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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體運回安徽老家,裝進棺材擺在劉士楠從小長大的農家院子裡,破舊的廳堂中擺著二老的遺像,很快劉士炎作為長子,親手將裝有弟弟黑白照的相框,擺在了二老遺像旁邊。

  劉生輝的姑姑一身素縞,眼淚不停的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抓住三弟的相框,聲嘶力竭:“你才三十多歲,那麼年輕,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劉生輝和小外甥不忍再看,走到屋外仰頭望著天空,天空中飛鳥悠閒的鳴叫,兩人聽著鳥兒歡快的叫聲,眼角溢出淚來。

  棺材依照風俗在院裡停放七天。

  頭七之後,送去火葬場火化,劉士楠高高大大的一個人,最後燒出來只盛滿一個木盒子的骨灰。

  骨灰盒五百塊買來,木質普通,造型方方正正,外面塗著莊嚴肅穆的黑漆,將一個窮人的一生節儉而體面的收葬其中。

  劉士炎身披麻衣手捧骨灰盒走在送葬隊伍的前列,忽然間一陣肝顫,隨即肝區傳來劇痛,讓他頭上青筋直跳,掉下大顆的汗珠。

  劉生輝一身素縞,走在送葬的隊伍里,忽然看到領頭的父親跪倒匍匐在地,表情十分痛苦,立刻大呼不好,趕緊跑去查看。

  “叫救護車!”劉生輝發現父親已經痛暈了過去,幾乎是嚇白了臉。

  救護車來了之後,劉士炎很快被送進市人民醫院搶救,主治醫生告訴家屬,是肝硬化初期,不算太嚴重,還好送來搶救了,不然過幾年就發展成了肝癌。

  劉生輝聽到肝癌這兩個字,頓時嚇得後退一步,後腰撞在了醫院的辦公桌上,她不知道現在是該慶幸還沒發展成癌症,還是應該為父親身患重病憂傷難過。

  劉生輝忽然想到了上海,那個醫療條件全國數一數二的地方,她看向滿面愁容的媽媽,神色焦慮:“我們送爸爸去上海治病吧,這病很厲害,小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以前你們老是不願意體檢,現在發起病來,那麼嚴重,怎麼辦啊。”

  劉媽媽不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當然想救丈夫,可是去大城市治病要花多少錢,家裡根本沒有啊。

  醫生發話:“上海醫療條件肯定比我們這裡好很多,不過肝硬化這個病,我們這裡治過很多,醫術比較成熟,也可以留在當地慢慢治。”

  家裡人七嘴八舌討論,最後病床上搶救過來的劉士炎,終於看不下去,拔掉胳膊上的針管放話:“花錢還不一定治好,不治了,我坐車去上海打官司,林琛這個王八蛋把我弟弟弄死,我一定要讓他一命抵一命!”

  劉士炎掙扎著下床,嚇壞了推著小車進來的護士。

  護士招呼家屬們合力將劉士炎按倒,重新把針管扎進靜脈血管里,讓救命的藥物流進急需救治的地方。

  劉士炎真的是不想活了,醫院裡多待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他的病很難治,真不如放棄治療去法庭上爭口氣,替死去的兄弟爭個公道。

  為了讓劉士炎配合治療,家裡人輪流看他,到了開學,劉生輝仍舊留在老家沒去學校讀書,她向輔導員和老師請了假,院裡領導想給劉生輝組織捐款,可是在校領導電話里慰問劉士炎的時候,被劉士炎一口拒絕:“我不用捐款,謝謝你們關心,我一把年紀活不長,也不需要人費錢給我治病。”

  劉生輝受不了爸爸的執拗,費勁的勸了幾次,一連賭氣了好幾天。

  她忍不住在朋友圈裡發了一些消極的話,朋友們紛紛留言關心,讓劉生輝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喬書福曾在劉生輝的幫助下,從日本松樹商人那裡買來病蟲害防治藥材,根治了自家松樹種植園的蟲災瘟疫,他一直心存感激,想要找機會感謝她。

  傍晚收工的時候,喬書福打電話給劉生輝,邀請她到松樹園參觀散心。

  劉生輝被生活折磨得筋疲力盡,心裡壓抑得不行,正好想要出去走走,兩人一拍即合,劉生輝坐上了前往黃山的長途汽車。

  劉生輝作為一個安徽人,活了二十多年,黃山和九華山一個都沒去過,以後工作了不知道在哪個天南海北,再想去就不容易了。

  時值九月,天氣仍有些炎熱,長途汽車一路開著空調,從皖北開向皖南。

  安徽南北差異大,首先地形差別就很大,皖北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車開到皖南,劉生輝的視野里就是一座座連綿的丘陵小山,長途汽車一路開過來不知道鑽了多少山洞,劉生輝坐在車裡望向窗外,發覺路旁的山愈來愈漂亮,山上長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綠樹,層層疊疊,就像名家用筆揮毫,暈染出的美麗風景。

  長途汽車上,大家彼此不熟,劉生輝去黃山連朋友都沒叫上一個,就在微信上和喬書福聊天。

  臨近黃山地界,長途汽車鑽出山洞,路過一座很漂亮的山,劉生輝忍不住拍下來發給喬書福:黃山的山都那麼好看嗎?

  喬書福:更好看的在景區呢,這算什麼呀,你還沒到地方呢。

  喬書福的態度,讓劉生輝對黃山這個地方充滿了期待。

  到了傍晚,長途汽車終於到站,停靠在黃山的附近的一個鎮子上,距離景區比較遠,經濟和商業並不發達。

  下了車,劉生輝發覺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是喬書福打來。

  喬書福:“我來了,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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