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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樂站在廊前,伸手接了點雨絲,便再也不想走了。她看看光滑冰涼的木廊,乾脆褪了鞋襪,赤腳踩了上去。雨聲帶來的絲絲涼意總算是安撫了戚樂片刻,她的懶勁上來,便吩咐侍女幫著將她先前喝了一半的涼茶端出來,同樣擱在了廊上。

  戚樂則伸手重新攏起被汗水黏在了身上的長髮,將脖子從厚重的黑髮里救出來,感受濕涼的風吹在果露的皮膚上,喟嘆著整個人都斜躺在了廊下。

  山中的雨意滴滴答答地,將夏日中少有的涼意從木廊上傳給懶洋洋躺在上面的戚樂。她半蜷著,悠閒打著扇,就這樣看起了山中的雨。

  雨越下越大,漸漸蓋住了一切嘈雜。戚樂昏昏欲睡,朦朧間似乎瞧見了一隻小鹿不知從何闖入了別院,正同在屋檐下避雨。戚樂一驚,睜開眼,竟真的見到了避著雨的小鹿。

  戚樂認不出這是什麼品種的鹿,只覺得它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瞧著可愛又可憐,便低笑著取了一旁裝著涼茶的碗,往小鹿那兒遞了遞,啞聲道:“你也是熱了,想討口水嗎?”

  小鹿看了戚樂好一會兒,竟也低頭伸舌舔戚樂杯中的涼茶。戚樂瞧著有趣,就在這時,她聽見了秦破虜的聲音。

  戚樂仍端著涼茶,姿勢都未變,只是回了頭。

  果真是秦破虜在叫她。

  秦破虜一見她,當下呀了一聲,然後似是反應過來自己帶了外人,連匆匆說:“師兄等等!”

  在秦破虜身旁,有穿著雲紋衣裳的男子,正收了傘往廊下來。他的發上沾了些雨露,連睫毛上都落了些。戚樂回首,恰巧見到他於廊下抬眸,露出一張清俊溫雅的面來。

  他似乎是有些不明白秦破虜忽然間又怎麼了,而後他看見了廊下的戚樂。

  開陽君:“……”

  開陽君慌忙垂眸回神。

  秦破虜無奈:“說了讓你等等。”

  開陽君頗為惱怒:“你沒說我今日會來?”

  秦破虜:“……我忘了。”

  戚樂忍不住微微笑了。

  系統在她的腦子裡尖叫:開陽君,開陽君,是開陽君!

  戚樂卻在心裡想:這時候來,看來秦破虜原先允她的中書侍郎要涼了。

  得重新再想個法子了。

  戚樂微頓,偏頭淺思。片刻後,她開了口,溫溫涼涼:“無事,本是我失禮。兩位回首吧。”

  開陽君回首,一見廊下貪涼的姑娘已經重理了衣裝,端正地跪坐著,雲鬢雖散,卻風雅清新。

  她毫未迴避,甚至含著點兒笑意、刻意著道:“在下戚樂,吳國人。敢問這位大人,可是開陽君?”

  “……是。”

  良久之後,戚樂見廊下的青年向她拱手且行小禮,青年瞧著她,同樣微微笑著道了句:“在下開陽,周國人。姑娘可是敗了月迷蹤的戚先生?”

  山中小雨,空氣如清紗浣溪。秦破虜卻驀地從中嗅出暴雨欲來的味道。

  系統可惜不知道,若是它知道了,便能回秦破虜一句:不,這不是暴雨欲來的味道。這是戚樂拿了手雷,開陽埋了地雷,一個邀請對方拉引信,一個邀請對方上前踩的各懷鬼胎。

  這不是暴雨,是怪物們的相互試探,是死亡前哨。

  怪物之一的戚樂笑愈唇角,她抬手以扇掩了,微垂脖頸頷首,正溫溫柔柔地答:“是。”

  第14章 愚者千慮14

  怪物戚樂重理了妝容,侍女也端來了新茶。

  秦破虜這處位於京郊的別院,布局仿了古朝,少了周國慣有的精細感,多了些大開大合的疏朗。

  此時眾人跪坐於堂中,面前是一小几。廊外垂著的薄紗已經被侍女捲起,山中的雨霧被框入四方的門內,似滴翠燒藍,正成了一副珠玉屏風。

  戚樂不免多看了兩眼,秦破虜以為她是想著那隻不知怎的誤入後院的小鹿,便笑道:“先生不用擔心,我已經遣人去給那鹿準備吃食了,待雨停,自然有人送它歸山。”

  戚樂回首,虛握絹扇,含笑道:“秦將軍想得周全。”

  秦破虜被誇贊,嘿嘿笑了兩聲,她沒忘記這次來的正事,向戚樂正式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兄開陽,我和您提過,當朝太傅,一品公。”

  “師兄,你也算是和戚先生見過了,我也就不多說了。”

  戚樂握著絹扇的手指頓了一瞬,面上做出頗為羞窘的神色,微嘆道:“是我失禮。”

  系統瞧著戚樂這樣,差點要死在數據海里。

  戚樂這個go——宿主,不能罵人。系統平復了一會兒心緒,她真的知道失禮這個詞怎麼寫嗎?!

  開陽君未說話,他的手指端著茶碗,聽見了戚樂的這句失禮,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微紅了一瞬。

  那抹紅色散的極快,他擱下了手中茶碗,掃過戚樂看向秦破虜,淡聲道:“是我師妹未曾告知姑娘,要算,也是在下失禮。”

  戚樂輕笑了聲,不再多言。秦破虜看了看他們倆,倒是不耐煩這失禮來失禮去的。她是個直性子的人,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便徑直道:“師兄,這位就是戚先生了,我與你說過。戚樂戚先生。”

  明明秦破虜是剛剛才和開陽君正式提及,開陽君卻像早已熟知她一般。他輕掃了戚樂一眼,微微笑道:“是說過。依我師妹所言,先生於周吳一戰中,可謂智計無雙。只是——”開陽君面露苦惱:“在下孤陋,竟從未聽過先生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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