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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看一眼夏達羸弱的身體和那慘白的面色,自作主張,差人去鎮國大將軍府請朱麗月過府。

  雨勢越來越大,就似有人拿著木桶從天上潑水一樣。到處都是雨珠落下後飄起的陣陣白茫水霧。

  夏府的大門被人強橫破開,管家著急忙慌的過來稟告,“爺,不好了,馮堂官帶著西廠的人闖進來了。”

  夏達握著油紙傘柄的手一緊,他捂著胸口低咳幾聲。

  管家立刻上前,扶著人坐到房廊側邊的美人靠上歇息。

  那頭,馮志帶著人跨過垂花門,入甬道,徑直至夏達面前。

  “夏首輔。”馮志不甚恭謹,歪歪斜斜的作了個揖,身上穿著蓑衣,腳上是一雙海棠屐,那雨水順著馮志頭上的笠帽往下落,滴滴答答的遮住了視線,被馮志不耐的往後撥了撥,露出半張浸著雨水的臉來。

  “馮堂官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如此氣勢洶洶而來,必是來者不善。夏達攥著油紙傘,看一眼馮志身後腰配大刀的西廠中人,蒼白唇瓣緊閉,被雨水打濕的瘦削身體顯出一股搖搖欲墜之感。

  “聽聞夏首輔畏罪自殺,本官特來為夏首輔收屍呀。”馮志與馮寶長的有些相似,再加上他這些日子身子滾圓不少,所以整個人更是與馮寶像極了。不管是表情神態,還是說話的方式。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管家站在夏達身邊,面色驚懼的看一眼身邊的夏達。

  “爺,奴才去請老爺來。”

  “不必。”夏達阻止管家。他撐著身旁的圓木柱站起身,手裡的油紙傘也被當成了拐杖。

  “夏首輔若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本官會代為轉達給夏老爺的。”馮志神色囂張的拔出手裡的大刀,整個人顯出一股嗜血的興奮。

  大庭廣眾之下,竟敢殺人,殺的還是當朝首輔,可見馮寶的膽子有多大。但夏達知道,這是馮寶在狗急跳牆。

  自陸霽斐死後,如今朝堂分三勢,分別是陳太后、夏達和馮寶。如若陳太后聽信夏達之言,對馮寶產生敵意,而與夏達聯手的話,馮寶必敗。至此,馮寶決定先下手為強,將夏達除去,順便把殺害郴王的罪名扣到夏達頭上。如此一來,不僅消除了陳太后對他的懷疑,還能與陳太后聯手,將斐濟一網打盡。

  斐濟於陳太后和馮寶而言,不只是對他們的威脅,更是對大明的威脅。沒有哪個掌權人,會喜歡那些擁兵自重,隨時隨地都能將他們置於死地的人。

  “咳咳咳”夏達咳的有些急,他用力攥緊手裡的油紙傘,看到管家攔在自己面前,被馮志一刀就解決了。

  雨勢越大,馮志殺了人,看到血,整個人亢奮起來。

  馮志身旁有人提醒,說:殺夏達不能用刀,畢竟夏首輔是畏罪自殺的。

  馮志點頭,將手裡沾著血的刀扔給下屬,然後自己上前,一把抽開了夏達的腰帶,攥在手裡,纏在虎口處,用力繃了繃。

  “夏首輔放心,你這腰帶做的很結實,本官一定會讓夏首輔走的又快又准。”

  馮志猛地撲上來,夏達撐開手裡的油紙傘,擋住人半刻。他轉身,往屋內跑。

  馮志撕爛那柄油紙傘,眼疾手快的將夏達撲倒在地。

  夏達身上的傷還沒好,被馮志一撲,徑直跌倒在地,房廊內鋪著的硬石青石板磚磕的他很疼。夏達口中吐出一口血,臉色白的跟紙一樣,毫無血色。

  馮志將手裡的腰帶纏在夏達的脖子上,使勁勒住。

  夏達被勒的面色憋紅,大張著嘴,只知“嗬嗬”喘息。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即將炸裂的心臟,聲音大到震耳欲聾。

  迷糊的睜開一雙眼,夏達看到滿幕白茫天色,他看到槅扇下的芭蕉葉,看到甬道處奔來的女子。一身水綠長裙,如仙如霧,若輕雲蔽月,如流風回雪。

  夏達恍惚間,似聽到耳畔處傳來一陣嬌軟軟的急呼聲,喚他:“惟仲哥哥。”

  夏達的臉上露出笑來,他想,他的姀姀已許久未喚過他,“惟仲哥哥”了。

  “惟仲!”朱麗月身騎駿馬而來,引馬跨過房廊處的美人靠,馬蹄踢到馮志身上,使他被迫鬆了手。

  蘇芩頓住步子,站在廊內,身上被雨水淋濕,顯出曼妙身姿,身後是慢步而來的斐濟。

  男人褪下外衫,替蘇芩披在身上,遮擋住那份旖旎風光。

  朱麗月跪在地上,替夏達除去脖頸處的腰帶。

  夏達已被勒的神志不清。他使勁握住朱麗月的手,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姀姀。”

  朱麗月一愣,繼而點頭,哭的滿臉是淚。

  “姀姀,嫁給我。”夏達又道,聲音虛弱沙啞,已經聽不真切。

  朱麗月流著淚,點頭。

  夏達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徹底昏死過去。

  朱麗月抱著夏達纖瘦的身體,哭的一陣撕心裂肺。

  為什麼,不管她如何做,這個人的心裡,就不能有她一絲絲的位置呢?

  ……

  夏達的身體很不好,朱麗月不顧鎮國將軍府的反對,執意留在夏府照料夏達。

  馮寶欲殺夏達一事惹得皇城內外大亂,馮志被關押入獄,一人頂了所有罪狀,將馮寶給摘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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