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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風中吹來冷梅香,夾雜著細膩的茉莉頭油味。

  蘇錦蘿用力咽了咽口水。她這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窩嗎?

  “小賤人,你給老子等著!”狗洞裡的人還在罵罵咧咧,他掙扎著要退出去,卻被人一腳踩中了脖子。

  陸迢曄面無表情的低頭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蘇錦蘿,然後又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淤泥里,掙扎著呼吸的蘇涵。

  “哪裡來的野狗,敢在靜南王府的地界上亂吠。”男人碾著腳上的鹿皮靴,放粗了聲音,在寒風冷冽的深夜裡,比平日裡少了幾分裝腔作勢的溫和,多了幾分鋒利的狠戾。

  蘇錦蘿知道,這才是男人的真面目。

  “靜南王府?你是誰?我,我只是來抓這個小賤人的……她是我買來的妾……”

  “哦?”

  陸迢曄挑眉看向蘇錦蘿,蘇錦蘿趕忙擺手。但因為剛才喉嚨傷的厲害,現在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嗬嗬”的沙啞聲,聽在耳中顯得尤其可憐兮兮。

  “妾?你這眼睛莫不是瞎的吧,長成這樣還要買回去。”陸迢曄又用了幾分力,言語間多有挑釁戲弄,惡劣異常。

  “黑燈瞎火的,買錯了……”

  蘇涵吃力的說話,嘴裡都是泥漿水。眼睛裡也被糊滿了爛泥,根本就睜不開。

  “既然是買錯了,那我受累,給你送回去。”陸迢曄猛地一踹,蘇涵那顆腦袋連著肩膀,就被踢了出去。

  蘇錦蘿能清晰的聽到肩骨斷裂的聲音。

  狗洞邊緣的碎石窸窸窣窣落下來,外頭毫無動靜,那個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陸迢曄拍了拍大袖,然後攏袖走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蘇錦蘿瑟瑟發抖的摟緊自己的小肩膀。

  “傻姑娘,我們都是以德服人的好人。”頭頂落下一隻手,微涼,細膩,帶著輕柔的力道替蘇錦蘿撥開臉上的亂發,露出一張帶著緋暈的瓷白小臉。

  小巧下顎被挑起,高牆邊只掛著一盞紅紗籠燈,在寒風中搖曳不定。

  男人俯身而下,薄唇觸在蘇錦蘿顫抖的唇上,輾轉反側,意猶未盡。

  “多加了紫草?還是往常的顏色更適合些。”貼著蘇錦蘿的唇,陸迢曄呼吸平穩。

  為了掩蓋蘇錦蘿唇上的傷,玉珠兒往口脂里多加了紫草,加深顏色。

  “真醜。”隨手拿下頭頂的那盞紅紗籠燈,陸迢曄將其舉到蘇錦蘿面前,照出她那張混著胭脂、口脂的臉。

  他方才是如何下嘴的?

  蘇錦蘿又驚又怕。她本就被蘇涵嚇得不輕,這會子又被人輕薄,整個人都傻了。

  她瞪著一雙眼,突然“哇嗚”一聲哭了出來,抽抽噎噎的如喪考妣,委屈至極。

  “委屈什麼?”剛剛親了個醜八怪的人可是他。

  陸迢曄蹲身,寬大鶴氅散開,揚起一陣沁冷梅香。男人的指尖觸到蘇錦蘿嫣紅唇角,替她抹去唇脂。那艷色唇脂被盡數捻開,混著晶瑩珍珠熱淚,漸漸顯出半張瓷白小臉。

  蘇錦蘿的肌膚極好,應當是天生的,柔嫩如花瓣,讓人愛不釋手。

  “哇啊啊,咳咳……”喉嚨還痛著,蘇錦蘿沒哭多久就受不住了。

  陸迢曄起身,修長身影立在她面前,垂眸道:“走。”

  蘇錦蘿仰頭,顫巍巍的伸出小手,捏住陸迢曄鶴氅一角。

  剛剛邁步的男人身形一頓,扭頭朝下看去。

  小姑娘哭的眼睛都紅了,嘴上是被他啃出來的痕跡,此刻坐在泥地里,就像朵飽受摧殘的可憐小白花。

  陸迢曄勾唇。

  真是只小可憐。

  ……

  關於昨晚上靜南王在自家狗洞邊撿了一個姑娘,而這個姑娘居然是理國公府大房的嫡姑娘,那個剛剛被找回來的蘇錦蘿。這個消息就像長著翅膀的鳥兒,快速傳遍了整個皇城。

  “豈有此理!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把手伸到蘿蘿頭上!”

  蘇清瑜一聽到消息,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他昨晚正在跟別人吃酒,聽說蘇珍懷跟婆子走散了,便安排家僕出去一道找尋。片刻後家僕回來,說:大姑娘找到了,二姑娘卻不見了。

  蘇清瑜當即清醒,領著一大幫子人,在皇城內攪了個底朝天。

  能跟蘇清瑜在一處吃酒的人,自然不會是等閒。除了一些文人雅士、皇城紈絝,還有內相方淼和小侯爺沈玉澤。

  方淼去縣衙,調派了衙役,去湖邊尋找線索。

  而沈玉澤則蠻橫多了。他直接就調動了他祖父的軍隊進皇城找人,還將皇城的大門給封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定遠侯府這是要造反了,直嚇得皇帝連滾帶爬的從寵妃的榻上滾了下來,連夜宣召定遠侯覲見。

  天霽,雪停。

  靜南王府內,陸迢曄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吃茶。“清瑜兄,依我猜,應當是家事不寧吧。”

  “家事不寧?”蘇清瑜霍然轉身,看向陸迢曄。“王爺的意思是,此事乃是理國公府內有人要害蘿蘿?”

  “這事本王可不敢妄加推斷。”白玉茶盞被推到茶案上,抵著指尖往前挪了半分。

  “定是如此。”蘇清瑜猛地一下拍桌起身。“此事我定不會罷休。”當他蘇清瑜是軟柿子,任搓揉扁圓嗎?

  “昨日裡,我的護衛在高牆外抓住了一個人,已經替清瑜兄綁在馬車裡了。”陸迢曄垂眸,露出眼瞼處的那顆硃砂痣。“依照清瑜兄的才智,我相信清瑜兄若是瞧見了人,定然立刻就會明白其中之事。”

  蘇清瑜面色一斂,鄭重拱手行禮道:“多謝王爺。勞煩王爺照料蘿蘿幾日,待我將此事解決後,便將蘿蘿接回去。”

  話罷,蘇清瑜大步跨出大堂,面色冷凝而去。

  這頭,蘇錦蘿急匆匆換好裙衫,剛剛走到穿廊處,遠遠便瞧見蘇清瑜消失在垂花門口的頎長身影。

  蘇錦蘿的嗓子還沒好,她提裙追過去,蘇清瑜早坐上馬車去了。

  難道不是來接她回去的嗎?

  “姑娘,外頭風大,您還是回去歇著吧。”跟在蘇錦蘿身後的圓臉丫鬟柔聲開口勸道。

  剛才這圓臉丫鬟跟蘇錦蘿跑了一路,卻連口氣都沒喘,可見不是普通人。

  “我要回府,回理國公府。”蘇錦蘿啞著嗓子開口,聲音細細的輕若蚊蠅。

  圓臉丫鬟笑道:“姑娘若想回去,還是親自與王爺說去吧,奴婢可做不得主。”

  蘇錦蘿蹙眉,邁著小細腿提裙,跨過垂花門,到明廳。

  廳內,屏風後,陸迢曄正手持書卷靠在槅扇處看書。今日陽光晴好,男人穿象牙白緞袍,面容沉靜的立在那處,猶如謫仙般出塵。

  蘇錦蘿躲在戶牖處,半個小腦袋頂開厚氈伸進去。

  陸迢曄掀了掀眼皮,沒動。

  蘇錦蘿磨磨蹭蹭的進來,半個身子還在外頭。

  雖吃了這偽君子給自己開的藥,但蘇錦蘿對他還是怕的緊。她這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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