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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林遜是前所未有的尷尬。
“呵呵,龔施主既然說了,那應該有破解之法吧。”行遠和尚笑道。
董策點頭,對林遜道:“今夜,你只管說丟失錢財蹤向不明,然後說自己監管不力,行遠大師接口說人有貪念,自知即可,大當家你雖認同,但堅持自己有眼無珠,與眾兄弟無關,既而拔出簪子就往眼珠子刺去,此時由行遠大師出手阻攔。”
說到這,董策扔出根男子用的木簪,繼續道:“這木簪內有機關,只要輕輕一推便能射出血水,大當家只要對著眼皮來一下,然後捂著眼睛到後堂搓個小傷口,此事成已。”
兩人聽得目瞪口呆,還是行遠和尚先回過神來,贊道:“此計甚妙,乃一石三鳥啊!”
林遜仍然不解問向行遠和尚道:“大師何出此言?”
“咳,如此一作,一來,失銀之事便算揭過去了,二來,山寨兄弟紛紛佩服,挪用錢銀的領頭也必會感激,心生愧疚,從此還不得鐵了心追隨大當家,這三來嘛,此事過後,大當家名聲必然遠傳千里,引得更多好漢來投。”
“真有這等好事?”林遜興奮道。
“少廢話,趕緊排練,別到時候出了岔子。”董策說完便教導林遜和行遠和尚如何排這場戲。
當夜,林遜召集所有頭領,連守山門的石突泉與其兩名屬下都被叫到總堂,弄得本就不是很寬敞的廟堂是人滿為患。
大家自然不明白大當家為何突然召集大夥,可等林遜憤怒的把失蹤錢銀一事說後,所有人都驚了,有憤怒咆哮,有冷笑視之,還有一些面顯擔憂的!
五千多貫,足夠山寨所有人吃喝一兩個月了,勒緊褲腰帶堅持三個月都沒問題,現在說沒了就沒了,而今,山寨的情況又是如此糟糕,白蓮作亂,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魯州了,官道也被四周府衛軍給截斷,這冬天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大當家,到底是何人所為,可有查明?”
“是啊,揪出來砍了。”
眾兄弟是義憤填膺,行遠和尚不得不出面說了一通大道理,然後暗暗給了林遜一個眼色。
林遜示意,上前一步憤慨道:“眾兄弟沒錯,千錯萬錯都是林某人的錯,是林某照顧不周,忽略了許多弟兄,更因我監管不力,使得更多兄弟用血換來的錢財不翼而飛,寒了眾兄弟的心,這眼珠留著何用。”
說罷,林遜也是一狠心,取下頭簪便扎向眼珠。
眾兄弟眼見此景都是大吃一驚!
“大當家!”
“使不得啊!”
不少人都想衝過來阻止大當家,然而他們的速度哪能及得上揮手間啊。
忽然,行遠和尚眼疾手快,伸手一擒便握住了林遜握簪的拳頭,可饒是如此,下一刻,林遜的右眼上立即露下一道殷紅。
“不好。”行遠和尚伸手一摁林遜右眼,還摸了兩下,使得血紅布滿了林遜半邊臉,可眾兄弟看得到只有血!
“大哥你啊!咳!快,讓朱大夫來看看。”裴東駿是又急又氣的大喊大叫。
“等不了這麼久了,都讓開,老衲帶大當家去找朱大夫,二當家留下主持大局,穩定了眾兄弟情緒再來看大當家。”行遠和尚急急說完,便扶著林遜從人群中沖了過去。
這一夜,山寨難以平靜了!
各種痛心,憤怒,慚愧,使得很多人難以入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話絕對是精髓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
有些人一輩子沒演過戲,甚至,都不知到戲是什麼意思!
可是真到趕鴨子上架時,他卻信手拈來。
更有甚者,一輩子都在戲中,卻謊稱真我!
林遜和行遠和尚的一唱一和,起到的效果從這一夜開始了!
朱福平的小院外站了數百人,個個是心急如焚啊。
“好險,如果再深一寸,大當家這眼珠是必瞎無疑啊。”朱福平嘆道。
行遠和尚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裴東駿慚愧道:“大哥,兄弟對不住你,我逼丁老先生給我三百兩,給玉花樓媛兒姑娘贖身了。”
裴東駿此言一出,另外幾名頭領也紛紛慚愧的說出自己挪用山寨銀錢一事。
“你們啊!”林遜睜著一隻眼睛,虛弱的對著眾兄弟苦澀道:“需要用錢儘管與我說,你們如此,不是活活把丁老先生逼死嗎!”
丁老先生是之前的帳房先生,三個月前病死了,但不論他真正死因是普通的病,還是疑難雜症,總而言之,林遜這話出口後,眾兄弟只會把他視為羞愧久了,積憂成疾而亡。
拿死人炒作最無恥,卻最有效,林遜的威望,此刻是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問了山寨,下一步就是和白蓮爭利。”董策喃喃一句,轉身對著殷漩道:“十四,山寨情況可熟悉了?”
“嗯,我要下山沒人能發現。”殷漩點頭道。
“好,明夜你就去通知四郎,讓他準備吧。”
“弟子領命。”殷漩拱拱手後,在準備離開,卻突然回身對董策道:“師父還是休息吧,都兩天兩夜了,也不知你急什麼。”
“不得不急啊,你休息去吧。”董策說完,便脫下了黑氅白袍,總算是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