡了?大夫說,她身懷有孕,若是隨意移動,怕會落胎。”蘇錦蘿正走路,突然想到了朱翹憐這事。

  “此些府中內事,王妃自己決定便好。”

  “哦。”蘇錦蘿偷覷人一眼,見人真的連面色都沒變,就知道這個人是真的不在意。

  由人引著上了畫舫。蘇錦蘿耳畔處瞬時充斥起一股鍾罄絲竹聲。

  畫舫上掛一排珠簾,清凌凌的隨風晃動,顆顆晶瑩剔透,價值不菲。

  有數位宮娥立在珠簾前,盈盈行禮,聲音輕嬌道:“給靜南王,靜南王妃請安。”

  蘇錦蘿略掃一眼,這些宮娥容貌皆十分出眾。

  “貴客可來了?”珠簾紗幔後傳來一道女聲。

  蘇錦蘿順勢看去,率先看到的是一隻塗著蔻色指甲的手。十指青蔥,慢條斯理的撥開紗幔珠簾,由宮娥扶著,裊裊而出。

  迎面撲來一陣濃郁的荷花香,蘇錦蘿下意識皺起秀鼻。荷花本是一種清香怡人的東西,卻不想到了這三皇子妃身上,竟變成了這般濃郁的艷俗之物。

  “難得四叔肯來。”王氏掩唇嬌笑。她穿一件大紅通袖羅袍,下頭一條百花裙,頭上一副金玲瓏草蟲頭面,腕子上一對通透碧鐲。珠翠堆盈,鬢畔寶釵,描眉畫目的帶著妝,一派濃妝艷抹之相。

  因著先前聽聞了王氏美名,蘇錦蘿心中抱有期待,如今一看,美雖美,但過於俗艷,缺了那麼幾分氣韻。

  氣韻這種東西,最是挑人。而這整個皇城內氣韻最好的人,怕就是她身邊的陸迢曄了。

  陸迢曄今日未曾如何裝扮,只換了一件月白長袍。他手持摺扇,身形頎長的立在琉璃燈下,面容俊美,挺拔如松。

  周邊宮娥雖皆低著腦袋,但蘇錦蘿能感覺到這一束束往陸迢曄那邊投過去的視線,黏糊糊的就跟粘在身上的熱汗似得甩不掉。

  至於嘛,怎麼每個瞧見這廝的人都恨不能把眼珠子貼上去?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

  蘇錦蘿看一眼陸迢曄,視線一掃,對上那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面色漲紅的偏頭。

  還,還真是挺好看的。

  “四嬸子怎麼戴著面紗?”王氏說著話,就要上前去扯蘇錦蘿的面紗。

  蘇錦蘿向後退一步,陸迢曄抬起手中摺扇,一把敲在王氏腕子上。

  瞧著是輕輕一記,如羽毛浮水,但王氏卻被震的手一抖,幾乎連繡帕都拿不住。

  “我生了一些紅疹,不得見風。”蘇錦蘿站在陸迢曄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解釋道。

  王氏聽罷,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一步。

  “三皇子妃放心,這紅疹不會傳人。”陸迢曄涼涼道。

  王氏尷尬一笑,趕緊領著人往內去。

  “先前在街上突遇四嬸子,勞四嬸子大方讓路,實在是讓我這做晚輩的慚愧。在這處,給四嬸子賠不是了。”王氏現年十八,比蘇錦蘿年長,這四嬸子長,四嬸子短的,叫得蘇錦蘿十分不適。

  “無礙。”蘇錦蘿乖巧坐在陸迢曄身邊,小小吃一口王氏的賠罪酒,然後就盯住面前的細巧果品不動了。

  注意到蘇錦蘿的視線,王氏趕忙道:“都是些尋常甜口的東西,四嬸子儘管嘗,若是嘗的好了,走時再帶些去。”

  宴案上,擺著純蜜蓋柿、酥油鬆餅、透糖大棗、骨牌減炸、芝麻象眼、蜜潤絛環等甜味糕點,還有柳葉糖、牛皮纏、飴糖等物。都是些甜口的糜爛物。

  蘇錦蘿伸手,小心翼翼的捻了一顆透糖大棗。

  那棗很大,澆一層糖水,表面變得亮晶晶的。塞進嘴裡,外頭硬邦邦的,咬開後,裡頭卻是軟綿綿的。

  棗太大,蘇錦蘿戴著面紗,面頰拱起一塊,牙齒磕著,都不好咬。

  “貪食。”陸迢曄用摺扇敲了一記蘇錦蘿,然後抬起金勺子戳一顆透糖大棗,把它劃開,分成小塊,給蘇錦蘿放到面前的碟子裡。

  蘇錦蘿艱難的吃完一大顆透糖大棗,看到陸迢曄的貼心舉動,趕緊又指了指那飴糖。

  飴糖被置在一隻白玉碟里,大大方方拳頭那麼大一塊,形狀不怎麼規整。旁邊放一把金制小錘,應當就是用來敲了吃的。

  陸迢曄用錘子敲下一塊飴糖,自顧自的吃了一塊。

  蘇錦蘿瞪眼,喉嚨里發出軟綿綿的抗議聲。陸迢曄輕笑,朝她舔了舔唇,舌尖輕吐,露出那塊淺黃色的飴糖,惹得蘇錦蘿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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