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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裡的人喜歡綿里藏針,只她一言就道出和人不合,還偏偏要示以自己好胸襟,寬容人。

  著實可愛討喜。

  “妙承徵自是有趣。只是奴才瞧著,這次孫才人的事,和那幾位新人主子都脫不開關係。”李明勝斟詞酌句,試探著道。

  皇帝還沒笑緩過勁兒,眼角帶笑道:“你都看出來了,朕能不知道?她們使得小把戲,怕皇后的藥喝久了會出事,就哄得孫才人接連灌下避孕湯。妙妙也不是個好的,借著給朕督藥的機會接觸了王太醫,把那藥又加大了劑量。這一串動作下來,孫才人要是沒出事,朕都要懷疑自己的皇后是不是真的雍容大度了。”

  他私下裡喚妙承徵作妙妙的習慣,李明勝心知肚明。

  這麼說來,皇上早就料到皇后娘娘會在避孕湯里做了手腳,所以那天聽妙承徵的話,才就勢應了下來?

  李明勝感嘆:“沒想到妙承徵瞧著單純無害,也有這等的小心思。”

  “她若沒點小聰明,就不是朕的妙妙了。”皇帝語氣里難掩驕傲炫耀的意思,聽得李明勝微微汗顏。

  但見皇上終是心情好了,兀自執筆舔墨,在一封彈劾奏摺上寫下硃批。

  作者有話要說:“她若沒點小聰明,就不是朕的妙妙了。”皇帝語氣里難掩驕傲炫耀的意思,聽得李明勝微微汗顏。

  但見皇上終是心情好了,兀自執筆舔墨,在一封彈劾奏摺上寫下硃批。

  ☆、賄賂

  孫朝思險些喪命的事一出,後宮裡的避孕湯藥自是都停了。孫家到底是個不小的家族,且又與皇后關係交好,孫家的女兒出了事,皇后不得不在安撫之餘,給他們一個交代。

  皇帝行事又向來不拘,此事雖涉及皇后,但仍是交由皇后查清。讓欲要插手的憐妃好不失望。

  沒兩日,皇后雷厲風行,竟已查出了大概。

  鍾粹宮門前不遠,雲露與寧子漱相自兩處走來,不知何時走成了並肩。

  寧子漱緩步輕行,搖扇之際含笑開口:“聽說孫才人經此一事,身體受損,難以有孕。那藥也當真是虎狼之藥,若是我們長長久久地吃了,還不知會如何呢。”這番話說的露一半,藏一半,並不點出是皇后在藥里動了手腳,好像是說旁人為陷害作下得孽。

  她見雲露只是聽著,並不搭話,便又笑,“皇后娘娘為了以示公正,要在今日請安時審問犯案的后妃、宮女。倒都是妙承徵的舊識。”

  “這話說偏了,若是我的舊識,也該是寧承徵的舊識才是。”風自香扇出,羽睫微動,雲露也笑。

  “說得是,既都是舊識,見她受罰總是於心不忍。”

  雲露覷她:“寧承徵好沒意思。”她和花寄靈、沈香蘿作的局,對方不知怎麼猜出來了,也來推一把,分杯羹,如今居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這局外人也裝得太過了。

  “老毛病了。”寧子漱揉了揉額,外邊瞧著不顯,只是雲露仿佛從她眼睛裡探見一絲懊惱,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老毛病,難道是聖母病?

  她胡亂猜測著,二人已經走到富麗堂皇的宮門前,另一處花寄靈和沈香蘿相攜而來,四人碰了頭,不過相視一笑,分先後走了進去。

  大廳中央跪著兩個人,一個失魂落魄,是曾經跟在孫朝思身後的姚芳蕊。她旁邊的人卻精氣神十足,猶自哭鬧不休,正是一個多月前,想踩低雲露,討好憐妃的韋良人。

  彼時她和衛貴人都是霞帔,但後來衛霞帔升到了貴人,她卻不過是個良人。

  足可見二人心思手段之差。

  皇后被她吵得頭疼,當即揮手:“去堵住她的嘴。”兩個力氣大些的宮女應命,即刻上前把手帕塞進她嘴巴里,堵了個嚴嚴實實。

  眾妃嬪便只能聽見她不甘心地睜大了眼,不停地發出“唔唔”聲。

  四人請了安,分別按分位就座。

  “孫才人受害一事,本宮已經查明。”皇后喝茶潤了潤嗓,方緩緩道,“韋良人因與孫才人有舊隙,買通了尚宮局裡負責煎藥的宮女姚芳蕊,在避孕湯里下了相剋之物,這才致使孫才人出事。”

  將避孕一事鬧大的過程中,雲露只負責憑著恩寵,建議皇帝加重藥量一環。至於栽贓的事,她了解的並不仔細。花寄靈能把韋良人賄賂的“贓物”安在姚芳蕊屋子裡,而不被皇后、憐妃發現,可見在宮裡也有一些能調動的勢力。

  至於所謂的相剋之物,皇后查到此處,有了台階,自然會就勢走下來,隨意安個名頭,把自己摘個乾淨。

  “請娘娘明鑑。”一直沒出聲的姚芳蕊磕了個頭,朗聲道,“奴婢在永福宮時一直與孫才人交好,有孫家照拂,奴婢又何須收受一個小良人的賄賂,去謀害幫助奴婢的人?”

  她說話調理分明,聲音朗朗,顯得光明磊落,還真讓皇后怔了一怔。

  後宮女人做事的動機不外乎“羨慕嫉妒恨”三樣,任誰都逃不開,所以皇后一時忘了這則小事,不知她二人竟是交好的。

  姚芳蕊倒也聰明,撇開證據一事,直指自己沒有這個動機,那所謂的證據也就是栽贓陷害了。

  沈芬儀放下葵瓣式樣的團扇,看著她笑:“姚氏巧嘴,唬得了別人卻唬不了娘娘。彼時你還不曾得煎藥之職,不過是送藥的小宮女。有一回就是你將避孕湯送去了瓊花閣,不知那日你和孫才人說了些什麼,孫才人心裡積了怒,就發作在了前去拜訪的衛良人身上,恰被皇上看見了。”

  “你若與她交好,又怎麼會激得她動怒,反引出衛良人一樁好事?”

  “這有什麼好猜的。”汪婕妤輕撇了撇嘴道,“不過是攀著人家,卻又卻又怨人家沒將她扶上妃位,得以長伴君王左右罷了。”

  姚芳蕊聽到沈芬儀說的話時已是白了臉,后妃有不少知道後一截的事,卻多是不知自己刻意激怒了孫朝思。

  沒想到沈芬儀竟是知道。

  再聽到汪婕妤猜中自己的心思,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是頹喪了下來。

  見對方無可辯駁,皇后不由心情大好,但面上仍是肅正的表情:“此事人證物證俱在,姚氏、韋氏無須再做辯解。韋氏身為女子卻不守《女訓》,嫉妒、陷害其她妃嬪,即刻起剝奪正九品良人位,打入冷宮。至於姚氏,身為宮婢卻陷害主子,恩將仇報,膽大包天,賜杖斃。”

  “娘娘。”姚芳蕊這才感到驚恐,自己因人陷害就算了,竟要被賜死!

  她不知道皇后為了安撫孫家,只打入冷宮是不夠的,至少得有一人像孫朝思一樣出點血,孫家順了這口氣,才會一如從前地為皇后效力。

  “奴婢是冤枉的!娘娘,避孕的湯藥奴婢沒有動過手腳,娘娘,奴婢不敢——”

  她在殿內喧譁,門外兩側站著的小內侍自發將她拖了出去,以赴杖斃之刑。

  雲露雖然見過這種事,但是古代的刑法殘酷,不比現代一槍了結的乾脆,一旦想起那從身上被壓榨出的淋淋鮮血,腦袋便有些暈眩難受。

  邊上推來一盞茶,她順著對方的手向上看,是寧子漱。

  她眼裡依舊是局外人般地漠然,見自己看過去,通達一笑,並不言語。

  其實這杯子原是雲露用的,不過是她一時沒想起來喝茶壓驚,她提醒她而已。但此刻的好意和她前面的撇清形成鮮明對比,一舉一動,難以讓人看透。

  著實讓人尋味。

  殿裡的妃嬪皆是心有餘悸,後宮處事,誰手裡沒沾點腥氣?此刻被那驚恐悽厲地喊聲催得人心頭髮慌,自是沒有好臉色。

  恰在這時,福壽領了皇帝的旨意,踏進鍾粹宮。

  皇后坐在上首,從容看他使宮人一一分配了與奏摺相仿佛的本子到妃嬪手裡,問他:“不知皇上有什麼旨意?”

  她話才問完,就見打開奏摺看的妃嬪們臉色俱是一白,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手都發顫了。

  雲露手裡也分到了一小摞,她好奇的打開一看。

  竟是御史彈劾,指責她蠱惑君王,讓聖明的君主不顧宮規禮儀夜班爬窗,做出採花賊的行徑,實在不堪,有違妃德。

  再一本,是說她僅憑自己喜好,慫恿君王發落官員(御廚)的。還有指著她收受賞賜的金葉子、寶石說事。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煉成了紅顏禍水的本事?

  皇后把近處幾人手裡的奏摺看過了,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轉圜著思緒了解皇上的意圖。再一瞧,憐妃手裡竟無一本被參的奏摺,不禁不滿。

  想也知道,御史們看碟下菜,不敢得罪憐妃和曲公公。

  “皇上可還有什麼別的話吩咐?”

  福壽點點頭,而後清了清嗓子,當著滿殿的主子娘娘道:“皇上有言,說彈劾的奏摺本是只針對一位后妃,但皇上看過後大為不滿,就將近年來自己與妃嬪娘娘們做的事,包括為錦昭容下水捉魚,給淑妃娘娘唱祝壽歌,請大臣妻女為憐妃表演琴曲等,盡皆寫明,交予御史,讓他們再次遞交彈劾的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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