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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停止的話,我們就可以緊緊擁抱,不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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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現在的情況還不方便說明。”

  席末話音剛落,對方又是嘰里呱啦地提問,席末咬了咬牙,忍住怒氣不發,儘量和聲和氣的說:“關於他受傷的事,公司很快會出一份聲明,到時候我們會把聲明mail給你們總編。”

  終於了結了這通電話,席末合上手機,頹然地踱到長椅上,坐下。

  甚是疲累。

  可他剛閉了閉眼,手機又開始震。

  路過的護士側過臉來看了看他:“對不起,醫院不能打手機。”

  他低眸瞥了這護士一眼,也懶得搭理,快步走到另一邊的角落,接電話。

  “對不起,無可奉告。”

  席末“啪”一聲合上手機,想了想,又翻開,直接關機。

  回頭,抬起臉,看看手術室上方亮著的血紅色的急救燈,他咬咬牙,轉身離去,穿過這道清冷的走廊,從偏門出去。

  他的身影一走出這道門,守在外頭的娛記瘋狂的cháo水一樣朝他涌過來。

  因為有醫院的保安攔著,記者不得進入醫院樓內,可席末一腳剛踏出這道門,便落入了記者的包圍中。

  “允聖熙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能不能把出事時的狀況跟我們說一下?”

  “聽說是拍照的時候出的事,當時到底……”

  “聽說是他姐姐……”

  長槍短炮全部直指席末,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迫不及待地扔向席末。

  除了記者,還有數不清的允聖熙的歌迷,也不知道他們哪得來的消息,出事才多久,就追到了醫院?這些人將路圍得水泄不通,席末進退不得,可他越是緘口不語,這些人越是心急火燎。

  好不容易甩開了這些人,他迫不及待地朝住院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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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疾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

  席末快步來到病房門口,手握住門把正要往裡推,門卻在這時從裡頭打開。

  是醫生。

  “她怎麼樣了?”

  席末邊問邊朝病房裡頭張望。

  醫生輕輕帶上門,“她吃了藥,情緒穩了很多。”

  席末這才緩了口氣,平復跳動在心口尖上的急躁。

  腦中不期然浮現出門裡那個女人在攝影棚時歇斯底里的樣子,心中剛彌散了一些的擔憂又泛濫起來,席末隨著醫生走到離病房門稍遠一些的地方,問:“她還好吧?”

  醫生搖搖頭,臉上一片焦慮之色,隱隱的憐憫:

  “剛開始她緊張到連針頭都打不進去,後來還是我們的護士硬把她的嘴扳開來,才餵她吃了口服鎮靜劑。”

  席末瞅一瞅面前這張焦慮異常的臉,心裡納悶了一下,這醫生,未免也過於悲天憫人了一點吧?他也沒在意,點了點頭,之後便閉上眼,身體後傾,靠在牆上小憩。

  “她是因為他弟弟受傷才這樣的?”醫生突然開口問。

  席末聞言一怔,倏地抬起頭來,明顯的驚疑。

  半天,席末斂去臉上表情,問:“你怎麼知道?”

  醫生笑一笑,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速度快,席末沒看清,“恐怕全院都知道了。”他似乎又笑了一下,不明顯,“外面那麼多記者,護士裡面那些個小姑娘又都是允聖熙粉絲,我知道,不奇怪。”

  席末也笑一笑,無奈地想,看不出來呀,這一表人才的醫生也這麼八卦。

  “允聖熙那邊怎麼樣了?”

  席末瞥一眼他,他本就心生煩躁,躲過了記者,又要來和這醫生說東扯西,於是冷下臉來,打算不予理會。

  這時,病房裡的護士出來了,走到他們身邊,說:“她已經睡下了,裴主任,你10分鐘之後有台手術,再不進無菌室準備就來不及了。”

  都已經是主任級別的人了,怎麼給病人打針這種小事兒都摻地上一腳?——席末在一旁聽,不知該哭該笑——看來八卦的力量真是無窮。

  終於,醫生和護士一道離開了,周圍也終於重新歸於平靜。

  安靜的地方適合思考。席末嘆口氣,垂下腦袋,這才看見自己手上的血跡。

  允聖熙的血。

  再看自己的衣服。

  上面也有血跡。

  怪不得剛才那些記者拼了命的拍他。

  想到自己偶爾上回報,卻是以這副事故現場的糟糕樣子見人,席末給自己笑了一個,滿嘴苦澀。

  他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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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唯一。

  請別奪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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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洛醒來的時候,異常口乾舌燥,只覺得全身的水分都被莫名的力量抽乾,可吃力地抬手,摸一摸額頭,卻又是滿額頭的汗。

  抬眼,周圍沒有一點光。她“呃——”了一聲,喉嚨就疼起來。

  然後就聽到牆角有動靜,像是有人。可是一片黑暗中,她看不見。腳步聲,水聲。

  一個人走到她床邊,一雙手臂環過她的肩膀,扶起她上半身,水杯送到她嘴邊。

  她終於看清他的臉。

  裴劭說:“喝點水。”

  “聖……”

  鎮靜劑的藥力還沒散,她說話困難。

  “他頭部受傷,很嚴重。手術還在進行。”

  她吃力地坐起來,下了床,他要攙她,她手一躲,穿上自己的鞋子就往外走。

  可出了病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茫然地左右看看。清冷的走廊,她不知要往哪邊走。

  裴劭在她身後無聲地嘆息,走上前去,說:“我帶你去。”

  住院部離手術室頗遠,允洛走得吃力了,拐進一條走廊,才看到盡頭的手術室。

  她想到了很久之前,也是在這樣的手術室外,自己等了近10個小時,才等到被推出來的允聖熙。可現在呢,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

  她想逼自己冷靜,她不能讓他在手術台上還要為她擔心。

  裴劭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女人。

  她的臉很蒼白,像沒有生命的事物。她縮在牆根下,在地上投下一個小小的黑影。

  他記憶里的那個允洛,從沒這樣過,慌亂,顫抖。

  是因為……愛情嗎?似乎並不止這個。

  比愛情更易碎的,是什麼?裴劭的眉心不自覺地糾結,因為不知如何解答心中的疑問。

  中途有護士進出,手術室大門開啟的下一秒,允洛就踉蹌地衝上去,拉住護士問:“他怎麼樣了?啊?”

  護士無法回答她。

  天黑,天亮……已經有兩班護士做完交接了,手術還在進行。

  終於,又一個護士出來的時候,允洛再一次迎上前去的時候,得到了稍微令人安心的答案。

  此時已是15個小時之後。

  她終於不再瑟縮在那可憐的一隅,走到長椅邊,肯坐下來。

  她頭枕著牆壁,閉著眼。

  裴劭拿著杯咖啡到她面前:“允洛?”

  她眼皮跳動了一下。

  “喝杯咖啡提下神。”

  她沒有動。

  “咖啡,給你的。”

  她緩緩抬起臉,看看他,慢慢接過紙杯。

  一口一口喝著,直到杯子見底。

  手術還未結束。

  旁邊這個男人被她視若無物,她重新闔上眼。

  不久,她坐著睡著。

  裴劭在咖啡里加了苯巴比妥成分極高的鎮靜劑,她這樣硬扛著不睡,裡面那個救活了,她卻要倒下了,到時候直接把她送進對面的手術室,倒是挺方便的。

  他朝向她,略微傾下身去,一手環到她腋下,一手繞到她膝後,打橫抱起她。

  三拐兩拐的出了醫院樓。

  此時已是中午,艷陽天,空氣乾燥,天空一片蔚藍,無風。

  穿過住院部前的糙地時,碰到熟人。

  “你今天不是輪休嗎?怎麼人還來醫院?”

  他笑笑,沒搭話。他急著離開,因為實在不想懷裡這人被人獵奇似的看。

  回到住院部,回到屬於她的病房,他放下她,為她蓋好被子。

  牆角有小沙發,他將就著睡下了。換作平時,縮在這長不過160的小地方,他定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可做完了一場精神需高度集中的手術,又一夜未睡,此時是一躺下,就可以入睡。

  他不是輪休時間還跑來醫院,他是自昨晚起根本還沒離開過醫院,可這一切,全是為著這一個從頭到尾視自己為無物的女人——睡意最甚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之後,便再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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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洛透過玻璃窗口,看著無菌病室里的那個身影。

  裴劭無聲地走到她身邊。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

  他把咖啡遞給她:“明天,或者後天,不一定。”

  她看看紙杯,抬頭再看看他。

  他笑言:“放心,這次沒往裡頭加東西。”

  她也扯了扯嘴角,笑得些勉強,但終究是有笑容了。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你什麼時候回北京的?”她直視著無菌室里的聖熙,問他。

  “半年了吧。”他喝一口自己杯里的咖啡。看她的側臉,兩年不見,她沒變。

  “那你未婚妻呢?”她知道他在看自己,抿了抿唇,“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一愣,瞳光一跳,沒有接話。

  “景陽告訴我的,聽說是華人。”

  他笑笑:“嗯,她也在北京,哪時候有空,介紹你們……”

  就在這時,允洛見無菌室里的聖熙指尖似乎微微顫了顫,她還沒來得及聽完他的話,就已經匆匆地朝著值班護士間奔了去。

  醫生第一時間趕來,仔細檢查了還未醒來、卻已經對光線有了反應的聖熙的狀況之後,欣慰地點了點頭,回頭對允洛說:"他身體底子好,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允洛踱到聖熙身邊,握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偶爾動一下。

  那似乎是他的生命,在她的手心跳動。

  允聖熙發出了聲痛楚模糊的低低呻吟,從麻醉的藥力中朦朧醒來,他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他緩緩的,順著自己的手,找到了允洛。

  允洛急切地俯下身:"聖熙!聖熙!"

  他朦朧的視線漸漸聚焦,自喉嚨深處發出"嗯嗯"的聲音,允洛俯下身,貼到他唇邊去聽,才聽清,他喃喃地說:"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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