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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的?」付唯雙手捧過,「是什麼?」

  「拆開就知道了。」看付唯動手要拆,程期年按住他手,將他朝臥室方向推,「去房間裡拆。」

  付唯心中隱隱有預感,抱著禮盒關門進房間了。他進入後許久未出來,程期年也不催促,趁著這點時間,先去書房坐下,處理了點臨時事務。

  書房門沒有關,程期年回完郵件,關機合上電腦,拿起桌上的貝殼瓶看。從付唯家拿回來的許願瓶,他一直都放在書房桌上。

  書桌又寬又大,桌面東西不多,貝殼瓶是唯一擺設。程期年轉動辦公椅,長腿舒展交疊,將玻璃瓶握在手中,力道很輕地晃了晃。

  背後門邊傳來微響,半掩的書房門被人推開,地板上門縫影漸漸拉大,一道人影投落在他腳邊。程期年垂眸望過去,而後眸光微微定住,沒有從椅子裡回頭,也沒有將目光挪開——

  地板上的那道人影,頭頂立著兩隻耳朵。

  程期年靠在椅子裡,手臂搭在扶手上沒動,也沒有將椅子轉過去。腳邊那道影子動了,付唯嗓音很輕地叫他:「哥哥,你在工作嗎?」

  男人喉結滾了滾,半晌低低「嗯」了一聲。

  「電腦是關上的。」付唯再次出聲,輕軟地提醒他。

  「剛剛結束。」對方開口,咬字沉緩。

  「那我可以進來嗎?」付唯突然禮貌起來。

  「進來。」程期年語速不變,搭在扶手上的那條手臂,卻無聲無息地繃緊起來。

  地板上的影子動起來,兩隻耳朵隨之抖動,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從黑影中漸漸顯現。付唯走動的時候,耳朵與尾巴也在動,那條尾巴尖的黑影,時不時甩到男人的腿,與他的身體重疊在一起。

  直至腳步聲停在背後,程期年猛地轉過來,雙臂橫過付唯腰間,將他拖入自己懷抱。付唯頭頂耳朵顫動起來,逼真的狐狸毛掃過男人面龐,程期年抱著他深深吸氣,「我只讓你拆開看,沒讓你現在就穿。」

  付唯從他懷裡側身,眼尾含笑挑起來,還真就無端端的,多出幾分嫵媚來,嫵媚中透著無辜,無辜中又帶著挑逗,「你也沒說不讓我穿。」

  「所以這就是今天的——」他拉長了音調,尾音促狹上揚,「午夜場?」

  程期年裝作沒聽見,伸手捏他的耳朵。白色柔軟的尖耳朵,握在手中觸感蓬鬆。他不免多揉了兩下,褲子口袋傳來動靜,付唯手指貼邊滑進去,夾出了他的手機。

  「密碼?」舉起他的手機,付唯略略歪頭問。

  捏著他耳朵沒有松,程期年還算冷靜地開口:「你生日。」

  付唯輸入生日,打開相機前置,兩人同時出現在鏡頭中。他打開了快門延遲,按下快門以後,靠在程期年懷裡轉頭,彎著嘴唇親上男人臉頰。

  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鏡頭中他坐在程期年腿上,頭頂狐狸耳朵尖尖直立,垂頭閉眼吻上對方側臉。付唯打開這張照片,要保存成手機鎖屏,被程期年按著手阻止,「鎖屏不行。」

  付唯疑惑地抬眼,「為什麼不行?」

  「會被別人看見。」程期年撫摸他下顎,一下又一下,帶著掌心裡的溫度,「只有我能看。」

  付唯乖乖點頭,改設手機桌面。

  耐心地等他擺弄完,程期年抽出手機,順手丟到旁邊,將他抱上了書桌。尾巴在桌上掃來掃去,程期年起身壓向他,一隻手摸向他屁股後,另一隻手抱著他,低下頭與付唯接吻。

  那條尾巴太大太蓬鬆,不知道掃到了什麼,東西落地摔出碎裂聲,兩人雙雙驟然回神。付唯坐在書桌上,看不到桌腳邊位置,程期年低頭一抬步,鞋底踩上玻璃渣,發出清脆的摩擦。

  付唯送他的貝殼瓶,四分五裂躺在地板上,大大小小的貝殼掉出來,也都或多或少砸缺口。程期年眉頭皺緊,俯身蹲下去檢查,還有多少貝殼完整。

  察覺到上方付唯挪動,朝桌角下彈出半邊身子,程期年撿起完好的貝殼,起身放入他手中道:「我換個新的玻璃瓶,摔碎的那些貝殼,下次陪你去海邊撿。」

  付唯點了點頭,見他蹲下撿碎玻璃,提醒他別被割破手。程期年動作很穩,拉過旁邊垃圾桶,將大玻璃片丟進去,埋在玻璃片下的糖紙,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貝殼堆露出了一角。

  程期年手指頓住,下意識地只覺得,那小小的一角,看起來很眼熟。他捏住那片小角,將整張紙拽出來。

  是一張老舊的糖紙,被人仔仔細細疊好,收在了貝殼瓶中。糖紙上摺痕清晰,帶著歲月的腐蝕,英文logo喚起他記憶,是兩年前在程家老宅,他賠給付唯的那顆糖。

  程期年眉間怔忪,捏著那張糖紙站起,說不上什麼情緒地,直直望向付唯眸子。

  付唯沒有說話,沒有伸手去搶那張糖紙,也沒有露出任何倉皇無措,只是雙手撐在書桌邊,神態輕鬆地晃動雙腿,笑容明媚如常地回望他。

  程期年忽然就記起來,這隻裝貝殼的玻璃瓶,付唯一直叫它許願瓶。也記起來自己問過,為什麼要叫它許願瓶。明明沒有要許的願,也沒有用來許願的紙,卻還要這樣語義不明地叫。

  當時付唯是怎麼回答他的?對了,那時付唯根本沒回答,還將這罐貝殼送給了他。

  程期年心口忽地熱起來,原來不是沒有許願紙,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他捏著那張糖紙,緩緩地將紙展開,紙中字跡映入眼帘——

  是他的名字。

  是付唯寫的他名字,除了他的名字,別的什麼都沒有。明明只有簡短的三個字,程期年仍是看得認真專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過去。

  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後一個字,從「程」字,看到「年」字。而那個熟悉的「年」字,最後一筆行雲流水落下時,尾巴尖是輕輕勾起來的。

  程期年一顆心被勾得翻騰滾燙,許久後才終於回過神,心頭萬般滋味涌動,眼底是壓不住的熾烈愛意,「對不起,我現在才看到。」

  付唯還是笑著的,笑得如春日草長鶯飛,如人間四月桃花灼灼,他張開雙手抱程期年,趴在程期年耳邊,笑意盈盈告訴他:「現在也不遲。」

  對付唯來說,什麼時候都不算遲。

  因為就像程期年說的,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可以永遠對程期年保持期待,可以對他們未來的每一天,保持有足夠的自信心。

  付唯的物質欲很低,他自小家境富足,什麼都不缺。是養父母眼裡的好孩子,是同齡人眼裡的優等生,直到他遇到程期年。

  那天以後,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物質欲,都來自程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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