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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泉溪憋著笑嘆氣,「我這可是三顧茅廬都請不來人啊。」

  「但我們到哪,不都是你的眼線?」雁惜咧嘴笑,「單司主,你這可是答應我了。趕緊把付穎司接來,我不去除梁同,免得讓星奶奶擔心。」

  單泉溪搖頭回座,「行吧。但我可提前說,到時老付哭成狗,你別抓我擋。」

  雁惜撅嘴笑,趁他不注意,迅速靠了靠凌寒,堂外門扇倏有身影靠近。

  「誰要哭成狗了。」付穎司冷著聲音進門,雁惜早已端莊站在凌寒左邊。

  可瞧見付穎司後面的人影,她雀躍邁步:「阿依!」

  跟在落依身邊的鹿子吼得更快:「雁姐姐!」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鹿子拿出精緻花環:「送給你,雁姐姐!我和依姐姐來九重天尋藥。」他拍拍斜挎大腰包,「順道想過來看看你,便去了茵凡居,卻沒見著人。路途碰見潮生哥哥,他說你們來這了,後來,我們就又碰到了付總長——」

  「小鹿子大夫,你可真是事無巨細,人問你啥,你前因後果全都抖出來了。」陸潮生左肩扛了茵,右肩趴了凡,兩手高舉,大大咧咧進來,「要適當隱瞞、隱瞞。」

  鹿子撓撓腦瓜,「可我沒說你平地走路不看路,摔了個狗吃屎的事,這還不算隱——」

  堂中數人接續發笑。

  「你們也太不給面兒了。」陸潮生臉不紅心不跳,嫌棄眾人,見雁惜手中有物,便把了茵了凡送到凌寒懷裡,轉身就走:「抱穩了。按你們要求,這倆小傢伙都睡著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凌寒勉強順利地接穩,「去哪?」

  「華溪簡七等我喝酒呢。」

  雁惜身子前傾:「五哥六哥要走了嗎?」

  「也許吧。但肯定快了,九重天多無聊,那哥倆可呆不住。」

  雁惜聳肩,凌寒最後問:「那你何時回來?」

  陸潮生背著身,瀟灑揮手:「看心情。」

  凌寒未多說,雁惜淡淡笑,回身送出玉色聖靈:「那我們開始吧。」

  風花雪月四靈分濾,落依帶著鹿子先行出門。

  天淵司依山而建,內堂東北方正是前後兩巒斜面形成的倒三角峽谷,時有靈鳥縱翅長飛,像從遠方捎來音訊,每見一人,都會發出悅耳的輕鳴。

  「俊音鳥!」鹿子朝它揮手,「我小時候最喜歡這種鳥,總纏著禕叔帶我去看。」

  落依側頭向他,儘管男孩眉眼俱笑,她也能讀出一絲不曾表露的落寞。

  「你想他們嗎?」她柔聲問。

  「想。」鹿子不假思索,「還是會夢見他們,夢見小時候,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日子。」

  他悄悄擦眼淚,「依姐姐呢?」

  「我也會想。」落依仰頭,目送俊音鳥遠去,「想到很多人、很多事。」

  鹿子掏出手帕,努力踮腳,想為落依擦眼角。

  她笑著搖頭,但接了他的手帕,「都過去了。」

  鹿子注視她,落依輕柔抬手,扶他的臉:「真的過去了。你也過去了,是嗎?」

  鹿子抬頭,俊音鳥已經消失,他舒了口氣,回眸,沒有笑,也沒有失落,聲線很輕:「嗯。」

  說完,他輕輕勾了唇角。

  「對了依姐姐,我收到了一封來自罔清的信,」鹿子遞給她,「寫信的人叫『湖心』,你認識嗎?」

  落依呼吸緩了,低頭拆信時,雁惜繞到她身後,鹿子點頭離開。

  「認識,她還跟你一般大……阿雁?」落依瞧她臉色,心生擔憂,「你——」

  「陪我走走?」

  清風拂面,山澗花草香,又一隻俊音鳥飛過頭頂。

  「身子怎麼樣?」

  「很好。很快就會恢復。」雁惜挽她胳膊,「只是希望他們能夠快點醒來,恢復從前。」

  「那你現在,會失落嗎?」

  「有一點。」雁惜靠她左肩,「畢竟擁有力量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眉間紋印抽離雁惜的身,杳藹流玉自天邊又飛了回來。

  「劍仙,你捨不得我?」

  杳藹流玉傲嬌扭頭。

  「下一個輪迴,說不定你還是會選我。」雁惜開懷笑,「快走吧。我們姐妹說話,你竟偷聽。」

  杳藹流玉腦袋稍垂,繞著她們二人飛了三圈,劍尾劃痕生彩虹。

  雁惜紅了眼眶。

  聖劍窣窣晃,她微笑揮手,直到它消失天際。

  七色光芒隨風散。

  「再見。」她輕輕自喃。

  落依握緊雁惜的手。她回以笑容,然後張臂,擁緊落依。

  良久,她們放開彼此。

  落依為雁惜捻去發梢的塵,「阿雁,我有一事想問。」

  雁惜注視她雙眸,仿佛讀到了什麼,「……什麼?」

  「那抹血息,是誰的?」

  雁惜咬緊下唇,強繃笑容:「當然——」

  「是秦梟子嗎。」

  雁惜面僵,落依卻冷靜再問:「他死了?」

  天光受雲掩,雁惜眸色更深,微微垂眉:「死了。」

  「死之前,我把他打成了半死。」她擠出笑容。

  雲捲雲舒,晨曦來去,很久之後,落依靠向了雁惜的肩。

  雁惜捧握她的手,眉頭很緊。

  「我曾經,好恨我自己。」

  落依含著淚,「因為我對他的情,晨時月移位,人間受難,我的爹娘、我的家、整個人族都不復從前。而我日日被他困在身邊,睜眼、說話、吃飯、睡覺,都要看著他、聽著他。似乎晨時月到最後一刻都為他所用——」

  「阿依。」雁惜哽咽著喚她。

  「可是緣由如何又怎樣呢。我要的只有他死,因為那些因我而去的人再也沒有機會活——」

  雁惜抱緊了她。「錯的人是他,只有他,阿依——」

  「我不會放棄。」落依任由眼淚滑落,「我絕不會放棄,阿雁,我會好好活著,用我畢生所能,為四界萬民盡一份力。」她要求自己笑,也當真笑得很好看,「阿雁,已經過去了。」落依溫柔道,「我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就算心還會痛,我也相信它會痊癒。我不會認輸。」

  「阿雁,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雁惜淚如雨下,卻更想著急緊迫地點頭,涕泗飛甩,竟差點弄得滿臉都是。她稍窘地看著落依笑,落依也陪著她笑,但自己臉上早已不知不覺掛滿了淚珠。

  兩名女子就這樣互相擦淚,把雙掌沾得全濕,哈哈幾聲,又難過地抱緊了彼此,嗚嗚低咽。

  紅著眼眶靠近的付穎司撞見此幕,忽然不知該做什麼了。

  他拿出一張手帕,覺得應該還要一張,但自己又的的確確只拿了一張,若撕開……不雅不對。

  那他……

  落依餘光瞥到人影,微微抬頭,雁惜循著她的動作轉過身。

  沒等她們張嘴,付穎司已經呱呱開嚷:「我說你倆這、搞得我都沒臉煽情了。」

  雁惜反應了一下:「……你好了?!」

  「你對抗之靈都不要了,我還敢不好?」

  付穎司風風火火走上前,瞄了雁惜一眼,本已收住的情緒「嘩」一下又湧上眼眶,他別開腦袋,巾帕沒送,反倒自己先用上了。

  付穎司抬抬手,想說什麼,話到嘴邊立刻哽咽,憋足了勁兒,「哎算了算了——」

  他說著就要往回逃,雁惜卻不放過,一躍攔他前路,神氣十足:「什麼叫『算了』,不准算!」

  付穎司知她性子,明白躲不過,但不想直面,腦袋一轉就把身子背對她,而這正巧促成了靜立一旁的落依與他對視。

  她的眼眶也紅,不過沒有他那般激動,平平淡淡如潭水,他一眼望去,倒像被撫平了些許情緒。

  落依禮貌微笑,付穎司輕輕回笑,緩緩點頭,轉而再向雁惜:「你這傢伙,不後悔?」

  「那你可以為我端茶倒水。」雁惜笑眯眯攤手。

  付穎司心暖,見她發自內心笑,也便跟著她笑。儘管又有熱淚泛上眼眶,他卻沒再躲掩了:「謝謝你,雁惜。」

  「真的很謝謝你。」

  「好——」雁惜背著手應,「那以後我五哥六哥再找你要酒,你就說,全部、所有、一切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賣給他們的。」

  付穎司笑:「其實……我一般都直接送。」

  「……啊?」

  「世人皆知我付氏酒館千年星月酒寶貴,但大多都是人云亦云,想來嘗個興致、喝個名頭。而五將軍、六將軍對它是當真捧在心裡、用情珍視。人生在世,知己為貴。酒生亦然。得此摯友,幾串銀錢又能算得了什麼?」付穎司瞧雁惜鎖緊的眉頭,再問:「話說回來,你要你那二位哥哥的人情……做什麼?」

  雁惜癟癟嘴。

  還能做什麼。

  那兩個傢伙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好。

  像她這種一杯……現在姑且算兩杯。

  像她這樣兩杯就倒的人,又是個不肯服輸的性子,自然是想練酒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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