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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了一段路,帝王儀仗在後頭不遠不近地跟著。

  雲露方突然想到問:“皇上怎麼又折回來了,不是要往皇后娘娘那裡去?”

  “朕恰好得閒,想起你今日準備遷宮就來看看。”皇帝輕描淡寫地道,臨了,不著痕跡地往寧寶林那裡覷去一眼,沒有多話。

  雲露不覺露出燦然的笑容。

  看遷宮看到皇后那裡去了,這意思明白的很,他是擔心皇后為難她,不肯加派宮人先去收拾起來。嗯,還想著給她助威,皇帝這個小夥伴兒她越來越中意了。

  幸好皇帝不知道她腦袋裡想的是什麼,不然一定要狠狠揍丫屁股冷笑:小夥伴,你見哪個小夥伴往床上滾的,嗯?

  寧寶林十分機敏,她遙遙看見自個兒的西庚苑將近,縱然還有一段路,也向皇帝告了罪不再當

  “臣妾宮舍就在不遠,請皇上恩准告退。”

  當年她在臨天樓陪著皇上,看妙修媛推人落水那出戲的時候,何嘗能知道有這一日,自己才成了那多餘的人。

  好在她心裡雖酸,更知道分寸。

  皇帝從容不迫地點了頭,另道:“你父親近來做的不錯,你要是想家裡人,就叫女眷進宮一敘吧。”

  能得家人進宮探親,這是天大的恩典,寧寶林當即叩謝聖恩,眉眼含著笑回宮籌備去了。

  “皇上。”見人走了,雲露依近皇帝,清軟地撒著嬌問,“臣妾能接家人進宮嗎?”

  她與這裡的家人沒多大感情,但是既然接收了這副身子,必然還是要為那倆嫡親的哥哥妹妹作考慮,尤其是妹妹雲珠,後娘的孩子命苦,她被關在宅子裡求救無門,誰知道過得好不好。

  皇帝沒好氣彈了她一額頭,“得寸進尺,朕給你的恩典還少?”

  “不少不少,可……”

  她急急說明,再做出支支吾吾十分為難的模樣,可是等了半天兒沒等到皇帝來問,再一抬頭,咦,皇帝早走到前面去了。

  她傻眼愣了一下,等到皇帝側身往這邊看來,才嘟著嘴走過去。

  兩人悶了一路沒在說話,雲露是給這個變化陰晴的男人氣著了,皇帝是顧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到了雲岫閣,皇帝隨意撿了個位置坐下,招了招手讓那鬧彆扭的小貓兒過來。

  宮人已經分出一部分去往搖光殿收拾,因而殿裡顯得空曠。不過沒這麼多人盯著,兩人的動作就愈加熟稔自然起來,便與尋常在內殿一般。

  “真要見家人?”皇帝極為習慣地把她攬上膝頭。

  雲露正鬧彆扭,哪兒那麼快如他的意,好生扭了一會兒,才因身子倦乏軟下來。他懷裡暖和,她就乾脆自己捯飭了個舒服地方——把龍袍上刺啦啦的外飾解了,軟帕兒墊在玉帶那塊免得硌人,再把衣裳褶皺撫平,才安心的窩了進去,睏倦地把玩著他領口的紐扣。

  真把皇帝的身子當個窩來築了。

  皇帝倒是想生氣,可是看她一臉滿足安逸地臥進來,他又覺得挺好,提不起斥責她的興致。反是讓身子繃得沒那麼緊,往椅背上一靠好讓她更舒服些。

  ——真是著了魔了。

  “你想霸著我,不讓我見人,那我就不見咯。”她眼皮兒眯耷耷地垂下來,要睡不睡的模樣,說出來的話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皇帝一邊想這妮子居然和他玩激將法,一邊又覺得有幾分古怪地窩心,他到底比她家人更重要不是。

  “你想見朕不攔著你,也不必他們多跑一趟。正好廣陵王要在府邸設宴,邀朕前去,朕還真得給他這個面子。”

  順便探探虛實。

  準確地說是雙方互探虛實,自打曲懷仁的勢力瓦解之後,廣陵王對他就起了警惕防備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勢必要削弱藩鎮的權利,半年前就已經著手推廣一系列的政策,以收奪兵權和財政權為主,使之無法屯兵自重。

  等到過年,對方果然忍不住,一改往年逍遙王爺的作風,啟用暗探不說,趁著機會自己也跑了過來。

  不參加年宴是直面揚威,以示皇帝如今還沒到他給面子的時候。況且年宴人多,兩人沒有直接交流的可能,所以他另設宴席,反客為主,面上說是給皇帝慶壽送賀,實際上,卻是想瞧瞧這位年輕的帝王到底成長到了什麼程度。

  沒等他沉浸多久,雲露軟糯地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廣陵王設宴,那皇上得帶皇后去呀。”

  皇帝冷淡地哼了一聲,“朕怎麼會放任他們父女見面。”他自認為這次皇后的策劃離不開廣陵王授意,畢竟龍嗣關乎下一代皇帝,對方怎麼也不可能把機會推給別人。

  倒是他現在愈發信任雲露,有些事情字裡行間便透露了出來,比如對皇后的不喜。

  雲露把腦海里的信息量消化了一下,了悟地道:“皇上是想帶我去,然後偷偷地送我回去看家人?”

  “你還忘了朕上次應你的事。”皇帝勾了勾唇。

  應她的事?

  雲露搜羅了一圈兒,皇帝答應她的事還挺多,不過大都是小事。比如她嘴饞棉花糖,他一早還說要把配方告訴她,還有她想溜冰,當然這個他小氣的沒答應,還有……

  她眼睛忽而一亮。

  還有她當時送那首《明月逐人來》的時候,除了詞牌的意思,其實關於詩詞還有另一層含義。她原本是想著皇帝不會留心,誰知他看了出來,還以此讓她答應了配合他胡來……

  “皇上真要帶我去逛上元節的燈會?”

  “朕豈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他見她一改倦色,神采奕奕地說道,便十分受用,笑擰了擰她鼻子。

  不過雲露也不是傻的,她把方才的對話湊了一下,便得出了結論。“廣陵王的宴席是設在上元節那天?”

  “聰明。”

  雲露像魚兒似的翻騰了一下,哼了哼,“皇上打得好算盤,一氣兒全了三件事。”

  皇帝雙臂一環鎖住這個鬧騰的寶貝,揚了揚眉。

  “何止。”

  “……還有別的事?”

  皇帝把唇貼近她耳邊,低低笑道:“你再應朕一個條件,朕就全了你的玩心和孝心。你不答應,朕也不費力去打那精算盤,只應了廣陵王的邀約便是。”

  雲露一聽,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奇貨可居,坐地起價啊!

  畢竟主動權還掌握在皇帝的手裡,她要是聽話乖順呢,他才肯順道兒替她也打算了。她不應,那他更輕鬆,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事到如今,她能拒絕嗎?

  好處都給了那麼多,再多給一點兒……沒差。

  她恨恨點了下頭。

  皇帝一口親在她圓巧的小腦門上,含糊道:“乖乖,朕上回不是給了你一罐蜂蜜?你先去取出來,等朕給你辦完了事,再來找你討。”

  討蜂蜜?

  ……怎麼她覺得,皇帝的潛台詞是,等朕給你辦完了事,再來辦你。

  雲露嗷嗚一下抱住腦門,最近這人沒克制,她怎麼也被帶的縱慾過度開起了黃腔,腦子裡盡想著這些玩意兒!

  皇帝只看著懷裡這隻小困獸,笑得意味深長。

  ******

  上元節還要再等小半月,遷宮之事卻是迫在眉睫。

  等一切準備就緒,雲露就從雲岫閣搬到了搖光殿。搖光殿極大,大理石鋪就的地板,鋪上厚厚的紅毯,四角壓了香爐,紅柱暗紋祥瑞,頂梁又建得高,就大小而言就不是雲岫閣那小殿閣能比的了,更何談氣勢。

  如今她也算是有實無名,放在平常,這裡必然是一宮主位的居所。

  除了雲岫閣有的必備廳堂、寢殿,還有接待貴客的偏殿、專門辟出的書房,更甚至寢殿內部,大件兒山水屏風之後,還有一個砌了浴池的暗間兒,全然比那時要搬浴桶來得方便、適意。

  再說總體風格,若然雲岫閣是清新雅致,那搖光殿便在經典奢華之餘另添了一抹艷郁,這從那紫紅的輕綃軟帳,玫瑰式的床角坐燈皆能看出。

  不過皇帝倒是最中意那張床,非是尋常的四角架子床,而是別出心裁將其削作橢圓形狀,較平常的架子床更大,頂梁兩層帳幔垂攏,便將人圍在其中,外邊看來十分朦朧。

  雲露一搬進去才貪新鮮洗了次澡,就被想試床板軟硬的皇帝按在了上面。宮女沒來得急關窗就退了出去,幸而是艷陽高照的晌午時分,風是夾寒帶暖,更甚少吹進來。

  不過那帳子輕軟,人一動便如波浪浮動,纏在雲露那雙修潔的長腿上艷魅動人。

  “急性子。”雲露唇如嬌美的花瓣,浮起笑容。腿一抬一曲,輕輕鬆鬆就卡在兩人之間。腳尖順著皇帝的身體線條往上,自小腹到胸膛,再到喉嚨,再往下走,小巧粉潤的指頭搔了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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