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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皇上。”再叩。

  等帝後登上嵌金絲紅絨地毯鋪就的台階,先後入座,眾人才歸位。

  韓子期坐下後照例往下頭掃了一遍,目光正要收回,卻突然凝在一個人身上不能動了,眼裡滿滿的驚艷。

  雖然因今日有宗親皇室的人,碧桃的座位離的不近,可這朦朦朧朧的,更添一層神秘美妙的面紗,教韓子期移不開眼。

  從來沒見她盛裝打扮過,他想,繼而咬牙。

  這小東西明明有這巧思,偏偏不用來討好討好他,整日懶的仰一張素淨的小臉兒對他。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

  她怎麼能不為他容?

  宮宴響起,挽著煙羅紗穿著清涼的舞姬魚貫而入,獨屬宴席的美酒佳肴也被宮人一一奉予眾人的食案上,卻是按品級放置的。

  碧桃嘟嘴,她想吃麗嬪桌上的玉蘭片,冬筍啊,她最喜歡吃筍子了,好饞好饞好饞好饞,想吃想吃想吃想吃。

  此刻,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冬筍。

  韓子期見眾人的目光都被曼妙的舞姿吸引,低聲對一旁的趙忠信吩咐道:“在朕身邊加放一張食案,讓薛貴人過來坐。”

  趙忠信看了一眼正眼饞的看著麗嬪桌上菜色的碧桃,頓時一陣汗。連忙領命去了。

  碧桃聽見小太監來輕聲說了皇上的意思,終於捨得移開眼睛,往上位瞧了一眼,點點頭:“知曉了,多謝公公。”

  然後搭著芸縷的手,隨那內侍走上台階。

  偶爾有不經意從舞姬身上收回目光的人,看見這情景大吃一驚。皇上從來就不是個會寵女人的主兒,如今竟對這薛貴人盛寵如斯?連宴席也要她近身而坐。

  不由開始暗自考慮,是不是要給薛家的人多多行方便,以後也能有益可得。

  薛碧桃才不管那麼多,她突然對這個皇帝大生好感。

  唔,雖然這一手為她拉了不少仇恨值。

  可是總聽小硯眼冒愛心的說書里的皇帝啊王爺啊會為了喜歡的女人豎一個擋箭牌在前頭,替真愛擋下一切攻擊。她就覺得好膈應啊,最大的攻擊其實就是那些男人給的吧,永遠只能藏身黑暗,還要想著,他會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人。

  最後誤會重重,心力交瘁。真是……

  她對上韓子期看來的目光,嫣然一笑,嗯,喜歡就寵,直來直去的人她最喜歡了。

  有個皇帝當情人,也不錯嘛。

  作者有話要說:要吧整蠱貼給誰用呢,托腮,好苦惱。

  應某個親的要求,雖然不能多更一章,總算字數多了點……!

  ☆、宮宴(中)

  一曲《陽春白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活潑輕快,讓殿內諸人仿佛置身於冬去春來,大地復甦,生機勃勃的初春景象。

  她一步步向他走來,笑若初春枝頭地桃花,灼灼燦爛,流霞欲燃。

  此情此景,沒有人會不動容。皇帝情不自禁要伸出手去接她來身邊,卻剎那間想起這場合。他素來是自制力極好的人,不過一息就忍住了念頭,面色如常。

  碧桃絲毫沒將旁人如針刺般的目光放在心上,對於有“警覺”這一大利器的她來說,除非有人真刀真槍和她干一架,否則她至少都能躲過去,逮著機會還能反陷害一把,讓她們落不著好兒。

  唔,當然,如果是打架,她們只會輸的更慘就是了。

  她雖然沒學過跆拳道柔道,卻是學過軍隊裡的格鬥術的,只是因為爺爺捨不得把她像哥哥們一樣丟出去歷練,不能在危機中提升,遠遠發揮不出格鬥術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是對於後宮這些嬌弱的瓷娃娃們,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綽綽有餘了。

  看來之後有機會也要鍛鍊鍛鍊,碧桃想起這副身體的底子,暗下決心。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愈發晶亮,妖精打架也是打架,他應該不介意陪自己練練手吧?

  皇帝只覺得背後一涼,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他來不及細想,見碧桃已盈盈行了禮,便賜座於她。待看見她迫不及待夾了玉蘭片咬進嘴裡滿足的眯起了小眼兒時,嘴角的弧度也隱隱上揚,心情突然變的很好。

  真是只饞貓兒。

  底下的舞姬廣袖輕舒,纖足輕點,飄飄然似凌風而起。那領頭之人的面容亦是姣好出眾,眉如遠山疊翠,黛色輕掃;唇如櫻桃點破,嬌艷欲滴。折腰一曲,以悅眾人。

  皇后好似對這歌舞有興致,縱碧桃來時也不曾把眼移開。細看卻能發現,眼波沉沉,笑容微凝,已是不悅至極。

  她怎麼也想不到,皇帝寵這薛貴人竟到了如此地步。以前從未見哪個宮妃能在按品級落座的宮宴中被賜座在他身側,德妃、賢妃、麗嬪,宓貴人,曾受寵的一個都沒有得到這殊榮。

  看來這薛貴人如今,已不容她忽略小覷了。

  再想起上回請安時她口中的狂言,要是往後再育有子嗣,豈不又是一個德妃?

  可恨上回的計策被宓貴人無意攪了局,否則她再得寵也只是個不能生育的寵妃,她又有何懼?

  再看那舞姬,已是一曲已盡,正跪拜在下方說賀詞,抬頭將眼波流轉出脈脈深情,再羞澀地將纖細地脖頸一彎,如天鵝頸項,教人欣賞喜歡。

  頓時大怒,那薛貴人也就罷了,好歹是正經抬進宮的,這等不入流的東西,竟也敢在宴上明目張胆的勾引皇帝?

  她怒極反生笑,握緊椅臂不發一言,只看皇帝如何處理。

  岸芷在身後看的有點心驚膽顫,從薛貴人被皇上叫來之後,娘娘身邊的氣氛就一直很古怪,直到那舞姬過分的舉止,她真怕娘娘被這稻糙壓一壓就忍不住毀了多年的經營。

  不過也是,娘娘是經過大風浪的人,薛貴人如今雖盛寵,比德妃還差的遠呢。德妃都沒能將娘娘激怒,想來薛貴人也不會有這本事。

  皇帝見這舞姬如此做派,倒有了些興致,往常還不曾有女子如此大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拋媚眼兒,一是女兒家的臉面,二則是擔心觸怒皇后,反而不得好處。

  難得他這手段了得的嫡妻,也有威壓失效的時候。

  他嘴角噙笑,甚是親和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名喚玉蘭。”那舞姬依舊低首擺出惹人憐惜的模樣兒,臉上的表情卻是歡喜異常。

  她本來有這個心,也沒有膽量去做。直到看見那受寵的貴人被請到皇上身側入座,野心便開始狂長。那貴人的容貌也不過與她相當,卻哪裡有她的舞姿曼妙,知情識趣?

  只要有皇上保著,那皇后還能越過皇上去!?這一刻,她信心滿滿。

  真是哪裡都不缺有野心的蠢人,碧桃搖了搖頭,不打算破壞皇帝的樂趣,如常鼓著腮幫嚼那細嫩微脆的筍子,吃的可開心。

  待那聲“玉蘭”入耳,喉間一噎,腮幫子漲紅,嗆得咳嗽連連。

  皇帝也樂了,再一看碧桃狼狽的樣子,笑容遮也遮不住。直瞅的底下一干宗親皇室驚異萬分。

  雖然皇室在處理政務的閒暇之餘,私底下也會調侃取笑他們。但在公眾正式的場合,少有笑的這麼高興的。

  多是擺出符合帝王身份的架勢,及一點疏遠的笑。

  因是在台基上,芸縷站的稍遠一些,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見皇上讓趙公公給主子遞了杯茶,她躊躇了一下,想著是皇上的吩咐,沒敢接手,只去輕輕拍撫著主子的脊背,好教主子舒適些。

  她有點愁,主子怎麼突然出了狀況,雖然皇上現在是在笑,但是日後想起主子當著宗親王爺們的面兒失態,會不會又責怪下來?

  還不等她思索對策,就聽皇上寵溺的聲音落在耳朵里:“這玉蘭片倒有這麼好吃?讓你吃的這樣急。”

  這一下,眾人登時都明白了笑點何在,有忍不住的也笑出了聲,居然還有這麼湊巧的事。

  一時宮殿裡笑聲四溢,和樂融融。

  只有跪在下方的玉蘭跪在那兒麵皮紫漲,尷尬萬分。

  等皇帝揮手,才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今日一鬧,她再也不敢肖想能簡簡單單就上位了。原本玉蘭這名字她是很喜歡的,偏偏今日成了她人的盤中菜。只怕所有人都將她當個笑話來看了。

  正是氣氛升溫之時,公主皇子席上卻有一人站起身:“父皇,薛貴人御前失儀,理應治罪!”帶了點奶氣的嬌聲擲地琅琅,頓時劃破眾人的歡笑聲

  是大公主。

  韓灩陽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兼之是個女兒,便格外嬌寵些。因此她雖然在他人面前驕縱肆意,待自己的母后卻格外孝順。別人都沒發現,唯她發現了母后在薛貴人坐到父皇身邊之後就很不高興。

  她想給母后出氣,逮著這機會怎麼能放過!

  雖然碧桃素日歪理一套一套的,但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和個八歲的奶娃爭論,那場面一定很窘很搞笑,就算她駁倒了她,別人也會覺得她以大欺小。

  於是她咳出最後一聲,拿絹帕拭淨唇角茶漬,起身屈腰,順著大公主的話道:“妾身失儀,望皇上恕罪。”

  大公主頓時得意,她本來還防備著這個薛貴人有後招,沒想到她這麼幹脆就認了罪,可見她是知道自己在父皇心裡的地位,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能比的!還算識趣。

  但她沒想到,父皇居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嗯,朕恕你無罪。”

  然後那薛貴人也順著台階就下:“皇上寬和,妾身謝皇上恩典。”

  演員沒照劇本走,她急了:“父皇……”

  “灩陽!”母后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她委屈的嘟著嘴,哼了一聲重新坐回位置。

  皇后含笑對眾人道:“這孩子近日被本宮拉著讀宮規,沒成想連這放鬆的日子也沒忘,只她年紀小不懂場合就胡亂開口,還望各位多擔待。”

  底下的人精們哪裡不知道究竟是個怎麼回事?然則皇家的顏面還是要的,總不能說一個公主在宴席上和一個小貴人嗆聲有失風範吧?既然皇后娘娘找了理由,眾人也都給面子的紛紛附和。

  “哪裡哪裡,大公主聰明伶俐,又重規矩,果然有天家兒女的風範。”

  “說的是,我那女兒如今連《三字經》都沒認全呢,更遑論規矩了,實是不及大公主萬一。”

  …… ……

  樂聲再起,又是一派歌舞昇平。

  碧桃就是料到如此才會這麼幹脆的起身,辭舊迎新這樣的喜慶日子,就是其她人,皇帝也不會懲罰她沾惹晦氣,更何況聖寵正隆的她?

  畢竟大公主只有八歲,能鑽到空子打她的臉,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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