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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十年難得一見,走過路過千萬不容錯過。

  淑妃終還是跪了下去。

  她又不是沒跪過人,只是眼前跪的這位,讓她感受到強烈的受辱感,且覺得無比羞恥罷了。對別人來說的理所應當,習以為常,於她而言,不亞於嚴苛酷刑……

  ******

  皇帝到的時候,其餘后妃已經陸陸續續地散了,他在正殿看見淑妃垂首跪在那裡,奇怪地挑了挑眉,但也沒多問。

  在這裡問起來,宮人傳出去誤會他質疑妙妙的決定不說,那個醋罐子必是要和他摔鍋摔碗的鬧脾氣。

  想是這麼想,他眉梢上掛的春風之色,神采欣悅完全不加以掩飾。好像是極為期盼看見妙妙如他想像的那般吃醋撒歡。

  小路子偷溜一眼,默默地垂手跟隨。

  一眾宮人見皇上不問,也吁了口氣,不必再推人前去答話。

  淑妃聽見皇帝獨有的腳步聲響起,走近,眾人屏氣,然後……走遠了……

  她勾了勾唇,好像是意料之中的嘲諷。

  只是較平常略多了幾分僵硬。

  皇帝先去抱了抱兩個寶貝,小孩子的身體長得快,皇帝時常抱,掂量著掂量著,倒能發現重量上的變化。他掂了掂麒兒,又去掂麟兒,頓時訝異地揚眉,笑著讚嘆:“好傢夥,比你哥哥還重。”

  被說重量輕的麒兒閉著眼,濃密地小睫毛動了動……

  用無言來抗議他父皇的評價。

  “麟兒可比他哥哥霸道多了。”雲露在聽見這句之時移步走進來,先去俯身和寶貝兒們貼了貼面打招呼,順便試探一下溫度。小嬰孩軟嫩嫩地肌膚,讓她幾乎捨不得退開來。

  麟兒沖她吐了一個泡泡,就伸手要抓她垂下來的頭髮絲。不知道是高興見到她,還是不滿意她的話。

  皇帝失笑。

  麒兒沉穩,麟兒活潑,如果按這樣的性格發展,他樂見其成。不過眼下還太小,半周歲都沒到,以後如何,現在也不能下定論。

  雲露和倆小傢伙臉貼臉玩了一會兒,才退開,就見皇帝的臉湊了過來。

  他那張臉本是稜角分明,俊美堅毅,此時在她眼前放大,不知怎麼,瞧來就覺得稚氣起來。像個討糖果的小孩子。

  她踮腳和他貼了貼。

  柔軟地觸感出現在面頰上,溫暖暖地體溫,他滿足了。

  但又有些許處事不周地懊惱,“早就應該讓王太醫給你看了。”

  雲露“唔”了一聲,迷濛蒙地眼睛睜大,雙手摸上雙頰,才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原來貼臉不是他撒嬌要糖吃,是想看她好了沒有。

  她抿著嘴笑起來,難得的秀氣和甜蜜。

  兩人陪寶寶做了一會兒小遊戲,方說起外頭還跪著的淑妃。

  甜蜜地氣氛一收,稍有些嚴肅起來。雲露沉吟著道:“我不想瞞著你,早年其實我和花貴嬪有過接觸。”

  皇帝奇怪,“花氏?”

  “是錢麗儀和伏承徵那樁案子發生的時候,我察覺到此事的古怪,憑我對花美人的了解,覺得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所以就去冷宮探望過一回花貴嬪。”

  他點頭。

  這也不算什麼。

  “花貴嬪不想親妹代自己赴死,所以決定去說出真相。只不過,她還有一個遺願未了。”雲露是與皇帝對面說話,待看見他瞭然的表情,便知他有幾分猜到花貴嬪的遺願為何。但她還是詳細道出,“當年她本是無辜,卻被淑妃陷害,所以一直對淑妃念念不忘,也曾派人去調查刺探。那會兒她知道自己將死,就把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訴了我。”

  “皇上也知道,我與淑妃有舊隙,能讓她不痛快,我樂意之至。”她托著腮,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過那一絲危險的氣息不容錯辯,仿佛只要他有一個字沒說對,就對他“格殺勿論”。

  皇帝只覺寒氣襲背,扯嘴角對她笑了下,然後以鼓勵地眼神看著她,表示對此毫無異議,讓她繼續。

  “花貴嬪言明,查到淑妃曾有一位相戀的男子,且從醫學,所以她才懂醫。只是自她入宮之後,這個男子就失了蹤跡,憑花貴嬪家中的勢力,無法將其找出。”她見皇帝情緒還好,沒有被帶“綠帽子”的炸毛樣兒,就接著說道,“直到出了文太醫這件事。我查過在此之前,他為淑妃診過兩次脈,這不能完全說明什麼,但是我不得不對他們有關聯性的猜測。皇上以為呢?”

  皇帝以為自己聽了這則消息會不高興。

  淑妃總歸是自己的妃嬪,即便他二人是入宮之前就相熟的戀人,但是秀女本就要身家清白,有了這種過往,即使兩人恪守禮儀,本身就代表著不夠清白。

  可是,他發覺自己的情緒沒有如何波動。

  好像無所謂她是不是有心上人。

  他眼神閃了閃,心道,淑妃淑妃,自己對她的期待就是嫻淑守本,但是她不符合期待,竟是並沒有勾起他的不滿。倒是猜測這件事是她策劃的可能性,讓他平添了一抹怒氣。

  “剩下的事交給朕。”他再三思量,不欲讓她再去接觸文修遠,就拿定主意道。

  雲露突然眨眨眼,全盤托出後風格一變,用能萌化人的表情軟綿綿地笑看他,“我不要,我也要了解過程發展。”

  皇帝頓住。

  笑吟吟地對他說著任性的話,普天下還找不找的出第二個了?

  她那樣子簡直就像威脅“你不答應我我就搞破壞哦我自己去對付她哦到時候你想答應都找不到地方了哦”。

  “……好,朕會隨時隨地告訴你。”

  “皇上最好啦,我最喜歡你了。”她笑眯眯地表情分毫不變。

  ……怎麼看都不像是很認真的在說。但是皇帝還是被軟化了,心就像化成了棉花糖,綿軟軟甜絲絲地。

  雲露拍了拍大腿,皇帝就默契地挨過去,將頭枕在她的腿上。他側著身體安心地閉上眼,她則替他解下束冠,給他篦頭髮。

  頭部傳來的均勻力道讓他舒服極了,不久就有睡意襲來。

  雲露知道他這兩日事情多,如今還要操心後宮事,就打算讓他睡個回籠覺。

  良辰進來稟報時,她豎起指頭立在唇上噤了她的聲。良辰想了想,認真地用兩根指頭當腿,在另外那隻平攤的手上做出“跪”的姿勢,然後指尖立起來。她意在表明淑妃已經跪夠了時辰,起身了。

  在現代和好友用這類手勢打鬧慣了的雲露險些笑出來。她默默忍住,稍作思忖,然後沖她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她回去。

  良辰點頭告退。

  這不過是個開端罷了,淑妃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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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近來諸事不順。

  例如冰例短缺,屋中一時缺了冰塊,溫度上升妝便花了,人也透出躁意,再例如底下宮人為了小事吵鬧,受罰之後很快又會因另一件事起矛盾。雖不敢在她跟前吵嚷,但總會傳到她耳朵里去,又例如貴妃開始挑她的刺兒,換這花招折辱她……

  她不大看的起這些手段。她自個兒是一擊必中或者徐徐圖之的類型,無論哪一種,都會隱在暗處不為人知,絕不會做這些不影響大局的小設計。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但也不得不說,在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確實已經被這些“小孩子的惡作劇”挑起了火氣。

  因此皇帝今日突如其來,又意味深長地對她提起文太醫:“……你們是世交,青梅竹馬長大,情分不必一般人。朕特赦你個權利,允許你去瞧他最後一面?”

  她一個沒忍住,指尖捏的如意糕就被錯手捻碎了。

  她驟然意識過來,這還在皇上跟前,失態不說,連帶著好似承認了他們之間有些什麼。雖則皇上說的話不無差錯,但皇上查到父親久久隱瞞的消息,本身就不對勁……

  竟是這麼快就疑上自己了。

  按她的計劃,皇上因貴妃與太醫有染,即便不信全,也必然會對她疑神疑鬼,不可能會有精力放到自己身上。可如今,皇上對貴妃深信不疑不說,沒了那盾,這目光就立時掃到來了她這兒。果然一刻都懈怠不得。

  她坦然自若地拎著帕子把碎末兒擦乾淨,邊添了三分嘆息道:“皇上既是提起,臣妾也不和您避忌。小時候曾在一起玩耍過,後來家人準備送臣妾入宮選秀,就叫了嬤嬤教規矩,與那邊漸漸生疏,也多不來往了。”

  “至於最後一面,雖然可惜他學藝不精,行差踏錯,但也無須臣妾去問津。”

  一番話是撇的乾乾淨淨。

  皇帝也確實沒想用這件事怎麼著她,世間就沒幾個男人肯把自己帶綠帽子的事兒傳播的到處都是。他今次一提,不過是打她個猝不及防,想瞧瞧裡頭是不是有她的事。四處查問,其實都不如直接觀察二者的反應來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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