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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信里,趙琅將他認為的,可能會對安明珠有敵意的人都一一列了出來。

  首先是已經被戚樂刨出去了的金氏——金氏嫁入時,安明珠的母親正在待嫁,姑嫂關係處的極差。安明珠本人她也不是很喜歡,總覺得對方柔弱的樣子瞧著就讓人來氣,往日明里暗裡的,確也剋扣過安明珠不少。

  第二位自然是王氏了。

  托趙琅在趙母心中地位的福,趙母徹查了飛燕草一事。飛燕草出自王氏的花園,縱然失了一株,但那一株片葉不少的好好待在安明珠的書冊里,廚房裡也翻出了飛燕草種子的殘渣,要用這株葉片來定戚樂的罪實在是太過困難——更可況,那草葉還是趙琅身邊的侍女替戚樂取的,總不能說青竹要害趙琅吧?

  事情聚焦在了飛燕草的種子上,而種子這東西,自然是王氏身邊負責園藝的僕人手中最多。趙母也不是傻子,會單憑一味種子就當真認定了毒物來自王氏。她一面命人嚴審僕從,同時又命人仔細檢查安明珠的藥案,查她的藥里有無類似飛燕草作用的東西。

  說到底,趙母比起王氏,更不信任安明珠。

  好在戚樂最想要的,也不是趙母直接信了去打壓王氏,戚樂想要的就是這不信任,這對安明珠的徹查。

  侍弄花草的園丁那兒沒能審出個結論,給戚樂檢查薑湯的那位大夫倒是看出了點別的東西。

  他幫著檢查戚樂的藥案,瞧到最後反而心生疑惑,他又去給安明珠把了次脈,把脈之後心中越發的心驚——這事他甚至都沒敢在場面上說,是私下裡匯報給趙母了。

  戚樂的藥案有問題。

  這位大夫往日裡同戚樂診脈,出於禮教的緣故,甚少窺見戚樂的真面,往往是隔著絲帕替她把脈。這樣一來,他對藥物的把握便要多依靠過往的醫案。往日裡,因著安明珠一直病弱,他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但這次將安明珠所有的醫案豆都翻出來——他瞧見了最早的醫案。

  那時候安明珠的體質還在被醫生判定為性寒。只是著性寒體質不過三年的功夫,就突然間,沒有任何迴轉的成了性熱,這一性熱就又是三年,三年後似乎是調養的不錯,體質漸漸溫平起來,下藥時也不再大用清熱之藥了。

  可以說安明珠的年紀不大,體質倒是在這不大的年歲里轉了個三次。大夫琢磨著不太對,私下請了戚樂,冒著不敬的風險仔仔細細替她探查了一遍——查出仍是性寒,還是虛透了、用不得強藥的性寒。

  這麼一查,飛燕草的事情暫且未能查出,但安明珠好端端的出生,養在趙家十四年卻生生養廢的原因倒是翻出來了。

  誤診了。

  這是大夫斟酌過給的答案。

  但趙家全是人精,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頡面色陰沉,顯然是氣狠了,而趙母想得則更深。她在想趙琅說過的話,想著趙琅那一句“比大嫂更好嗎?”。

  王氏出自書香門第,家中多出名士大儒,名聲極好。趙頡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會選她做長子的妻子。但如今瞧來,王氏雖是詩書禮義皆全,怕也是分著對象的。

  於她無礙的,自是端莊復禮,於她有害的,她肚子裡的詩書就成了害人的毒箭。

  趙瑾如今剛剛入閣,在這個當口若是對他妻子做出什麼懲罰,傳出外頭去,怕是會給高衍一派尋到由頭彈劾趙瑾一個“治家不嚴”。這可和趙琅的胡鬧不同,毒害失恃子輩,這樣的罪名甚至可以連到趙頡的頭上。

  趙頡想要隱瞞——若是趙琅沒有說動趙母,這事情八成也就攔下了。

  趙琅畢竟在趙母心中不同。趙母見趙頡猶豫,她幾下思量,輕聲提了安明珠的母親。

  她對趙頡道:“如此對待明珠,熙兒在泉下會不會怨咱們?”

  趙頡動容,他口中說:“趙熙她怨的還少嗎?”

  說歸說,人年紀大了,比起年輕時也就不夠心硬。回想起早亡的女兒,趙頡最終道:“這家還是你先管著吧。家裡亂糟糟的,我看都要重學規矩!”

  趙母稱是,對外只稱王氏病了,暫時不許她再理中饋。那名發現了蹊蹺的大夫,最終也被趙家給予了一筆錢財,讓他離開建鄴,往別處去了。

  這個懲罰對於王氏來講其實並不算重。

  她仍是趙府的長媳,只要趙瑾不倒,她在趙府的地位就不會受到動搖。真正動搖了王氏的,乃是趙瑾的決定。

  趙瑾瞧見弟弟面白如紙,回首就又看見和趙琅打了次配合的戚樂也體虛病弱——趙瑾看不下去,他自己做了決定,從東廂房搬去了離王氏最遠的南廂,更將一雙兒女從妻子那接出來,說要親自教養,以免他們也學錯了詩書。

  這對王氏的打擊才是最大的。戚樂聽青竹說,思喬姐弟倆被接走的那一天,從來沒示弱於他人過的王氏,竟然也哭了。

  但這些都不是趙琅信中的重點。

  戚樂雖然一早便懷疑安明珠孱弱的身體或許和王氏有關,方才直接借趙琅推了一把,但實際上她對於王氏真正憎恨安明珠的動機是不清楚的。

  趙琅送的這封信里,列出第二名王氏,告訴戚樂的正是王氏的動機。一個戚樂其實已隱約有些猜測,但一直未能得到證實的事情。

  趙家的兩個女兒。長女趙煦嫁入皇家,為太子妃。二女趙熙嫁入清河安氏,不過一年便請合離,歸家又不足六月,自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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