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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了一下香型,果然還是桃子香更、誘、人啊

  ☆、鶯燕

  皇宮裡,帝王即將要去春蒐的消息一出。所有妃嬪都像煮沸的水一樣開始歡騰了,平日皇帝政務繁忙,多是想起哪個妃子就直接去了,鮮少有心情良好在御花園等處等艷遇的事兒,就是碰上了,也大多不喜她們花枝招展地往上湊。

  圍獵伴駕就不同了,圍場雖說地方大,但紮營也就在那一二處地方,她們不必拘泥於宮規,可以多在皇上面前晃個眼熟,也可以一展宮裡頭無法展現的颯慡英姿。

  說不定,皇上就更喜歡這樣的呢?

  伴駕的名額一時還未確定下來,皇帝那兒因見不著面使不上勁,就只好在皇后這裡使了。

  因而長春宮也因這一次盛事而熱鬧非凡。

  “皇后娘娘雍容華貴,世上唯花中之王的牡丹可配。妾身精心培育良久,方得此一株‘醉胭脂’,還望皇后娘娘喜歡。”那妃嬪聽說皇后在御花園散步,歇腳在浮碧亭,心裡意動,便捧了培植的花兒來討好。

  “姐姐此言差矣,以皇后娘娘的尊貴體面,又豈是這無情的糙木花朵可以比擬的?”馬上就有妃嬪出言反駁,言語上卻依舊是抬高皇后,以此獻媚。

  她怎麼就沒想到要把禮物準備好呢,雖然皇后娘娘見多識廣,但禮再輕也是番敬重表示嘛。白讓這女人搶了先。

  “妾身聽說娘娘近日犯了喘嗽之症,便尋了一味偏方,以八錢的鮮水竹葉為引,加之蜂蜜、川貝枇杷及雪梨等物,酌加水煎。縱不能壓下那病氣兒,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望娘娘笑納。”另有妃嬪不甘示弱,馬上將身邊宮女一直捧著的水瓮接了親自呈給皇后。

  原先獻花的妃嬪看不過眼被人搶了示好的機會,這人一說不顯得她只知玩耍賞樂,不如她處處關心著皇后娘娘,連咳嗽幾句都注意到了麼?她立馬嗆聲道:“咱們皇后娘娘身子金貴,可不是什麼髒的臭的東西都能喝到肚子裡去的。姐姐既說是偏方,更不能著急忙慌的獻上來,待自己試過了也不遲。”

  那妃嬪大怒,你獻你的殷勤,我討我的好兒,礙著你甚麼事了?

  又說她送的東西是髒的臭的,又說她過於急切不顧娘娘的身子。真是生熟都不能忍了。

  同樣都是透明小妃嬪,誰還比誰高貴些?

  她掩嘴吃吃一笑,道:“妹妹急甚麼,妾身自然是親自試過了才呈上來給皇后娘娘的。娘娘身子金貴不消妹妹說,妾身哪裡就不知道了。偏妹妹急的這樣,不知道的還當是妹妹與妾身一同尋來的這方兒,深怕妾身不知輕重呢。”

  你憑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那妃嬪被兩次落了臉兒,臉色一時青一時紅,頗有些訕訕地。

  被眾星捧月的皇后自是笑的愉悅,誰不願被人捧著呢?但她們吵鬧起來也不好看,等她們爭辯了幾句,方開口道:“好了,你們的心意本宮都知道。不必為這點細枝末節的事較勁兒。這後宮妃嬪相處融洽,萬歲爺見著才會高興,才肯多來不是?”

  “不然盡見你們吵鬧不休的,怎麼能看到好呢。”

  皇后一出手,立刻犀利的直戳重點。本來她們討好皇后也是為了伴駕的事,伴駕自然是為了得萬歲爺的青眼,可不能怕別人搶了機會就鬧將起來,反是本末倒置了。

  於是眾妃嬪頓時噤聲,開始新一輪乍看互相附和、氣氛融洽,細聽綿里藏針、刀光劍影的戰爭。

  只要不說的臉紅脖子粗的,皇后也就隨她們去了。

  這些妃嬪長久不得皇帝垂青,自然精力旺盛,不讓打打嘴仗,可是要動歪腦筋鬼心思的。

  碧桃與宜貴人幾個也氣氛頗為和睦的坐在亭子裡看戲吃瓜子兒,倒不是她也要來獻殷勤,只是後宮娛樂活動少,整日關在自己的閣子裡也不是個事兒。趁著近來大家都在爭著伴駕名額,少有算計,她也終於肯鑽出烏龜殼,來活動活動,交際交際了。

  雖然活動的大部分內容,就是喝茶、吃點心、看好戲。

  她今兒著了秋湘色袖口鑲花邊的夾衫,下有白綢繡花瓣暈紫含笑的百褶裙匝著腰身,靜坐在那兒,自有一番清慡情致。不若素日纏纏綿綿膩膩嬌嬌宛若糖絲兒做成的一般。

  春風吹過池水襲來,帶著一股子荷葉碧梗的清香,雖不是當季,仍讓人有幾分幻想的餘地。

  春衫廣袖被那風兒拋起,碧桃偏過頭,去尋清風來處,汪了水的眼睛輕眨,抵過風吹。那鬆散的鬢髮卻是被拂至粉頰邊,輕輕搔動著,有些癢意。她動了動瑩白頸兒,想用肩來蹭。

  斜里伸出的大手順了她的意,幫她把髮絲舒到耳後。

  “在看什麼?”那聲音低沉,隱隱帶有笑意,卻又讓人捉它不住,斷定不了是否真的在笑。

  一亭子嘰嘰喳喳的女人這會兒都靜了下來,或嬌羞低眉,偷摸溜眼兒,或翹首以盼,滿心期待的望著男人站的那一處。

  碧桃的心裡突然一悸,她捂住心口。

  她想,被捧到至高點受著萬眾矚目的男人,卻肯百般寵愛一個女人。那麼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虛榮心都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吧。

  好可惜這不是一夫一妻的社會。

  “在看風。”她實話實說,眉眼低垂,從皇帝的角度卻能看見她唇角的梨渦淺綻,甜美徐徐。

  就好像畫中的景,本是靜的。他伸手輕輕一撥,便漾開紋路,緩慢地為他復甦過來。鮮活如斯。

  他好像又發現了她少有的一面。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先前皇帝出現的時候大家措手不及,連皇后都愕了一愕,現下回過神,自是趕忙先請安全了規矩。

  那一干鶯鶯燕燕自然也都腰肢輕動,委身行禮。聲音皆如黃鸝鳴囀,鶯鶯瀝瀝。

  她們確實感受到皇帝和薛婕妤之間和睦的氛圍了,但絕對沒有成全的意思,都巴不得趕緊找個正經理由破壞掉。這請安,可不就是個正經理由麼。

  皇帝像是這才看見其她人一般,將視線從碧桃身上收回,抬手道:“免禮。”

  “父皇!”一個穿著寶藍色小長袍的粉嫩正太從皇帝身後鑽出來,他攥著皇帝的衣角,稚氣的臉龐在看向碧桃時有點氣鼓鼓地味道。

  哼,這個女人哪裡冒出來的,居然讓父皇把他忘在一邊!

  碧桃把臉一別,不去看這小孩子敵視的眼神。

  小硯曾經感嘆過的古代的皇子□歲就早熟腹黑、知節懂禮,懂得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都是說假的啊,這麼明晃晃的敵意,瞎子才看不出來。

  等她穿回去,一定會告訴小硯,寶貝兒,書中有那黃金屋,書中還有破茅廬啊。

  “承運,怎麼了?”皇帝對這個大兒子還是很喜歡的,他從小被父皇親自嚴厲教導,不能像他的兄弟們一樣肆意玩耍,壓住了本身的性子。因而他對大兒子不自覺就要寵上幾分,用來彌補心裡不能得到的缺失。

  卻見兒子抬頭牢牢盯住碧桃,繼而一笑,奶聲奶氣道:“這個娘娘好面生,父皇身邊的娘娘總是很面生,等不得兒臣認識就不見了。”

  ……碧桃悟了。

  雖然性格對不上,但是小硯,你說的是對的。

  皇帝並不驚訝,他兒子的性格他自然知道。但還不及他思考怎麼安撫碧桃,就聽見耳旁傳來不輸奶氣的軟糯聲。

  “沒想到大皇子的記憶力這樣不好。”碧桃很憂愁的看著他,然後轉向皇帝,“皇上,可有請太醫好好瞧瞧?”

  皇帝一聽,頓時就想笑,馬上就知道這小東西促狹地想捉弄人了。待看她神情時卻又被她真摯的表情看的有些糊塗,難不成是真的?

  碧桃扮別的不行,擺一副誠懇臉那可是從小練到大的。但凡整蠱完別人再擺出這張臉,人家總會疑心是自己猜錯了人,百試不慡。

  “你才記憶力不好呢!”小正太果然炸毛。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碧桃因有現代人的思維,招數往往千奇百怪最難摸清,他一聽扯到自己記憶力的事,那勢必是要正名的!可不能讓父皇小看了他。

  “我昨天就把《聲律啟蒙》背完了!那可是父皇剛布置下來的任務,父皇,是不是?”小正太閃著萌萌的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父親。

  “咳,是。”皇帝握拳咳嗽了一聲,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寵愛的女人,這種小孩子吵嘴鬥氣他其實不怎麼想介入。

  小正太很得意,他昂首挺胸看向碧桃。

  碧桃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看了看他,也昂首道:“妾身才不相信呢,除非大皇子現在就背來聽聽。”

  小正太一聽父皇說的話她居然都不信,當即決定要維護父皇的威嚴!於是傲嬌:“背就背!”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

  在一旁想看碧桃出糗或招架無能的妃嬪們都失望了,而且她們發現,一旦大皇子開始背書,她們如何敢打斷他和皇帝說話呢?這回失策了,早知道如此,怎麼樣也要攔住他們對壘。

  小孩子嘛,拿點點心也就哄住了,較甚麼真啊。

  就在妃嬪們絞手帕想對策的時候。離皇帝最近的碧桃卻趁著大皇子不注意,腳步一挪一挪地向皇帝去了,她拽了拽皇帝的袖口,在他疑惑看來的時候純然一笑,聲音低軟:“妾身其實很會教孩子的。”她看向正認真背書,把周圍情景隔絕在外的大皇子。

  皇帝恍然,原來她還記著他說她這么小孩子氣,怎麼養大孩子的話。

  慣會記仇的。

  “你不會教也沒關係,有夫子在。”皇帝也很認真的和她提議。

  他可沒忘了她篡詞改句的壞毛病。

  “皇上~”碧桃當著眾妃的面兒對皇帝嫣然一笑,聲音嬌嗲。然後在皇帝閃神之際,廣袖微動,遮住她底下作惡的手,狠狠在皇帝的腰擰了一把。

  又輕輕的撫了撫。那粉嫩的唇瓣圓張,好似若此處不是亭台水榭,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就要替他再吹一吹。

  皇帝一時只覺得疼痛和另一種感覺交融,讓他有些戰慄。

  他眼睛瞬時冒火。

  這女人可真敢下手!且不知道她那雙軟嫩的小手哪裡來的巧勁兒,竟擰的動他。

  更偏偏這裡不是寢殿,讓他想懲罰這個促狹的小東西都不能施行。

  眾妃嬪就只見碧桃對皇上展顏一笑,結果皇上就被勾了魂似的,對皇后說了句:“朕還有要務在身,就不攪你們的興致了。等承運這一篇背完,就送去德妃那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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