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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珍懷本意是想提醒靜南王,別為了一個什麼莫名的李老太太,與太后生了間隙,卻不想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被這麼下面,當即便有些掛不住,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昭儀,您今日不是來賞花的嗎?咱們去前頭瞧瞧吧,就別耽誤靜南王與蘇二姑娘了。”宮女見蘇珍懷變了臉,慌忙道。

  蘇珍懷不動。

  蘇錦蘿偷偷覷了一眼陸迢曄,覺得這人說話,怎麼那麼嗆呢?

  “走。”蘇珍懷一甩寬袖,轉身離去,髮髻上的金步搖被甩的淙淙作響,襯出一番心煩意亂。

  “昭儀。”宮女急急上去,“您走岔路了。”

  “沒走岔,這條路,不是去尋城陽郡主的好路嘛。”蘇珍懷冷笑,攥著繡帕的手愈發緊了幾分。

  宮女未再說話,只面色擔憂的看了人一眼,然後低下了腦袋。

  ……

  蘇錦蘿和陸迢曄大豐收,回去的時候卻被太后那處的宮娥給喚住了。

  想起方才蘇珍懷提到的事,蘇錦蘿緊張道:“太后不會發現咱們偷了蘿蔔,要罰我們吧?”

  蘇錦蘿覺得,為了三根蘿蔔就把自己的腦袋搭上,實在是有些不值。

  陸迢曄看了一眼蘇錦蘿,並未搭話,只拍了拍寬袖上的泥,牽著蘇錦蘿跟那宮娥去了。

  蘇錦蘿萬分緊張,陸迢曄又不說話,她挎著那竹籃子,連宮娥要替她拿也不肯。

  去了壽康宮,蘇錦蘿和陸迢曄一身污泥的,自然不能見人,在側殿換好衣物後,才進了殿。

  殿內,太后正在梳發。

  給太后梳發的人是個小太監,唇紅齒白的,蘇錦蘿覺得有些面熟,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太后正在挑步搖,那小太監一邊梳發,一邊垂眸,寬袖掩的很低,手裡的牛角梳拿的又穩又平,一梳又梳,片刻後,一髻便成,髻發如蜻,薄蟬簇鬢,是個十分年輕的髻發,但因著小太監手巧,再配上今日太后穿的鮮亮宮裝,竟意外的好看。

  “還是福緣梳的,最合哀家心意。”

  那喚福緣的小太監躬身,畢恭畢敬的將手裡的象牙梳置於梳妝檯上,然後道:“太后,靜南王與蘇二姑娘來了。”

  太后戴上一支金步搖,就著靶鏡照了照。

  蘇錦蘿微偏頭,看到那小太監藏在手裡的落髮,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的一“咯噔”。

  她想起來了,這小太監她在靜南王府見過一面,在救房茹柔的時候又見過一面。原來竟是太后身邊的人嗎?

  “來,快些進來。”太后笑盈盈的開口,依舊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蘇錦蘿近前來,看到與自己側身而過的福緣,白皙面容上,滿是冷汗。

  梳個頭髮而已,怎麼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第43章

  太后依舊坐在梳妝檯前, 看背影, 就像是個妙齡婦人一般。

  她的面前擺置著許多金銀首飾、頭面宮花。

  “來。”太后朝蘇錦蘿招手。

  蘇錦蘿緩慢上前,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安。

  “今日福緣給哀家梳了這麼好看的一個髻, 哀家倒是不知該配哪根釵了。”

  太后伸手,開啟鏡奩。台下雙門,一戶門開,幽幽出來一個木頭雕刻的精細婦人, 手持面巾、妝粉、粉黛等物,可謂巧奪天工。

  蘇錦蘿頭一次見這樣的妝檯, 臉上露出好奇。她斂神, 在梳妝檯前掃視一眼, 滿目珠翠,晃花人眼。

  想起方才那小太監的模樣, 蘇錦蘿不敢隨意搭話,暗暗蹙了蹙眉, 往陸迢曄那處看了一眼。

  陸迢曄上前一步, 與她微頷首, 笑道:“挑的好了,母后可是有賞的。”

  太后笑罵,“你又變著法的來哀家這處搶東西了。”

  陸迢曄上前來, 勾住蘇錦蘿的小指, 動了三下。

  蘇錦蘿定了定神, 目光落到那支八寶翡翠菊釵上。正數第三支?

  “臣女覺得, 這件八寶翡翠菊釵是極好的。”

  一旁有宮娥上前, 小心翼翼的隔空替太后襯在髮髻上。太后手持靶鏡照了照,然後滿意笑道:“不錯,蘇二姑娘真是好眼光。”

  蘇錦蘿輕呼出一口氣,陪著笑臉。

  她大致能瞧出些端倪了,這太后瞧著慈眉善目,但卻也是個積威甚重的,不然怎麼能當上一國太后呢?

  “哀家這處有一支千年人參,蘇二姑娘帶回去,也算是個心意。”

  紅綾捧了漆盤來,上頭用紅布覆著,隱隱露出一支千年人參的輪廓。

  蘇錦蘿攥著繡帕,面色微驚。

  太后什麼都沒問,竟然就已經知道了李老太太的事。說起來她今日隨靜南王來宮裡拔胭脂蘿蔔,太后不也是恰巧喚宮人來把他們截了過來嗎?

  想到這裡,蘇錦蘿看向太后的目光愈發多了幾分畏懼和警惕。

  “難得的千年人參,母后真是慷慨。”陸迢曄霍然開口。

  蘇錦蘿回神,立刻一臉感激的謝恩。

  “對了,永盛呢?怎麼這幾日都沒瞧見人?”太后突然道。

  太后嘴裡的永盛,是宮裡的太監總管,隨了太后好幾年,頗有幾分臉面。

  先前的小太監福緣上前,打了袍子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道:“太后您忘了,永盛公公這幾日身子不適,所以才讓奴才來伺候您。”

  福緣是永盛的乾兒子,不然伺候太后這樣的好事也不會輪到他。但自來了後,福緣才明白,這不是好事,而是一件會掉腦袋的大事。怪不得永盛那個老太監會稱病,一個個的把人往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推。

  推的不是榮華富貴,是斷頭台啊。

  想起先前那些被拖拽出去的宮娥、太監,福緣慶幸,自己能得靜南王點化,不然如今的自己哪裡能得太后青眼,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福緣的腦袋垂的低低的,掌心裡的落髮還未處理,勒的他手疼。但這種疼,卻讓他愈發謹小慎微,讓他時刻知道自己的腦袋上,是有柄利劍懸著的。

  “身子如何了?”

  “還有些發熱,故不敢來拜見太后。只讓奴才日日警醒,好生伺候。”

  宮裡頭但凡有些腌臢病的,勢必會被不客氣的驅除出去,但因著永盛身份問題,再加上太后憐惜,所以才能得幾日休憩。

  “也是,一把老骨頭了,折騰不起。”太后話罷,由福緣攙著起身,轉頭看向陸迢曄。“行了,哀家就不多留你們了,去吧。”

  “是。”陸迢曄拱手,帶蘇錦蘿出了壽康宮。

  宮外,日光正盛,傾斜揚灑,照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蘇錦蘿仰頭看天,整個人沐浴其中,明明日頭那般大、那般熱,但她卻總是覺得渾身發冷。

  “怕了?”陸迢曄揚袖,替蘇錦蘿擋住那迎面刺來的日光,聲音清雅,透著愜意。“表面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蘇錦蘿扭頭,看向陸迢曄,抿唇撇嘴。

  這個人難道就不覺得他這句話是在說自個兒嗎?在蘇錦蘿眼裡,最表里不一,最黑心黑肺的偽君子,就是現在站在她身邊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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