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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受封時得的賞賜,她正好拿來借花獻佛。

  話說到這份上,阮湘怡也慡快的收了起來。只是因這一番親昵舉止,她心裡暖燙燙地,不覺眼眶裡就有一點熱。

  尚宮局的人雖然不敢太難為她們,但是捧高踩低的現象照樣不少見。她瞧得心冷,如今卻覺得不那麼重要了。那不甘憤懣的心情漸漸地消散了去。

  雲露突然發現,皇帝鬧的這一次選秀,還真有那麼點大學前軍訓的意思。一起吃過苦、受過累的人感情總會特別要好。

  雖然後宮殘酷,但至少現在還是暖春的季節。

  箱籠抬到永福宮門口,正撞上孫朝思和抬著她一應物什的宮人,兩班人馬相撞,自然是火花摩擦,相看兩厭。

  “都說蝴蝶有眼無珠,只能憑嗅覺識花。我原還不相信,可是一見皇喙紫蝶挑了那麼個人,還真由不得我不信了。”她眼珠斜瞧,白眼以示雲露。

  就算在大庭廣眾之下,孫朝思對著她,也總算沒了假惺惺地妹妹長妹妹短,見面冷嘲熱諷,毫不掩飾。

  雲露也不瞧她,只隨口和阮湘怡說道:“我原是以為蝴蝶嗅覺頗靈,否則怎麼識得那些香花。可惜有人滿屋子的熏天臭氣沾身,那三尾赤蝶卻還是挑了她。倒讓我疑惑不解了。”

  一提起這件事,孫朝思的臉面登時掛不住了,她恨恨瞪雲露一眼,揮袖走人。

  “咱們走著瞧!”

  雲露攏了攏頭髮,從容刻薄地說:“算了吧,就算你躺著讓我瞧,我也不會去瞧的。”

  一轉回臉,卻看見阮湘怡瞠目結舌的模樣,她這才發覺自己這話說得露骨了些,於古代人而言,委實不夠含蓄。她輕咳了兩聲,扶住了額頭。

  顯得不堪頭疼。

  因是被那些規矩婉約的做派壓制久了,一碰上有人挑釁,她毫不猶豫地直接就切換成了以前和損友們相處的模式。為此,確實有點兒頭疼。

  阮湘怡忍笑:“得啦,我早知你不是個木訥古板的。只是這話你往後休得胡說,咱們就算了,傳到皇上耳朵里,懂事知禮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雲露很是受教得點點頭。

  在家時也沒覺得富裕的生活環境如何好,但在作為宮女扶疏吃了一番苦頭之後,這種讓懶人無比嚮往的腐敗日子,讓她萬分想念。

  因此一旦邁入了那道門檻,她不免有些過於放鬆。

  還得稍稍約束才行。

  ******

  雲岫閣離承明宮最近,那兒正殿住的主位是選秀時不曾露過面的瑾妃。聽說當今聖上唯一的子女——大公主齊嫣,就是由她所生。

  雲露按禮數要去拜訪她,就跟初來乍到“拜碼頭”一樣。她原還擔心對方倚仗身份,會多有刁難,卻沒想到她去時連面都沒見著,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既是不讓見,也不必費心思去見。她被拒後當即款施一禮,打道回府。

  走近雲岫閣,矮茂叢叢的茉莉前,翠枝綠葉的大樹下蹲著三個小太監,互相嬉笑著,又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划來划去,若不是不時傳來銅板的碰響聲,倒讓人覺得是窮人家的孩子在節儉苦讀呢。

  腳尖踢了踢劃出來的泥沙,雲露笑:“在玩什麼?”

  其中一個太監抬頭剛要笑答,一見是自家主子,蹲著的膝蓋就磕到了地上,結結巴巴地道:“奴、奴才們在畫圖玩兒。”

  其餘兩個全數跪了下去。

  他們幾個一跪,倒把劃出來的沙打亂了,難瞧見原形。

  “哦?”雲露低頭依稀辨認出幾個數字,她也不戳穿,只是不緊不慢地道:“原來我讓你們留守昭陽殿,就是讓你們畫圖玩兒的。”

  “主子恕罪,都是奴才不省事,主子恕罪。”三人一個激靈,連忙磕頭請罪。

  宮裡做事,那要學會看人。

  悶聲不響地主子,有可能是沉默木訥,也有可能是心思深沉。張揚易怒的,不消說光景大多不長。最怕的就是這種冷不冷,熱不熱的主兒了。

  這一種通常不好伺候,但卻懂得伺候皇上,登天的機會最大。

  “知錯就好。”雲露淡淡道,“跪到肯說實話了,再進來和我說明白。”

  她留下一個背影入屋。

  三個太監對看一眼,皆是愁眉苦臉。

  好麼,賭/博是違了宮規;欺騙主子,那是犯了忌諱。

  眼下,只能希望這位新主子初來乍到不熟悉章程,從輕處置了。

  一直跟在雲露身側的良辰滿臉地疑惑,不過是偷懶,為什麼主子的反應這麼大,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必給烏茜姐姐匯報的這麼仔細。

  只說處罰了偷懶的宮人就行。

  雲露飲口茶,通通嗓子,慢悠悠地把茶盞擱到木几上,清脆的響磕,讓沉思中不懂得掩飾表情的良辰猛地一抖。

  她見狀若有所思,支肘托腮,思忖現在還不是解決這顆小棋子的好時候。

  恰心思轉動間,三個小太監已經從外面進來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個搶先開口:“主子息怒,奴才們因思念家裡人,想去封信。但因沒讀過書,便想幾個人湊湊份子,找個會寫字的宮人代筆。方才正互相討論要寫個什麼……”

  雲露瞧他那眼珠胡亂轉動的樣子,就曉得這話不盡不實,湊錢是真,為了什麼就有待商議了。她再沒它話,只是道:“出去跪著。”

  那太監頓時啞了聲。

  三人相視一眼,另一個才要開口,字還沒說一個,才張了嘴,就聽上邊兒輕飄飄地落下話來:“或者說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冊封大家都是霞帔,看上去沒有分別,但是皇帝心裡對誰有好感沒好感是有數的。

  承寵之後的再晉級會顯示出來。

  其實以前的情況是,如果皇帝喜歡上了一位普通宮女,往往先給她一個紅霞帔或紫霞帔的名分,讓她與一般的宮女有所區別。如果這位宮女能夠繼續獲得皇帝的恩寵,才有可能被封為“正式”的嬪妃,在禮法體系中占據一個堂堂正正的席位。

  我是覺得這個稱號很萌,所以拿來用了><。然後當時后妃應該被叫做X娘子,所以霞帔也是。

  但是窩這裡都是X寶林,X美人,所以這個叫X霞帔……大家別被嚇到,也許會有點不習慣?

  來妃嬪表——

  皇后

  正一品:貴妃

  從一品:賢妃、德妃、淑妃、惠妃

  正二品:妃

  從二品:昭容、婉容、順容

  正三品:貴儀、麗儀、芬儀

  從三品:修媛、充媛、淑媛

  正四品:貴嬪

  從四品:嬪

  正五品:婕妤

  從五品:良儀、良媛

  正六品:小儀、小媛

  從六品:寶林

  正七品:承徽

  從七品:貴人

  正八品:美人

  從八品:才人

  正九品:良人

  從九品:紅霞帔、紫霞帔

  ☆、請安

  他們終是垂頭老實了,推搡指了跪在中間的那個出來說明真相。

  那人先磕了個響頭,語含真誠:“主子目光如炬,奴才們不敢欺瞞。實則是近日宮裡風傳,人人皆好奇霞帔一級既分紅、紫,不知兩蝶所選哪一個才是聖上的心頭好。奴才們一時心癢,便也商討著想去跟風猜一把。為此才耽擱了主子交代下來的事。千錯萬錯都是奴才們的錯,奴才們不敢推搪。”

  “還請主子責罰。”

  對方有鼻子有眼的說了一通,把自己的過失說的輕飄飄的,仿佛真是猜而不是賭。再加上表情滿是悔痛,很懂得渲染烘托,一個不知情,真以為他想改過自新,從新做人,進而輕拿輕放了。

  其實她也從沒想過要嚴厲處罰,跟腳還沒站穩,拿腔拿調的下人心裡不服。

  雲露不置可否,反是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回主子話,奴才安福全,主子只叫奴才小福子便是。”

  “小福子。”她一頷首,思緒轉過幾個彎兒,忽而道,“我瞧你能說會道,人也機靈,往後昭陽殿的宮人就歸你管著罷。”

  這可真是因禍得福。安福全驟然從“犯事的太監”變成了“有能力的大太監”,一時被好運砸暈了腦袋,暈暈乎乎地磕頭謝恩:“這、這、奴才謝主子恩典!”

  但他腦子轉得快,立馬就發起了愁。

  若是在別的時候受到重用還好,這回三個人一起犯事,他因為會說話被推出來解釋,但也因此受到看重,這讓其他兩個人怎麼想?他們心裡必然會對他產生不滿。

  認為這機會人人都可得,只是讓他出了這個頭而已。

  雲露用茶蓋拂了拂水裡立著的茶葉梗,只是不喝,靜了一刻又道:“不過委你重任是一回事,你們聚眾開賭還要另算。我既命你管束宮人,該用的權利你用,要擔的責任,你也要好生擔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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