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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翅收斂,那怪鳥聲勢浩蕩的落在巫鹹的身後,著實睥睨八方。

  眾人相顧駭然,有的根本不知道這怪鳥什麼來頭,可見到那平凡人這種時候招來此鳥,卻明白這怪鳥絕不簡單。

  單飛見到那怪鳥,已認出那正是巫咸所乘的鳳凰。

  那平凡人在鳳凰飛至的那一刻,臉上驀地現出層淡淡的霧氣。他本是極為平凡的相貌,但在霧氣上臉那一刻,面容卻有著說不出的迷離詭異。那霧氣讓你看不出他的本來的面目、甚至讓你開始忘記他方才的面目。

  “鬼豐你若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和用意……夜星沉你若說出你和單鵬的約定,我不會殺了你們!”

  那平凡人敘說時仍是平靜的語氣,但口氣著實霸氣無限。

  因為他是巫咸,自黃帝以後,這天底下雖是女修稱霸,但若沒有單鵬、巫鹹的輔佐,女修也難以始終傲笑天下。

  如今單鵬已渺,女修不在,這裡本是他巫鹹的天下!

  “眼下、我給你們二人最後一個選擇!”巫咸冷漠道。

  夜星沉臉色如水,鬼豐的青銅面具迷離無限,卻一樣讓人看不出心意所然。不過這二人在巫咸語音落地的時候,卻均是橫跨一步,和單飛並肩而立。

  他們不用說什麼,但那一刻已表明了他們的決定。

  單飛那一刻倒不知心中是何感覺。他前來此間時,倒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與夜星沉和鬼豐聯手對敵。

  巫咸瞳孔微縮,半晌終道:“很好,我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多有種的人了。可你們知道為何這世上有種的人越來越少了?”

  因為都死在你手上了?

  單飛心中嘀咕之際,鬼豐大笑道:“巫咸,你能活兩千年之久,實在算是世間異數,但你活得久,不見得知道的多,不然那千年的烏龜可算是世上最博學的生靈。因此我想你應該沒有聽過一首偈語。”

  “看來你想教教我?”巫鹹淡漠道。

  “我的確很想教教你。”

  鬼豐笑道:“有時候不見得你武功強、神通好就不用教的,恰恰相反,真正有本事的人,素來都是海納百川。越有本事的人,能容納的學識越是廣博。只有那狹隘自負之人,才會是非顛倒,死死抱著腐朽的東西奉為人生續命的稻草。”

  單飛見鬼豐這時候還能談笑風生,倒真的佩服此人實在膽大妄為。他也知道鬼豐不見得胸有成竹,這般言語多是在激怒巫咸。

  巫咸是個極為可怕的敵手,此人或許自負、或許倨高,但不能否認的是——巫咸是女修的兩大護衛之一,這兩千年來,能將白狼秘地迫得終到不了世間,巫咸亦有極大的功勞。

  對於這般強悍的敵手,鬼豐自是要從多方面來削弱巫鹹的鬥志。

  “這偈語就是——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鬼豐揚聲道。

  單飛雖知鬼豐是在激怒巫咸,但聽到“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一句時,鼻樑卻是微酸。

  他知道鬼豐所言和《心經》所言的“心無掛礙、無有恐怖”有些仿佛,這都是釋迦在教導世人世事無常,六道反覆,當求遠離貪嗔痴、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失榮樂等人世的七苦,這才能解脫為樂。

  從佛家角度來看,他單飛是置身其苦而難以自拔,但他每次想到晨雨期盼的目光,又如何能袖手置外?

  他看似散漫,實則極專,不然也不會在考古、武技均有極大的成就。從遇到晨雨後,他經生死攜手、看陌上花開,一顆心實則早就系在伊人的身上。

  不言,卻真愛。

  鬼豐掃了單飛一眼,繼續道:“這偈語說是說,人世驚怖本是緣起生死執念和痴愛不得,如有人能離於愛、不畏死,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憂愁和驚怖!”

  頓了片刻,鬼豐盯著巫咸道:“我和夜星沉都不是怕死的人,你巫咸偏偏以生死來要挾,實在讓我大失所望。”

  巫鹹的冷笑似也化作了霧氣。

  單飛的嘴角突然露出笑容,“鬼豐,離愛去死的確不差,但若能為了愛去克服驚怖,未嘗也不是一種解決的方法!”

  他不過稍有徘徊,再次堅定自己的想法——面對愛、面對恐怖的去解決,這本是他一直以來的信念!

  “不錯。”

  鬼豐讚賞道:“離愛漠死導致無所畏懼其實並不艱難,難得的卻是為愛還能無所畏懼,單飛,我很想看看你能否走出一條別樣的道路!”

  夜星沉已持東海勞在手。

  在鬼豐侃侃而談之際,巫咸不但臉上的迷霧更濃,身上已有黑霧散出,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已是朦朦朧朧。

  “化實轉虛!”魔王突然叫道。

  單飛皺了下眉頭,在女修和夜星沉對戰時,魔王曾叫過什麼“化虛轉實”,而他單飛在樓蘭城避過魔王、大明王一擊,衝到夜星沉面前時,魔王又叫“化實轉虛”。如今聽魔王很是驚異的再叫化實轉虛,他單飛一時間仍舊不解其意。

  夜星沉手持東海勞,神色凝重道:“不錯,就是化實轉虛。傳說中,人體內息練至極限,可在世間進行虛實的任意轉換。女修凝空為冰箭本已近化虛轉實的巔峰,而這個巫咸……他雖不會六甲秘祝,但他如今以身化虛之法,還遠在大虛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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