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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節是徐清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結果。

  陳翊立處理完三個人沒費多大功夫,這還是多虧縣丞把公人們都帶了過來。

  這麼一檔子破事,也把上官儀和陳翊立的雅興給掃了,見徐清,只聊了一些閒話。

  徐清雖是上司,卻不是直系,也談不上現管,想要問一問這湖匪之事也沒法直接開口。

  於是大家喝起了茶。徐清家裡的茶與別處不同,別的地方都是茶餅,碾成茶末沖水,煮沸,放蔥姜蒜打湯喝。徐清這裡的茶卻是前幾天特意囑咐荀雪兒等人買的散茶。一開始沒有,後來按徐清提供的方法特製的,除了沒有攥成餅子,其他都一樣。

  一壺水燒開,投茶葉入沸,滾了一會兒,拿三個大碗出來,倒出來一泓清茶。

  其實講究的喝茶,第一杯不能喝,乃是洗茶,徐清沒有這個習慣,大葉大碗一口悶,趁熱!

  二人沒見過這種喝法,還是比較好奇。端起來,瞅一瞅冒著熱氣,茶葉溜溜轉的清茶。嘴唇微微一碰碗邊,呡了一口。徐清一笑,搖搖頭,端起來,朝著茶碗裡長吹幾口氣,然後大口嘗下去。趁著熱乎,還在喉嚨里慢慢吞下,剛才在冷風裡積的痰一下子化開了。

  上官儀見徐清這樣喝茶,也是端起來,依葫蘆畫瓢學著喝了一口。

  “嗯……”

  喝完,上官儀深長的呼一腔氣,贊到:“這茶,簡單至極,敦厚有加,唇齒留香啊!”

  “嗨~”此時,陳翊立也喝完了一口,不由喜道:“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昨日聞徐公文章,今日嘗徐公之茶,由此可知徐公在‘清淡’一道之上實乃造詣高深啊。”

  “呵呵呵……”徐清笑了一笑,卻從陳翊立的話中聽出了其他意思,陳翊立雖得一任縣令,卻久不升遷,如今提起“清淡”二字,怕是反話正說。

  “哪裡,不過是閒來無事好玩罷了。”徐清道:“似乎,陳縣令也沒什麼事做啊。”

  陳翊立眼睛一亮,心道聞弦歌而知雅意,徐公聽懂我的心話了。於是問:“徐公啊,不是下官懶散,卻是錢塘鄉紳勢大,下官四處都是掣肘。”

  “掣肘?哈哈……”徐清笑著道:“所謂掣肘,不過是兩個,一個是白煞,一個是黑煞,白煞面善心狠,黑煞心狠手辣。兩個都是硬骨頭,啃不動,是不是?”

  “誠然,我等親民官最無奈之事,不就是這黑白二煞?”

  “呵呵呵,你可知我在滄州是怎麼做的?”徐清笑著,但面色忽然一變,肅然道:“世家大族養私兵,偷賦稅,藏黑戶,我就削了他們。匪賊呼嘯山林,危及百姓,我便招募州兵,聚集民壯,把它們給剿了!”徐清把自己在滄州第一年做的事一句句說給陳翊立聽,當然也是揀容易的,好聽的,為的是給陳翊立信心。

  果然,陳翊立聽了,眼睛裡迸發出壯志,不過片刻,他又嘆氣起來:“徐公啊,我和你不同,我沒有後路可有,也沒有後山可靠啊。”

  不錯,徐清敢動世族和盜匪,既是因為手裡有兵,也是因為自己後台邦硬,大不了拍屁股走人。於是他對陳翊立道:“錢塘大戶隨勢大,卻不比滄州世族根深。”

  “此話怎講?”陳翊立想到了什麼,可又似乎隔了一層窗戶紙,想不透。

  “在滄州時,世族都是百年家族,互相通婚結親不斷,早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之間有競爭不錯,但更多的是合作。也就是說滄州世族牽一髮而動全身,打一個,另外的都會反撲報復。”徐清指點道:“錢塘大戶卻不同,他們大多是近年行商忽然崛起的家族,相互之間雖然有生意來往,卻只有舊,而沒有親,合作遠不如競爭。打倒一個,另外的會坐而觀之,甚至是會落井下石。”

  “徐公如何確認此事的?”陳翊立問到。

  “就在剛才,孫有財落難如此,沒見一人來幫。”徐清心道,才不會告訴你,我有暗河助手呢。

  “也就是說,要分而擊之?”上官儀拿著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圈,只見陳翊立隨後點點頭,看來他是替代陳翊立問出了疑問。

  “嗯,分而擊之,開始兩個尚可,但長久了,就會被察覺出來,照樣引起他們合擊。”徐清搖搖頭:“萬物都有矛盾,大戶和大戶之間有,大戶自家人裡頭也有,大戶和湖匪之間更有,大戶湖匪和普通百姓之間更更有……如此說,你可明白?”

  “哦!”陳翊立拍腿道:“徐公呃意思是,要利用這些矛和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唔……”徐清心道,以子之矛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不知道,也許古代人的想法不同吧,於是懵懂的點點頭道:“是,是啊。”

  “徐公,受我一拜……”陳翊立伏身不起。

  上官儀和徐清相視一笑,扶起他來。此時,荀雪兒她們帶下人捧上點心,介紹一番,上官儀還不知道小月和黃詩梅已經被徐清納入後宮了呢。上官儀笑罵徐清有艷福,陳翊立只說徐夫人手巧,做的點心好吃。

  聊著聊著,徐清提起那日救的老船夫,和他冤處獄中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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