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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令幾個人悚然的是,潘喬和陸清沅剛空手而歸沒多久,這封信便被送了過來,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如此多的喪屍中來去自如?明明是為“復仇”,又為何還要特意告訴他們幾個人?

  六樓一群人的行事太過詭異。葉一茗萌生出想要和他們談談的想法,卻在第一步上就犯了難:連廊的門被關上了,三樓被他們用椅子牆堵得嚴嚴實實,除非他們幾個會飛檐走壁,否則根本無法上到六樓。

  而眼下,除去六樓倖存者的挑釁之外,眾人面臨最迫切的問題便是沒有食物。宿管阿姨的全樓層備用鑰匙也被六樓倖存者拿去,再次搜刮一遍一、二層已經不可能;並且,在門禁失效的情況下,外面的喪屍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進來。

  真是糟糕透了。與其面臨現在棘手的情況,還不如昨晚直接翹辮子加入喪屍大軍。

  陶芮將頭埋在雙臂間,嗚咽著說:“我受夠了,我想回家。”愈是此時,思家心愈切。

  泥鰍的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電量,她不甘心,在宿舍里走來走去,卻始終沒有信號,無法連接網絡。

  糖心兒嘆一口氣,說道:“我好餓,好想吃陸老闆煮的火鍋啊。再吃一次火鍋,讓我去死也行。活著太累了。”

  沉浸在凌晨大逃脫的恐懼餘韻之中,幾個人頭上掛著“喪”字,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見眾人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葉一茗想了想,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去快客超市找點東西吃。泥鰍上次不也說了嗎,超市那邊有倖存者。”

  快客超市位於君度服務樓一樓,距離蘭園3號宿舍樓僅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如果按照潘喬的方法,披上布滿喪屍血肉的學士服,出門走個來回應該沒問題。

  潘喬的方法很好用,但有兩個缺點:其一,行動受限,無法大聲說話;其二,喪屍的血肉在脫離喪屍本體後一段時間,氣味會逐漸減弱,當這氣味無法掩蓋人身上的味道時,就會被喪屍發現。如果遇到下雨,這個方法便完全失效了。

  之前供潘喬和陸清沅使用的學士服上的血肉快要乾涸,腐臭味也散去不少,估計再不久便無法使用。想要出門,就必須再抓喪屍來,得到肉和血。

  潘喬和陸清沅兩人再次披上了血肉模糊的學士服,悄悄打開門,出去,留一道門縫。兩人模仿喪屍的步伐慢慢前進,瞄準了前面的一隻女喪屍後,互相使了個眼色,潘喬便將手中的衣服蒙在了它頭上,使它失去視覺。

  女喪屍掙扎了幾下,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怕它的聲音引起不遠處其他喪屍的注意,潘喬伸手去捂住了它的嘴。

  陸清沅一怔,並未預料到潘喬竟敢直接把手送到喪屍嘴邊。就算隔著一層衣服,也並非百分百安全。

  未及深思,陸清沅將女喪屍雙手向後拉來,鎖住它的手腕。兩人就這樣把女喪屍拖回了宿舍。

  喪屍並不難抓,難在分屍。

  陸清沅先用掛床圍的白色尼龍繩將此喪屍綁緊,潘喬隨後將它頭上的衣服揭下,又拿起宿舍的凳子,朝它頭部揮去——

  “等等!”

  葉一茗急忙叫一聲,上上下下掃視了幾眼面前的女喪屍,訝然道:“陸老闆,這不是你前任嗎?”

  三年前,潘喬和葉一茗在朋友圈公開了戀愛關係。一小時後,陸清沅不甘示弱地也在朋友圈發布了自己和新女友的親密合照。眼前的女喪屍正是這位新女友,名叫方若琳。

  方小姐是人文學院為數不多的高顏值學霸,追捧者眾多。她在迎新晚會上認識了陸清沅,一見傾心,花一年時間追求陸清沅,正要放棄時被陸清沅一個電話欽定為正牌女友。半年後,陸清沅坦白自己只是和她玩票,不走腎也不走心,提出了分手。

  方小姐一氣之下在BBS上掛了陸清沅,大罵其渣男不要臉,並且偽造聊天記錄,造謠陸清沅四處約/炮,身染愛滋。這件事在全校傳的沸沸揚揚,最終不了了之,導致陸清沅在學校臭名昭著。

  誰都不會相信這位方小姐會造謠,畢竟顏值高身材好,年年獎學金次次三好;相反,誰都願意去相信陸清沅這樣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就是傳說中的渣男炮王。

  陸清沅本人倒是無所謂,但頂著這樣的帽子,卻無法再靠近葉一茗一步,怕影響她的聲譽。這一“無法靠近”,就是兩年。等潘喬和葉一茗感情越來越穩固,他想挖牆腳也挖不動了。

  更可怕的是,連他自己的潛意識都認為,潘喬更適合葉一茗。

  陸清沅被葉一茗這麼一說,急忙站到女喪屍面前,看清了它的臉。

  變成喪屍的方若琳一個激靈,突然朝著陸清沅衝過去,害得後者迅速後退一步。潘喬及時拉住了方若琳身上的尼龍繩,強制它停了下來。

  方若琳並不示弱,就算雙手被反鎖在身後,也拼了命要和陸清沅一較高低。

  見狀,陶芮隨手抄起一個藍色的運動水壺便朝方若琳砸去。

  陶芮怒目圓睜,胸口大起大伏。她當然認得這位方小姐,對她做的噁心事也清清楚楚。A大炮王事件過後半年,陶芮第一次在選修課上見到了陸清沅,兩人又恰好被分在一個小組做展示,接觸便多了起來。她發現傳說中的炮王並非人品低劣,反而從來不做中央空調,對誰都是一幅冷淡的樣子。等知道炮王事件純屬捏造後,她對陸清沅的好感成指數上漲。

  這種被詆毀後仍能淡然處之的心態,太戳她的點了。

  當她將水壺砸向方小姐,眾人訝然,看向陶芮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陸清沅尤為驚訝,一向溫婉的陶芮竟會有如此舉動,著實意外。

  被灼灼目光凝視的陶芮足足用了二十秒才從剛剛的失控中回過神來,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陸清沅抿了抿唇,淡聲道:“你做得好。”

  陶芮雙頰“唰”地一下冒出紅暈,蔓延到耳根,紅色愈來愈鮮艷。

  儘管懷著對方小姐的恨意,在將方小姐大腦破壞後的分屍過程仍令眾人難以接受。

  潘喬將椅面取下,留下鋁合金製成的椅子腿,又找來剪刀,從屍體白皙的肚皮上劃開一道口子。剛準備伸手從這道縫扒開屍體的腹腔,便聽見女生們的驚呼聲。

  他幾乎沒被任何人察覺到地輕嘆一口氣,直起身,對大家說:“怕的話就不要看。把嘴和鼻子捂上,待會兒味道會很難聞。”

  罷了,他起身,抽出一張紙巾,撕成長條狀,又卷了卷,兩個簡易鼻塞便做好了。

  站在葉一茗面前,他左手將葉一茗下巴抬起,右手將鼻塞輕輕塞入了她的鼻腔。末了還揉一揉她的頭髮,說:“這樣應該會好受點。”

  糖心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末世還要被強塞狗糧。

  潘喬看一眼身邊一臉嫌棄狀的陸清沅,問:“你也怕?”

  陸清沅用力地搖搖頭。戴上潘喬給他的手套,他和潘喬一同將方小姐的內臟取出來,用椅子腿搗碎,塗在了學士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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