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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沒人,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又暗。

  季琛推開家門,聲控燈再次亮起。他看著走廊里半開的窗戶,涼風呼嘯進來,漂亮的月色從窗戶灑進來,滑過窗台,映在落地的牆角,窗台上留下兩個濕漉漉的腳印。

  小貓腳印。

  估計是夜裡飛檐走壁的貓貓大俠,跳窗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她的家門。

  見他沒有動靜,林聽晚抱著抱枕,歪著上身往那邊看了眼,隨後赤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後,抓著他的衣服下擺往外看,從他的手臂探出半張臉,漂亮的眼睛軲轆一轉。

  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

  唯獨她鋪在門口的紅色地毯歪了,這是她過年的時候特意讓姐姐從國內帶來的地毯,印著燙金的「發財」兩個字。

  「誰把我的地毯弄歪了?」她皺眉,「剛才真的有人?」

  季琛輕嗤,垂眸看她,似笑非笑:「不是說會沖在前面保護我?」

  林聽晚眨眨眼睛:「對啊。但不是現在。」

  「……」他就知道。

  無奈笑出聲,季琛看見她赤腳踩在地上,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一下,十分輕巧,隔著拖鞋,她踩在他的腳上,「又不想穿拖鞋了?沒那麼熱。」

  季琛把她的地毯擺正,「野貓弄的。」

  林聽晚問:「貓呢?」

  季琛關上門:「跑了。」

  林聽晚嘆了一口氣,表示遺憾:「還以為能無痛當媽呢。」

  季琛聞言揚眉,作勢要重新推開門:「我去給你抓。」

  「誒誒誒。」林聽晚連忙拉住他,「我隨便說說。」

  季琛說:「這么小一個願望都不能為林老闆實現,做她的男人,我也太失敗了。」

  被哄得有點開心,林聽晚彎了彎嘴角,低頭努力壓下去,亮晶晶地眼睛望著他:「好像是誒。」

  她攢眉蹙額,表演欲上來了,「把林老闆氣得差點一紙休書直接休夫了。可是鬧得這麼大好多人都知道我們要離婚,現在不離一下好像很難收場,要不……?」

  「非要給自己整個二婚?」季琛往前走一步,她只能跟著往後挪一步。

  腰被他摟著,腳踩在他的鞋上,整個人完全被他牽動。

  林聽晚倒在沙發上,笑嘻嘻:「二婚好啊,二婚會疼人。」

  季琛揚了下眉梢:「可惜了,是同一個人。」

  林聽晚說:「誰說是同一個人?」

  季琛目光促狹,危險地眯了眯眼:「讓我聽聽。這三個月,林老闆給自己物色了些什麼五六七八。」

  「五六七八?」林聽晚笑問,「你是一二三四啊?」

  季琛哂笑:「我能排的上號?」

  林聽晚樂不可支,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

  笑著笑著,林聽晚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眼角微微濕潤,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季琛。

  「季琛。」聲音沉下來,又輕又平穩,「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愛也愛不明白,恨也恨不清楚。對我爸媽是這樣,對你也是。」

  眉心微動,窗外呼嘯的風像是穿過空洞的隧道,直直灌進季琛的心裡。

  他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了拍:「沒事,恨吧。」

  他說,「比愛少一點就行。」

  第60章

  「這段時間,睡得好嗎?」

  他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林聽晚猜到了,他見到她,一定會問這句話。於是她把泡過的花茶殘渣倒進垃圾桶里,站在水槽前,慢悠悠地洗杯子,沒抬頭:「你猜。」

  季琛把視線從沙發上的草莓熊移回來,落在她身上,手臂隨意搭在膝蓋上:「如我所見?」

  這會兒是凌晨一點過,

  如他所見,她睡得不好,所以才會在凌晨的公寓樓下遇見她。

  林聽晚甩了甩手上的水,轉過身,靠在台邊,歪著腦袋沉吟兩秒:「如你所見,我是睡得好,還是不好?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自己想熬這個夜的?」

  「我惹你煩,你應該睡得不好。但甩開我……」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在寂靜的夜裡像雲霧一樣縹緲,「你應該睡個好覺。」

  只有在摻雜情感矛盾的時候,他才會用這種略帶遺憾的口吻,給出模稜兩可的答案。

  林聽晚深知這一點。

  家裡沒開天花板的大燈,只亮著一盞落地燈,橘色暖光,他的側臉在光里顯得格外清晰,光影分明。眉骨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偏偏他的語氣毫不遮掩。

  她忽然想起這三個月里,低溫風雪,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有時候因為學業壓力,有時候因為做混亂的夢。但更多時候,是因為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他。

  音容笑貌,來回在她的腦海、她的耳畔蕩漾。如擂鼓的心跳,也在只有一個人的寂靜深夜格外清晰,猛烈地敲擊著她的耳膜,又重又響,震得發疼。

  「季琛。」林聽晚輕聲叫他的名字,「你是希望我睡得好,還是睡得不好?」

  季琛抬頭,目光直直地望進她的眼底:「我希望你睡得好。」

  「但如果……」喉結滾了滾,他聲音低啞,「如果你偶爾也會因為我睡不著,我會很高興。」

  林聽晚呼吸一滯。

  他總是這樣。

  迂迴戰術他最擅長,以退為進是策略也是真心。

  尤其,他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溫柔、低沉、直白、妥協。

  是把他自己放在比她更低的位置,仰望她,乞求她。

  看看他,想想他,哪怕一眼,哪怕一秒。

  所有被負面情緒打擾而胡亂抓起的褶皺,在這一刻,在他的眼神、語氣、態度中,被一一撫平,再用溫熱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

  讓她連任何生氣、或者想要借勢作一下的理由都找不到。

  徹底找不到了。

  林聽晚把杯子往裡推了點,徑直走到季琛面前。季琛坐在沙發那兒,視線隨著她的靠近,逐漸上移。林聽晚在他面前站定,就這麼安靜平直地注視著他,眸光流轉,橘色暖光映在琥珀色的眼睛,波光粼粼。

  季琛微微仰頭,同她對視。

  咫尺間,仿佛有一條璀璨的小河在兩個人之間靜靜地流淌。

  「季琛。」林聽晚輕聲叫他的名字,「你說,古月和關橋……算了關橋肯定很高興。古月要是知道在掛掉電話的二十分鐘後,我和你在我家舊情復燃,她會不會提刀來見我?再罵我一句沒出息。」

  季琛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像是一個無聲的試探,又像是安撫。林聽晚沒有躲開,也沒有回應,縱容著他接下來可能的得寸進尺。

  他便順著她的手腕向下,手指慢慢滑進她的掌心,輕輕扣住。

  林聽晚的心裡又開始打起鼓來。

  很奇怪。

  和他分開的一整個冬天,連帶著她的心臟也好像被厚重的冰雪封住了。而在他迎著初春來臨的這一刻,她的整個世界開始抽出鮮嫩的枝芽。

  「不會。」季琛停頓,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她只會拎著電鋸來削了我。」

  林聽晚歪頭,不解:「為什麼?」

  她當然不知道,在去年她提離婚的那個夜晚,古月和他說了什麼。

  季琛扯了扯嘴角,是笑,泛著苦澀:「我沒照顧好你,該。」

  林聽晚樂了聲:「我是小朋友嗎?需要什麼照顧。」

  季琛捏著她的手,細數起來,不緊不慢:「趕時間不好好吃飯,睡不著胡亂喝酒,出門不帶傘,感冒發燒胃疼,在醫院打吊瓶……」

  林聽晚蹙眉,甩開他的手:「消息可真靈通。」

  撇嘴,她露出不悅的表情,似生氣,似撒嬌。

  「我來過。」

  他沉聲,視線沒有從她臉上挪開。

  林聽晚微怔:「……什麼?」

  「不是消息靈通,是我來過。」季琛說,「像今天這樣。只不過運氣不好,沒被你看到。」

  這下,林聽晚不只是愣怔,是那些以他為第一視角、她沒有看到的、可能的、與她有關的畫面,鋪天蓋地襲來,像室外的風,比這更大,卷著洶湧的海水,呼嘯著向她撲來。

  「季琛……」

  「感動了?」

  他彎唇,抬手撫了撫她的髮絲,「那要不要……真和我舊情復燃?」

  林聽晚皺了下鼻尖,笑著搖頭。

  季琛:「嗯?」

  她伸手,扶著他的肩膀,屈腿往他兩側跪,低下頭去:「沒熄滅過。」

  .

  時隔三個月,洪流在堤岸潰決,海浪撞得肋骨生疼。

  林聽晚覺得自己簡直大錯特錯。

  他太會裝了,完全就是大尾巴狼。得寸進尺,趁人之危。

  濕熱的浪潮尚未褪去,餘溫卷著岸邊滾燙的砂礫。林聽晚抬手推開他:「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像是早有預謀,對於東西放在哪裡也是熟悉得像是自己家,吻落在她唇瓣、肩頸、鎖骨的時候,便輕車熟路地勾開抽屜,精準地拿到那盒東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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