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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期睡夢中感覺到了騷擾,砸吧砸吧嘴,歪了歪頭,嚇得蘇遠湛霎時把手收了回去。然而他只是調整了下睡姿,繼續沉入了黑甜鄉。

  蘇遠湛失笑,輕手輕腳地將人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抱上樓去。周期雖然看著瘦,但是他略微估計了下體重,這人起碼有一百四十多斤。

  蘇遠湛把周期安放在主臥的床上,儘量放緩動作,幫他把毛衣給褪了,裡面還留著一件襯衫。他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幫人幫到底,順便把襯衫和牛仔褲都脫了,給人套上他上次過來穿的睡衣。

  周期可能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抑或是身旁人的氣息讓他放下來戒心,這麼一番動作下來,竟然還沒有清醒過來,大約進入了深度睡眠。

  蘇遠湛去樓下的浴室里衝去身上的酒氣,換了身清慡的衣服上床。

  床頭亮著一盞微弱的燈,暈著柔和的暖光,周期窩在鬆軟的杯子裡,只露出頭頂細軟的髮絲,他的頭髮特別黑,純黑色的,不過現在也被光染得帶上了一層淺色的棕黃。

  蘇遠湛伸手摸摸他的頭髮,看著軟,手感卻扎人得很。他把圈在周期臉上的被子往下挪了挪,騰出空間來給他呼吸。

  他剛剛去沖了涼水澡,冰涼的手一不小心碰到周期的臉,他瑟縮了一下,躲避了碰觸。

  蘇遠湛收回手,坐在床邊等身體回暖之後才鑽進了被窩,周期把被子捂得暖烘烘的,他身上帶著幼兒沐浴露的奶香味,連帶著被子也被沾染得有了甜味。周期懶得買兒童沐浴露和成人沐浴露,一般都是直接買一大瓶望望常用牌子的沐浴露,他和望望一起用。

  蘇遠湛關掉床頭唯一的光芒,湊過去摟住周期的腰,輕嗅著他身上淺淺的味道,沒一會兒就陷入了睡眠,他原以為今晚註定是個失眠之夜,沒想到入睡得這麼迅速。

  黑夜靜悄悄的,跑得飛快,太陽轉了一圈又爬上山了。

  又是陽光明媚的早晨,忙碌的上班族已經開始活動了,熱鬧的早市也早已開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昏暗的室內,遮光窗簾拉得嚴絲密合,偶爾有那麼一縷陽光突破重重障礙照she進來,可是勢單力薄,根本照不醒床上昏睡著的兩人。

  周期睡得一本滿足,良久才悠悠轉醒。他動了動脖子,勁間被雜亂的頭髮扎得有些發癢。不過他已經沒有精力去管那些了。他身上的睡衣是短款的T恤,因為睡覺的關係,腰間那一小截衣服自動往上跑去了。蘇遠湛又喜歡穿睡袍睡覺,其實他最喜歡裸睡,但是不能一大早就嚇人,勉強才套上件睡袍。

  周期想要把衣服下擺往下拉拉,可惜被人抱得緊,手都沒辦法動。

  周期再也忍不下去了,掙扎著動作,想要起身,然而橫在腰間的手臂卻固若金湯,還變本加厲地收緊了!

  “既然你醒了就趕緊放開!”周期怒目圓睜地道。

  蘇遠湛剛睡醒,充耳不聞地摟緊周期,埋頭在他脖子上輕輕蹭蹭,嘴唇摩挲著他細碎的髮絲,癢到人心窩裡了,他聲音裡帶著慵懶和沙啞,像低沉的大提琴,笑著說:“早上好,小期!”

  周期咬牙切齒地聽著他雲淡風輕的話語,怒道:“早上不好,還有你能不能要點臉!”

  昨天蘇遠湛給周期換的睡褲就是條小短褲,非常清涼。這下子正好方便了他動作,蘇遠湛長手長腳把人圈住,就這麼按住不讓動,也不說話。

  周期被他折騰得頭疼,再次出聲:“你快死起來,重得和豬一樣!”

  蘇遠湛本來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想躺在床上溫存一會兒,感受肌膚相貼的溫度,這下子看見周期氣得通紅的臉,心裡頭居然開始活躍了。

  周期的臉瞬間黑了,伸手在蘇遠湛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一點也不手軟。

  蘇遠湛“嗷”地一聲叫起來,疼得不輕,不敢造次了。周期如游魚般趁機逃脫,摸到床頭柜上擺著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艹”,這下子第一節 課不用上了,還是哲學院老教授的思修課!老教授年級雖大,但是精明得不行,天天上課點名,抽人回答問題,一言不合就扣分。周期捂了捂臉,這下子得去補假條了,還得找老教授解釋,平白多出來的事兒!

  蘇遠湛衣衫凌亂地靠在床頭,問道:“怎麼了?”

  周期把失誤完全推給蘇遠湛:“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逃了最可怕的課,你為什麼不喊我起床?”他的眼神在他胸前赤裸的大片胸肌上一掃而過,“我記得你之前都是六七點就起來的。”

  “昨天喝了酒,不知道時間。”蘇遠湛淡定地笑道,他今天早上也是六點多醒的,只是後來又摟著人繼續睡過去了。

  周期扒拉下頭髮:“今天就這麼一堂大課,還被我給逃了。”

  蘇遠湛拍拍身邊留有溫熱的床位:“既然都這樣了,要不繼續睡個回籠覺?”

  周期白他一眼:“望望這會兒都在幼兒園了。”他又道,“他今天早上見不到我,估計晚上又要生氣了。”

  周期去浴室洗漱好了,出來還看見蘇遠湛倚在床頭玩手機,奇怪地說:“你不上班?”

  蘇遠湛合上手機,淡淡地說:“不去公司了,下午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我爸那邊還挺麻煩的。”

  周期稀里糊塗地過了一個晚上,現在才回憶起他辛辛苦苦才這裡的目的——他是來做蘇遠湛心靈上的導師的,引導他走出親人離世的陰影的!可是自從他來了,什麼事情也沒有干!而且蘇遠湛看上去一點事情也沒有,看上去特別的樂觀!

  周期不忿地說:“那你還不快起床?這都太陽曬屁股了。”說完,他就走到窗邊,“唰”地拉開了窗簾,太陽光立即傾灑進來,照亮了一室的昏暗,感覺瞬間溫暖起來了,連心情都變好了。他打開窗戶透透氣,外面清新的空氣吹進來,深吸一口,回頭對蘇遠湛道:“快起來,外面看起來比悶在家裡好多了。”

  第43章 043

  蘇遠湛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明亮, 眼睛眨了眨,周期憑藉著5.2的視力看清楚了他顫抖著的睫毛,一種突如其來的脆弱的美感。

  他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蘇遠湛, 斟酌著說:“你是要處理你爸的後事麼?”

  蘇遠湛捏捏眉心:“算是吧。”

  周期換了種說法:“那你能說說你昨天為什么喝那麼多酒麼?”

  蘇遠湛靜靜地不說話, 眉眼低垂,米色的窗簾已經被周期拉開一角, 和煦的陽光斜she在他臉龐上, 柔和了他的面部線條, 透白的皮膚好像打磨過後的玉石般瑩潤,仿佛開了一層霧面特效, 整個人顯得朦朧又低落。

  周期驀地心軟下來, 慢吞吞地挪過去坐在床邊安慰他:“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是生老病死無可避免。”他語調刻意放輕鬆了, “看淡點吧。”

  “其實,我和我爸這麼多年……”蘇遠湛看上去有了一絲吐露心情的想法,吞吞吐吐地說著。

  周期眼含鼓勵地看著他。

  蘇遠湛把頭靠了過去, 擱在他肩窩裡, 雙手也摟上他的腰,繼續說:“我小學以前他還算是個好爸爸,按時回家, 我媽和我的生日都記得牢牢的,無論多忙全家都會聚在一起吃個晚餐。”

  周期不忍心推開他,柔聲說:“後來呢?”

  “後來啊。”蘇遠湛帶著嘲諷地輕笑, “我沒想到他膽子那麼大,把小三養在和家人同一個小區裡的。”

  “我剛開始是不信的,然而這點信任抵不過我的親眼所見。我當時才初中,衝動易怒,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我媽。我媽自然不信我,然後我就領著她去了那女人家。”

  蘇遠湛把人摟得更緊了些,壓低聲音說:“不去我們全家還被蒙在鼓裡呢,你知道麼,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都比我大兩歲了,是不是很可笑?”

  周期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撫慰似的摸摸他的腦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

  蘇遠湛忽然想起那次和周期發生關係的那個夜晚,他也是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多喝了幾杯,但是人始終還保持著清明。他的酒量是練出來的,很少有人能把灌醉,不過這些年因為胃的原因,他幾乎都不碰酒了。

  那天是他父母維持表面和平的第二年,蘇傳聚被狗仔爆出來和當紅小鮮肉廝混在一起,尺度之大,瞠目結舌。他爺爺氣得半死,還一度以為蘇遠湛同性戀的毛病是遺傳的蘇傳聚的。

  梁敏笙那次大動干戈,不顧顏面親自下馬,像個深閨婦人般甩臉子讓那小鮮肉滾蛋。可是小鮮肉正當紅,根本不吃這一套,而且他深諳諷刺之道,一通話下來把她扎得體無完膚,只能哭唧唧地跑路。

  她也沒有什麼閨蜜可以訴苦,只能哭著找蘇遠湛。蘇遠湛心裡百味陳雜,加上親手創立的公司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而且他最受不了他母親這副沒了老公不能過的樣子,當即說了不少傷人的話。雖然事後後悔不迭,道歉過後,梁敏笙也原諒了他,只是兩人都會刻意避免這個話題,到現在蘇遠湛也想不通她對父親的想法。

  蘇遠湛抱著周期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我媽,她一定很難過。”

  他噴出來的呼吸吹拂著周期耳邊的碎發,痒痒的,周期縮了縮脖子說:“這麼多年下來,她對你爸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了,你多陪陪她吧。”

  “我覺得他們那是存粹的相互折磨。”蘇遠湛親了親他梗著的脖子,“不懂他們熬著不離婚的意義,一個兩個都這樣。”

  周期也說不個所以然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

  蘇遠湛心情不佳,黏人得很,就這麼抱著周期不動。周期覺得自己肩膀這塊兒都僵硬了,偏生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直到蘇遠湛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才直起身子,摸到手機接電話,那頭很著急的樣子,大喊著:“你現在在哪兒呢,快回老宅,老爺子都快被你氣死了!”

  蘇遠湛昨天去醫院等了幾小時他爸的手術,手術失敗,患者當場死亡。最諷刺的是手術簽字的人是他那個難得一見的哥哥,蘇傳聚拼著老命給便宜哥哥上了蘇家的戶口,但是至始至終都入不了蘇家族譜。他熬著見了他爸最後一面,連坐在那裡哭的梁敏笙都不顧了,直接回家,眼不見為淨。

  家裡的老爺子自然是堅決不承認那個養在外面的私生子,結果蘇遠湛又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老宅那邊就只有他一個人撐著場子,渾身的氣不知道往哪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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