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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花壇這邊睡會兒吧,那邊的草地看起來還不錯,而且沒什麼人在。”他說,“我給你放哨。”
許知噗嗤笑了:“這有什麼好放哨的?我去拿兩件外套過來,我們一起休息會兒吧,下午的比賽兩點才開始。”
現在十二點都不到呢。
大約是運動會的特殊性,政教處也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鬧出過分的動靜,便任由學生們去了。
因此許知跟傅時寒溜到草坪里睡午覺的行為算不得什麼。
就是任芳菲,看到許知留下來的便利貼後,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一點都不出人意料。
九月末的風還是溫熱的,挾著桂花的香氣悠揚而來,吹拂少女白淨的臉龐,繾綣得像是情人的安撫,催促著少女昏昏欲睡。
乾淨的草地上鋪著兩件外套,許知躺在上面,半睜半睡。
傅時寒坐在她旁邊,沒有睡意,伸手捂住許知的眼睛:“睡吧。”
全然黑暗的環境能夠促進睡眠,於是許知沉沉睡去。
一點半的時候,寂靜了許久的教學樓熱鬧起來,傅時寒叫醒了許知,將蓋在她眼睛上的手取下來,一個多小時保持不動,他的左手已經發麻。
許知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看到傅時寒的動作,又明白過來,伸手幫他揉捏:“你也不用一直蓋著吧?我睡著後就可以拿開的。”
“想看你睡得舒服一點。”傅時寒任由她捏著,嘴角勾了淺淺的弧度。
“真是拿你沒辦法。”許知的弧度與他如出一轍。
下午兩點整準時恢復比賽,第一場是四百米。
姚芳陪任芳菲在熱身,陳俊寧拎著瓶礦泉水,有點忐忑不安,但還是鼓足了勇氣:“菲菲,我在終點等你。”
“好。”任芳菲笑笑,調整了下鞋帶。
可把姚芳看直了眼,她看看陳俊寧,又看看任芳菲,終於瞪直了眼睛:“我說你不是吧?”
“有什麼是不是的?不過是人生苦短,及時尋歡罷了。”任芳菲頭也不抬地說道,“總比錯過要好吧?”
姚芳翻了個白眼:“隨你。”反正她是不相信這種愛情遊戲的。
初中的時候同桌早戀,三天兩頭的跟人哭,卻死命不肯跟人分手,姚芳聽的煩都要煩死。
許知跟傅時寒也在熱身,童可欣前去鉛球場地,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朝她們比了個大拇指:“加油。”
許知繼續活動著筋骨,不忘抽空對傅時寒說道:“等會兒你給我加油就行,站在上午我們站過的那塊地方,其他不用想太多。”
傅時寒抿唇輕笑沒有表態,他跟許知做著一樣的動作,也是在放鬆筋骨。他想做點以前不會做的事情,來證明與過去的割捨。
四百米的賽事很快結束,任芳菲不出意料跑了第一,陳俊寧在終點處把礦泉水給她,姚芳看著這對新晉情侶,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吱吱,最後一棒,交給你了。”任芳菲興奮地大喊。
一千五百米是所有跑步項目中最後一項進行的單人項目,再之後的都是集體項目,比如明早的兩場接力賽。
對此許知心裡有數,蹲在起跑線後蓄勢待發。
去年的成績還在那裡,大家看到她都有些犯怵,跑完了八百還能跑一千五的能手,可不是哪個班級都有的,大多數人都只能堅持到底。
傅時寒站在跑道內側的操場上,同樣做好了準備工作。
隨著裁判的哨聲吹下,許知像童可欣那般搶占了先機,用稍快其他人的速度,把其他人壓製得死死的。
心理戰術這種東西,並不是只有童可欣才會的,當初許知跟童可欣就很喜歡在賽場上用這招磨礪對方,可惜雙方都是能手,不吃這套。
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本身一千五就是很大的壓力,有許知這樣一馬當先的,其他人的壓力可想而知。
傅時寒在跑道內側跟著她跑,兩人的距離不是很遠,許知的旁邊沒有對手,只有傅時寒跟著她跑,仿佛空間內只剩下彼此。
在那麼幾個瞬間,周圍的一切都是寂靜的,連時間都放慢在她們身旁。向前跑是唯一的動力,在身邊陪伴著自己的,或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許知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明明說了加油就行,還非得跟著自己跑來跑去,想訓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閉緊了嘴巴悶聲跑,她再怎麼能耐也要保持體力。
傅時寒不知道許知的想法,他只知道現在他在追逐,在做以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好像不再是傅宣瑞的兒子,只是傅時寒這個人而已。
很坦然,也很爽快,他只是自己而已,他能夠追求自己想追求的,而不用被那個身份束縛。
一千五的壓力很大,足足要繞著操場跑四圈,跑到兩圈半的時候,大部分女生開始覺得吃力。
這裡面當然不包括許知,她在這方面的體力一向很好,去年兩場比賽的衝擊,更是讓她鍛鍊了耐力。
別提傅時寒還在身邊陪著,以前不太明白陪跑的行為,現在卻感覺到了陪伴的重要性。
不管多麼艱難的事情,只要有人陪伴著自己,齊心協力共並進,就感覺不是那麼難克服。
天空中有鳥雁飛過,花壇里地桂花還在散發馨香,遙遠的圍牆外車來人往,還在驚喜牆內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