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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這麼些時日,口糧飲水慢慢見底,幾個嚮導死得只剩一人,被困在這茫茫草原上,似是迷失了。匈奴人太久沒有馳騁於漠北之地了,再歸舊地,竟然如此陌生彷徨無措,數千大軍命運竟操於一老卒之手。一股深沉絕望瀰漫在匈奴將士之間。

  “我們完了,要死在這漠南了,都是稽婁淵,帶著我們到這死地!”一陣慘嚎響起,說話的是呼征手下的一當戶,統領著那一千士卒,二人顯然也是要防著麾下再被稽婁淵吞併了。

  他著一番言論,沒有給稽婁淵絲毫面子,幾乎把鍋全甩給稽婁淵了,周圍的匈奴士卒聞言都有些躁動了,而稽婁淵本部士卒雖未動搖忠心,但眼神中明顯滿是灰色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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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受降城在望

  稽婁淵很是陰鬱,望著依舊在那兒叫囂不斷的當戶,不少匈奴人已經被煽動起來,眼中狠辣之色一顯,起身朝他走去。

  那當戶見稽婁淵陰沉走過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愈顯猖狂,伸手指著稽婁淵喝罵,全不知死期將至。稽婁淵目光一凝,拔出腰間利劍狠狠一划,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當戶的醜陋的嘴巴依舊張著,似是有未竟之言。脖子上一道鮮艷的血線,蠢蠢欲動,很快血漿如泉湧出,嘴裡發出“嗬嗬”的痛苦呻吟,雙手使勁捂住脖子,想要止住。眼珠瞪得老大,布滿驚訝與恐懼。

  沒有幾息時間,當戶變成一血人,倒地而亡,臨了身體還抽搐幾下,再無聲息。飆出的鮮血,濺了稽婁淵一身,冷眼掃了周圍有些震驚的匈奴人,冷音陣陣:“禍亂軍心,殺!”軍氣頓時一肅,所有人都被稽婁淵的狠辣與果決震住了。

  稽婁淵走到坡地上,舉高臨下,大聲呵道:“我等已到生死關頭,抱怨沮喪全無用處。,為今之計,只有兩條路,要麼等死,要麼繼續往前走。願意跟著我稽婁淵的,我一定帶他創出生路,不願意的,我不阻攔,任憑離開!”

  沒有人作聲,在這大草原上,脫離大部隊,只會死的更快,沒有人會做此選擇,只能跟著稽婁淵繼續走下去。而有數百跟著稽婁淵強渡百渠水的士卒,似是想起當初的豪情,望著高高在上的稽婁淵,眼中俱湧起了一絲希望。

  稽婁淵掃視了呼征與羌渠派出的部眾,非己嫡系,就屬他們鬧的歡。被他淡漠的眼神一掃,都不由自主地避開,低下了頭顱。轉了轉腦袋,稽婁淵激促道:“既然沒人反對,那就給我進食、飲水,休息片刻,準備起行!”

  緩緩穿過人群,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猛舒了口氣,回過神來背心的汗水讓他感到一陣涼意,方才還真是擔心軍心渙散,士卒作亂。

  “老頭,你說,還有多久才到受降城?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們來這個鬼東西的,究竟是何居心?要是再不到,我第一個殺了你!”這是傳來了仆固懷荌兇狠的聲音。

  轉頭一看,只見仆固懷荌單手抓住老嚮導胸襟,將其舉起,滿臉怒氣。老嚮導懸在空中,掙扎不已,臉漲的通紅,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稽婁淵急趨幾步走上前,大聲吼道:“仆固懷荌,你想幹什麼!他是我們僅剩的嚮導了,殺了他,你要我們都死在這兒嗎?嗯?還不把人給我放下,弄死了,我饒不了你!”

  難得見稽婁淵如此發怒,仆固懷荌有些心虛了,向稽婁淵訕訕一笑:“主上莫氣,我只是嚇唬嚇唬他!”說完將人輕輕地放在地上,得到解脫,老嚮導躺在地上接連咳嗽了好幾聲,顯是憋壞了。

  稽婁淵蹲在老人面前,眼神無波,輕聲問道良久未緩過來的嚮導:”老嚮導,我們已經跟著你們在這草原跑了好些時日,但受降城,依舊沒有影子。你老實告訴我,到底還有多久能到,還是你也認不清路,分不清方向了!”

  抬眼見到面無表情的稽婁淵死死盯著自己,如一頭受傷的猛獸一般,比起仆固懷荌的恐嚇,更讓他害怕,危險極了。老嚮導心裡有些發慌,趕忙答道:“此處已經接近了受降城了,再往西三日便可到!”

  “當真?”稽婁淵依舊那副表情。見稽婁淵不信,老嚮導有些急了,忙道:“小人年輕的時候走過這些路,絕對保證,不然,王子大可殺了我!”

  死死盯著嚮導的眼睛,良久,方才起身,淡淡道:“我要的是受降城,殺了你要是有用,你還能活到現在?”

  沒有過多言語,休息完畢,帶著三千多騎軍繼續西行,只為求生活命。又奔了一日,當士卒都已麻木時,老嚮導突然興奮叫道:“王子,你看,快到了!”

  稽婁淵聞言精神一震,看向前方,果然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滿是人畜過後的痕跡。眼神一亮,振奮不已,有這些痕跡,附近必定生存著鮮卑部落,那麼受降城也離得不遠了!

  匈奴騎軍們也都脫胎換骨般振奮了起來,總算看到了生的希望,對稽婁淵服氣不已,王子果然帶他們找到了出路,很是自然地將嚮導之功忽略了。

  這個時候的稽婁淵再無什麼貴族風度了,衣衫襤褸,胡茬叢生,髮髻雜亂,與所有匈奴大軍一般,嘴唇乾涸冰裂二開。開口道:“走,尋個鮮卑部落,讓我等好好休養,飽餐一頓!”匈奴部眾興奮起來,呼喝著跟著稽婁淵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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