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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讓攻城士卒後撤下來,弩兵上前,給我射!”麴義眼睛一眯,冷冷下令。
袁軍沿梯直下,閻柔向外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驚呼道:“立盾防禦!”話音一落,強勁的弓矢便發射而出,幾波下來,城上夏軍被射殺數十人,前排的士卒近乎被清空。
一片哀嚎,閻柔也中了一箭。不管城上的愁雲慘澹,麴義當即下令,繼續猛攻。
“子遠,你說還要多久,麴義方能破城!”遠遠地見著梗陽夏軍被袁軍壓著打,袁紹的心情好了些。
“以麴校尉之才,兼其麾下將士之勇,至多一個時辰,主公便能入梗陽了!”許攸答道:“不過……”
話音未落,便從後邊奔來一騎:“稟主公!敵騎數千,正在進攻大營,高幹校尉請援,那邊快抵擋不住了!”
旁邊的許攸臉色一變,夏軍騎軍不會放任己方肆無忌憚地攻城,還未說出口,夏軍卻已有動作。原本還心憂夏軍從後襲擊,誰料對方竟直接攻擊大營。
回首一望,晉水岸邊的大營那邊一經冒出滾滾濃煙!
“匈奴賊子,當真狡猾!”袁紹強行壓抑著湧上來的怒氣道:“高幹是做什麼的!”
“主公!大營不可不救,我軍糧草軍械多屯於其中,大營不容有失!還請速速發兵救援!”許攸急了。
轉頭看向依舊猛攻梗陽的,眼見破城在即,袁紹表情一狠:“命令麴義繼續攻城,讓郭援領軍五千,前去救援。”
晉水西岸,袁紹軍大營處,高幹正統領守衛袁軍,艱難地抵擋著夏軍的進攻。營壘已經被突破,三千多前軍突騎,肆掠在營寨中,高幹率軍,被逼地節節敗退。
“荀先生,您怎麼來了,戰事危急,還請躲到後方,末將可顧不得您安全!”見荀諶竟然帶著衛士到廝殺前線來,高幹不由道。
箭矢亂飛,躲在大盾之後,荀諶表情凝重,語氣嚴肅對高幹道:“元才將軍,不必管我。大營乃重中之重,一定不得有失,必須堅持到主公回援!”
“先生放心!”
軻比能在遠處見著縮在中軍帳處,結陣抵擋,損失了一些人馬,就是攻不進去。倒未顯得多焦急,對身邊一將道:“苴羅侯,這邊的敵軍交給我了。你帶人將袁軍大營燒了,尤其是糧草輜重,別給袁軍留下一粒軍糧!”
“諾!”苴羅侯興奮受令,領軍朝其他方向去了。高幹根本應對不及,很快,袁軍營壘中便燃起濃煙,風助火勢,從前營一直蔓延到他處,一直到整座大營處處烽煙。
火勢漸大,煙霧繚繞的,別說人了,馬都有些受不了,見目的已然打到,軻比能得意一笑:“撤!”號角聲起,數千夏騎迅速集結起來,向西南方向退去,消失於天際線。
“救火!搶救糧食!”夏軍退去,見大營中火龍飛舞,高幹嘶吼下令道。
所幸營壘瀕水,取水倒是方便,殘軍快速地取水撲火。郭援率軍到來時,便見著這麼一幅“將士救火急”的景象。
跟隨郭援到大營的士卒有四千出頭,回援半路被劉仇帶人咬了一口,損失了數百軍士。顧不得身體疲憊,忙下令士卒加入救火大軍。
數千軍兵齊用力,火勢漸漸消,待最後一團火被撲滅,整座大營也被燒得不成樣子了。黑黢黢一片,濃煙嗆鼻,高幹滿臉黑污靠在搶救出來的一些糧車之上。
“損失了多少,統計出來了嗎?”高幹聲音低沉,問行軍主簿常林道。
“軍械損失殆盡,糧食被燒毀七八成!”聽著這個沉重的答案,高幹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大罵一聲:“可惡的匈奴賊子!”
“走,隨我向主公請罪去!”好生發泄了一通,高幹有些落寞道。
梗陽這邊,城池已然陷落,閻柔與獨孤盛實在抵擋不住袁、張二軍猛攻,扛了幾個時辰,終是選擇棄城。從東門出,轉道向北,在劉仇的接應下,往龍山方向狼狽逃竄。
狹窄的梗陽城頭已經堆滿了雙方士卒屍體,目測以夏軍居多,斷肢殘臂,血肉遍布。一隊隊士卒正在清理著殘藉與城門洞中的石塊。
拿下的城邑,袁紹卻無半點喜色,大營那邊局勢如何,也未有人來報告。一直等到高幹,見其慘狀,袁紹不問便知。
大軍重新依梗陽建營,在日落之前,梗陽周邊復歸平靜。氣氛不是很好,白日一戰,攻破城池,殺傷敵軍不少。大營被襲,士卒死傷也不大,唯獨這糧草輜重,此乃大軍命脈。
“說吧,損失如何!”新建大帳中,袁紹儘量保持著語調的平穩,問跪在帳中的高幹道。
高幹面露苦澀:“回主公,軍糧十不存三!其餘盡被夏軍焚毀!”
“哈哈!”袁紹突地笑了,而後勃然大怒:“沒了糧草,你要將士們餓著肚子作戰嗎!”
向後靠在席上,袁紹身體有些癱軟,擺擺手:“子元、友若留下,其餘人退下,給我安撫士卒,防備夏軍侵擾!”
“諾!”
待眾人退去,袁紹猛地一腳將面前的小案踹倒,而後於座位上生著悶氣。
許攸與荀諶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見著似乎在“閉目養神”的袁紹,嘆一口氣道:“主公,我軍此來,本就只攜帶了半月之糧。如今糧草被毀,吾已令常林統計,大軍可用之糧已不足兩日啊。我軍危險了,晉陽再不可去,得想法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