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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帶著沈美人欠了欠身,表面一片平和溫婉,笑意淺淺,心裡卻蹙起了眉。

  作者有話要說:

  她等了一等,才等到皇上懶洋洋的側過臉,原先盛在眼眶裡的寵溺消弭,那份示意再明顯不過。

  淑妃帶著沈美人欠了欠身,表面一片平和溫婉,笑意淺淺,心裡卻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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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交情

  “臣妾聽聞妙貴儀身子不適,故而前來看望。”淑妃笑吟吟讓小宮女將一色補身體的藥材禮品呈上,和樂著人接了過去。

  她這句話雖聽著像是關懷雲露,但只聽“臣妾”這個自稱,便知道是說給皇上聽的。

  那邊廂兩人已經收了盤,紙牌攏到一處,筆也放下了。皇帝沒來得及看畫,就發現身邊的人站起來,款款給淑妃行了禮數。他自是將手心一握,把那隻抖線條軟趴趴地小烏龜掩住,笑看過去。

  淑妃微頓,含笑親手去扶她道:“妙貴儀既是不舒服,怎能勞你行禮。”

  身子不適?

  看她臉色紅潤,眉眼愉快,只餘一分懨懨之色,看著也不像不適,倒更像玩累了的情狀。不過皇上縱著她“不適”,事實就只能是如此了。

  淑妃心裡驀然添了兩分古怪。

  倘若妙貴儀沒有出事,那芙蓉香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沈美人再次給雲露矮身行禮,雲露搭著淑妃的手站起來(逮著機會就占人便宜),眉眼兒一開,笑對沈美人道:“香蘿怎麼跟著淑妃娘娘來了?湊巧碰見?”

  她們兩人同屬一屆秀女,稱呼親昵些,旁人也不覺得奇怪。

  且沈美人一貫冷顏,對這親昵之意沒有分毫表示,也是常態。

  沈美人未答,倒是淑妃先一步道:“並非碰巧。是沈美人聽到了沈妹妹被禁足的消息,因不知她犯下什麼過錯,不敢胡亂求情,就慌張無措求到了我那裡。”

  她把目光轉向皇帝,笑意已然收斂,眼角噙著同情憐惜之意,緩緩道:“臣妾見她實在可憐,就想到皇上跟前求個恩典。若然沈妹妹犯下大錯,也看在她們嫡親的姐妹之情上把實情告訴沈美人,好讓她不再胡思亂想,求個安心罷。”

  她呼沈美人分位,推遠了她們的關係,好讓人覺得她果然是一時同情。再喚一個得罪了皇上的妃嬪為妹妹,便顯得她有情有義,到底沈芬儀和她入宮相伴的時間長,她沒有因為人家一朝獲罪就落井下石。

  沈美人合時宜的跪了下來,冰美人雙目含淚,猶自忍耐著讓它不落下來,看著著實讓人憐惜憐愛。

  皇帝坐在上首,半晌都沒有說話。惹得一向沉穩的淑妃都暗自皺眉,原先殿內氣氛不差,皇上又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之人。且他對於這種兄弟姐妹間的親情十分欣慰,只看花美人當時為了花貴嬪所為,皇上沒有連帶發落她就知道了。

  眼下這種狀況,還真是叫她所料未及。

  “原來阿鈺不是來看妙貴儀的。”皇帝意味深長的一笑。

  淑妃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僵,長久以來,她修煉的最好的就是面部表情,輕易不會把情緒透露出來。

  她不必調整情緒,就能笑如春風地道:“臣妾原就是打算來瞧瞧妙貴儀的,只是早起就見沈美人求到跟前,一時不忍便想先帶她去見皇上。聽說皇上恰好在搖光殿,來此既能探望妙貴儀,又能請皇上開恩,可不是兩全其美。”

  皇上雖然仍喊她阿鈺,但話里話外不見親昵的意思,反倒是他喊他的寵妃為妙貴儀……

  這就好像她玩了一套把戲,對方看穿不說,還立刻示範了一遍給她瞧。不止是覺得好笑好玩,警告之意尤為濃烈。

  雲露在邊上看戲看的樂呵,別看淑妃現在的笑不露半點破綻,其實笑本身就是破綻。她才剛玩了一出為姐妹情誼感動的戲碼,那感動同情的表情還沒褪乾淨呢,轉眼又笑給人看,騙誰?

  看來淑妃往日滴水不漏,在皇帝面前竟還真有些膽怯。

  皇帝移轉了視線沒去看她,而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雲露坐過來。他二人本是在美人榻上置了一張小几玩牌,這會兒坐到一處,小几自是被宮人挪到了榻尾。

  淑妃也被請到椅子上坐著,底下只跪了一個沈美人。

  “你們既說是來看望妙妙,轉眼又搬出別的事哭哭啼啼,心裡不誠,豈不是叫妙妙傷心。”皇帝捉了一隻雲露白白嫩嫩的小手來玩,慢條斯理地道。

  淑妃見對方與皇上並肩坐在上首,自己卻只能坐在一邊,心裡已是烏雲密布。但她也知道聖上最不愛守規矩,你要和他說這樣的座次於理不合,他只會對你愛搭不理。再聽這番話,就差沒指著她們斥責道貌岸然,臉上的笑容險些就維持不住了。

  以她的身份,來看妙貴儀已經是給她臉面了,還想怎麼樣?

  “你們來傷她的心,朕是不肯委屈她的。”皇帝沉吟了一下,“沈美人也不必求朕了,既然今日是在搖光殿,這件事就讓妙妙做主罷。”

  末了他還徵求她的意見,“好不好?”

  雲露一瞬間升起萬丈豪情。

  果然每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都有一個為她保駕護航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同時有很多女人……

  不過調/教成自己的就好啦!

  她拿回手,托腮想了想,“也好,正巧臣妾有個主意。”說著,讓美景把小几上那副散牌聚到手裡,收攏洗過一遍,抹開呈扇型遞到沈美人跟前。

  “這一副牌分黑紅雙色,只要香蘿抽中了紅色紙牌,就可以知道你姐姐的消息了。”她解釋後,眼往淑妃那裡覷去,復笑道,“你我關係雖好……但這樣的大事很叫我猶豫,不如就讓神佛做主罷。”

  沈美人心裡五味雜陳。曾經她不怎麼看的起這個和寄靈交好的女人,誰想命運陡轉,她姐姐的命數,卻要交到她的手上——還是以輕鬆遊玩的形式。

  她覺得說不出的屈辱,可又不得不屈服。

  指尖的動作仿佛放慢了的鏡頭,花色底的背後,究竟哪一張是紅,哪一張是黑?她腦海里似乎有無數張牌在紛飛旋轉,跳到她跟前嬉笑吵鬧,嚷嚷著選它、選我、選我、選我……

  她痛苦地閉緊眼,死命扯出一張,指甲在上面劃出深痕紋路。

  她不敢看。

  “拿來我瞧。”雲露讓美景接了她手裡的牌,暗扣在小几上,然後慢慢地翻轉過來。這過程於她們而言不過眨眼,對於沈美人來說,卻是一步天堂,一步地域。她們都知道這不僅是代表沈芬儀的消息能否公布,而是皇上對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態度。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紅木几上,折she的白芒讓沈美人看不清是紅是黑,但隱約邊框的細線,好似是黑色……

  她渾身一顫,像是被凍住了的雕像,雙眼死死盯住了那張牌。

  “不急,我先問淑妃娘娘一個問題。”雲露在她的凝視下笑盈盈把牌翻了回去,問淑妃道,“娘娘可是和香蘿交好?”

  淑妃被她驟然的動作打亂了思緒,心裡稍起了警惕,想起前面的敘話,當然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便笑回道:“與沈妹妹是舊友,沈美人是她嫡親妹妹,我自也會照顧一二。”

  也就是說交情很一般了。

  “那香蘿呢,可有自認與淑妃娘娘情深交好?”這一句她笑容半收,雙眸迥然,問的十分認真。尤其是最後那四字,可謂一字一句,咬字分明。

  淑妃從中陡然理解了她的做法,瞳孔微縮,從她身上轉向了皇上。

  皇帝依舊是那副懶散隨性的模樣,他撐著下巴,側首笑看妙貴儀的舉動,沒有絲毫出言提醒的意思。

  屋中的氣氛微妙,沈美人作為直面妙貴儀的人,有著最直觀的感受。她想起方才抽紙牌前,妙貴儀向旁邊越去的那一眼,顯然是朝著淑妃去的。當時她說“你我關係雖好”,其中有明顯的頓句,難不成……

  她看著那張只露底面花色的紙牌,冰霜的面容上忽然勾起一抹淡而諷刺的笑,不知是為她自己,還是以為勝券在握的淑妃。

  “臣妾與淑妃娘娘,不甚熟悉。”她平靜地說道。

  雲露言笑晏晏,自然的接了口道:“說的也是,剛剛淑妃娘娘話里也是這個意思。”

  淑妃心裡又驚又怒。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和她搶人,而她因著種種原因,包括在場的皇上,包括自己前面所說的話,竟不能反駁。

  最重要的是……

  她看向那張決定了沈美人期望能否實現的牌,笑著的嘴角不自覺沉了下來。沈香蘿的意思很明顯,誰能幫她達成目的,她就聽誰的。

  事實上後宮女人莫不如此,只是這一回,皇上把做主的權利交到了妙貴儀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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