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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等她跟著踏出門,趙琅懶懶道:“明珠,你給舅舅倒杯水。”

  戚樂頓了一瞬,只得回頭去給趙琅倒水。

  她端著水杯走近的時候,趙琅忽然伸手鉗住了戚樂的手腕,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調,雙目緊緊盯著戚樂,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第65章 斬龍07

  戚樂聞言一驚,起先以為是趙琅拿話炸她。但戚樂細看了趙琅一眼,只見趙琅神色平寧,唯有眼中有風暴醞釀。他似乎是覺得戚樂先前一句話沒聽清,又鉗著她的胳膊再問了一次:“你是誰?”

  病中的趙琅並沒有多大的力氣。戚樂對他笑了笑,先是用力掙開了他,再接著將茶水慢條斯理地遞進了他的手心裡,最後才緩聲說:“小舅舅是睡迷糊了?我是明珠呀。”

  趙琅聽見這話只想冷笑,這屋中全是他的人,他倒也不擔心有話傳出去,只壓低了聲音對戚樂道:“我侄女?我倒是不知道我的侄女會下藥害我。”

  “栽贓陷害,渾水摸魚。”趙琅慢聲,“明珠要是會這些東西,也不至於這些年來都無法活出個樣來。”

  戚樂有些驚訝趙琅居然意識到了,他意識到了,居然在說話間還是幫了自己,順著自己的打算把局推完了。

  戚樂忍不住便笑了,她笑了卻讓趙琅反而發毛。

  趙琅狐疑警惕地瞧著她。屋中侍女不多,戚樂裝出了一副心憂地模樣看向青竹:“青竹,小舅舅似乎還有些不清醒,你去替小舅舅打盆水來擦擦臉吧。”

  青竹遲疑了一瞬,她看向了趙琅。

  趙琅盯著戚樂,也慢聲道:“都出去。”他也知道剩下的話,最好別有旁人聽見,甚至還幫著給了理由:“明珠怕是嚇壞了,讓她歇一會兒。水倒是不必了,青竹,你去盯著廚下,讓他們燉碗安神湯來。”

  青竹心領神會,她即刻幾句話吩咐下去,便讓屋中的侍女都分了活出了屋門。她自己最後也出了門去取安神湯,甚至直接守在了門外。

  戚樂瞧著這一切,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方才莞爾道:“青竹還真是信任你。倒也不覺得你把所有人都支開,是藏了什麼壞心思。”

  趙琅端茶欲喝,聽見這句反諷了一句:“這屋裡藏壞心的人會是我麼?”

  戚樂瞅著趙琅,幽幽道:“這可不難說。屋裡現在誰也沒有,你要對侄女做什麼不倫的混帳事,我呼救也叫不來旁人。畢竟這黑燈瞎火的,門外又守著人,宅子裡什麼都可能發生。”

  趙琅聽見戚樂這話,差點被杯子裡的茶水活活再嗆昏回去。

  他憋紅了臉,面向神色正常的戚樂又羞又惱道:“明珠是我的侄女!”

  戚樂毫不為所動:“侄女才有意思啊。”

  趙琅:“……”

  趙琅還沒開始問話,先差點被褪下了明珠皮的戚樂氣到當場命絕。

  趙琅緩了一會兒,決定略過先前的話題,他直接問:“別扯這些,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明珠呢?我真正的侄女呢?”

  戚樂盯著趙琅緩了一會兒,問:“你覺得我不是明珠?”

  趙琅道:“形貌的確是明珠,但裡面我卻不能確定。”他聲音發冷:“江湖奇人異事多,我雖未曾入足過,卻也曾聽朋友說起。說是江湖上的奇人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將七分像的人偽裝成九分像,若非是極親近的人,都難以辨出真假。”

  戚樂順口道:“那為何連王氏趙母卻從未說過我假呢?”

  趙琅不答,戚樂見狀反笑了:“原來你也知道,在這偌大個宅子裡,連一個真正親近安明珠的人也沒有啊。”

  趙琅沉默了片刻,瞧著戚樂緩緩道:“我家如何,遠輪不到你一外人說道。”

  戚樂搖了搖頭,她伸出了手,露出了安明珠手腕上的一處小小紅色胎記。她對趙琅說:“你錯了,我的的確確是安明珠。”

  趙琅聞言冷笑了一聲,他譏誚道:“你若要還說這句話,是不是也該像前幾日一樣裝裝——”,後面的幾個字在他清清楚楚瞧見了安明珠腕間的胎記時消失。他瞧著這塊胎記失了聲。

  這塊紅色的胎記趙琅小時候第一次見安明珠出生時就見過,圓圓的,瞧著就像顆紅色的珠子,所以她才會被自己的母親取名叫做明珠。而這不是令趙琅震驚的重點,重點是這胎記的中心有一點是無礙的皮膚。這一點小點夾在紅色的胎記之中顯得尤為突兀,安明珠為了讓手腕上的小小紅斑好看些,常會在手腕上畫出花鈿遮掩。只是手腕不同額間,常會被袖口又或者是鐲子摩擦,極易暈花。安明珠為此苦惱過很久,趙琅得知後,還曾尋了一種非油不溶、難以擦落的顏料作為她那年的生日賀禮送了去。

  所以若非是極為親近的人,即使瞧見了手腕的花紋,也只會當她手腕上有一處紅色胎記,而絕不會發現在這胎記的中間處仍有一點無礙——可若是極親近的人,為什麼要去幫著外人來替換了家裡的親人。

  其實從趙琅問出“你是誰”起,這個問題里就有著一個被他刻意忽視了的“矛盾”,那就是哪怕世上當真有這種奇人異事,這些奇人異事又要如何去、又為什麼要去針對一個藏於深宅大院中的病弱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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