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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瑾有點想笑,又覺得不太禮貌,憋住了。

  「總歸是他自己的,愛給誰給誰,由著他去。」

  「他爸媽從生下他之後也從來沒負過責任,現在也沒資格過問他的事情。」

  陸老太太說到這裡,默了默,繼續道:「他媽媽是個狠心的,當年生下他就走了,他爸爸和他媽媽沒感情,更不在乎他,都是當年老頭子逼的,逼的珉章生個繼承人出來。」

  「平常人家最簡單的爸爸媽媽的噓寒問暖,他一點都沒有體會到,要不是當年被我接過來,真不知道這孩子要長成什麼樣子。哪有孩子能從小被迫面對爹不疼娘不愛的局面,哪怕家裡家財萬貫,又不是他自己要被生出來的。」

  「我把那孩子接來放在身邊養的時候,他已經很有主見了,脾氣怪得很,根本不在乎周圍的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老婆子我花了七八年才把這個鐵石心腸的人捂熱。」

  「我應該早點把他接過來,但那段時間老頭子沒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才繼續講:

  「陸淮聿說你罵他根本不懂愛,不是我要替他說話,但他的確不懂,他從小就不是在愛里長大的,母親拿他換權勢,父親拿他當工具,只有一個老的不行的奶奶,在很遲的時候才告訴他是有人來愛你的,又花了很多時間才勉強讓他相信這是真的,不是也想從他身上謀利。」

  「他性子裡的偏執霸道和他父親一模一樣,可偏偏又遺傳了他母親,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人,這些年來我一直叫心理醫生時刻關注他的心理狀態,雖然在一些指數上的確不太正常,但總體來說,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梁瑾想起陸淮聿那天去醫院開的藥,說:「他現在有在吃治療失眠和焦慮症的藥物。」

  老太太和顏悅色,和藹地看著他,說:「他的睡眠少是從小的事情,只是成年以後才變得有些嚴重起來,在你離開之後,反應變得明顯,我問了醫生,他們說可能是因為心理上無法接受,再加上長期神經性壓力的折磨,大腦超負荷導致的。」

  「至於焦慮症,我想,以後有你在他身邊,也會好很多,我不擔心這個。」

  「我知道他有焦慮症,我也知道他有情感認知障礙」,梁瑾梁瑾覺得嗓子眼被人堵住了,但還是繼續說下去,「之前,我看到他從醫院裡出來了,我的朋友說他生病了,我不信,打電話問了管家。」

  「我才知道,他過得一點都不好,他跟我說無非就是睡眠問題,一天只能睡著三四個小時。騙人,一周下來睡眠超不出20小時,換成普通人早就崩潰了。」

  老太太從包里掏出來一個看著有些年份的盒子,遞給了梁瑾,「不要自責,這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他剛開始的時候不折騰你,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梁瑾打開一看,是一個碧綠翠玉的手鐲。

  根本不用找人問,送的人是什麼身份,就已經說明了它的價值。

  梁瑾嚇了一跳,馬上合上了,看向老太太,說:「我不能收這個,太貴重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一臉的不以為然,笑眯眯的:「你要是和陸淮聿能一直走下去,那就是陸家的人了,收個鐲子怎麼了,不給你我給誰呢?你要是最後還是不能忍受那小子,到時候你再還給他就是了。」

  —

  梁瑾拿著東西回了家,心裡突然變得很沉重。

  沉甸甸的,充滿了金錢的力量。

  要不然還是找個銀行保管吧?

  梁瑾看著這個鐲子,坐在家裡發愁。

  他還沒找陸淮聿,陸淮聿的視頻電話先彈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服帖合身的西裝,極為英俊的一張臉出現在屏幕上,哪怕是隔著屏幕,也很有衝擊性。

  「我奶奶找你了嗎?」

  陸淮聿的臉上看起來也不是很擔心,他知道自己奶奶不會為難梁瑾,只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背著自己聊了什麼,也不知道梁瑾會怎麼想。

  梁瑾看著他,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很無奈地把那個閃瞎人的大綠鐲子拿起來,很苦惱地問:「你奶奶非要給我,怎麼處理啊陸總?」

  陸淮聿愣了一下,眉梢眼尾都帶著點笑,好聲好氣哄他:「給你你就收了。」

  梁瑾覺得他真是一點都不在乎,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這磕了碰了怎麼辦。

  「弄壞了我賠不起。」

  陸淮聿很輕地笑了,接著說:「賠不起就乖乖當陸家孫媳婦。」

  梁瑾的臉唰得一下就紅了,罵他:「你還在追我呢知不知道!你奶奶這個叫先斬後奏!」

  「我!還!沒!有!答應你!」

  自以為很兇的梁瑾,在陸淮聿眼裡只是臉蛋紅紅的,眼睛亮亮的,自以為張牙舞爪,實際上毫無殺傷力。

  陸淮聿順著杆子就往上爬,可能是他那邊人多,有點吵,梁瑾看他拿著手機往外面走,等到周圍嘈雜的聲音都小下去很多,才重新開口:

  「那梁瑾先生,明天能見面嗎,我再努力追追看。」

  —

  陸淮聿來的這天,正好是除夕當天。

  他不知道陸淮聿是以什麼樣的藉口從陸家烏泱泱的親戚堆里出來的。

  「我說,我要追人。」

  「就這樣?」

  陸淮聿慢悠悠看他一眼,把門口的東西提進來,態度很輕鬆,心情看起來也不錯:「這是陸總的人生大事,還不重要嗎?」

  梁瑾耳朵紅了,不跟他說這些,轉而問他袋子裡是什麼,陸淮聿說是年貨。

  只有他們兩個人,年夜飯也不用非要特別隆重,陸淮聿來得遲了,現在自己下廚是來不及吃了,所以就叫自己家裡的廚師做好,再送過來。

  老鴨湯燉得很老,鴨肉幾乎入口即化,用筷子夾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骨肉分離,梁瑾被陳琪控制食譜已久,很久沒喝到這麼香的鴨湯。

  陸淮聿看他喝了滿滿一碗,揚了揚眉毛,說這麼合梁瑾口味,以後叫那個廚師專門跟著梁瑾跑,負責他的一日三餐。

  只是這個想法尚在萌芽中就被梁瑾掐滅了,他擦了擦嘴:「別,那我還怎麼上鏡。」

  陸淮聿不明白為什麼梁瑾這麼瘦的人還要時刻小心體重變化,也只能說:「你這樣就很好看了,不用減肥。」

  梁瑾笑了,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溫和又柔軟:「我知道啊。」

  雖然梁瑾先前確實有要守零點的想法,作為一個演員,熬夜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但在家裡按照正常作息休了將近兩周的假,還沒到十一點,他已經開始有一點犯困。

  春晚里表演節目的又幾乎都是自己的同行,光是刷朋友圈樑瑾就已經提前知道了很多節目內容,再加上又都是熟悉的面孔,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麼意思。

  陸淮聿也沒有很用心看,梁瑾半躺靠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兩條腿搭在他身上,陸淮聿根本不關心電視裡誰要上場,下一個節目是什麼,他就這樣安靜地坐在愛人身側,看他不經意露出來的笑容,看他因為一個神奇的魔術而驚喜。

  這樣簡單而平凡,對陸淮聿來說卻珍貴而美好。

  雖然有點困,但梁瑾不想這麼早就睡覺,總覺得有點浪費時間。

  「陸淮聿。」

  他動了動腿,陸淮聿立刻摸上他的腳踝,把電視音量調低,俯身靠近,低聲問梁瑾怎麼了。

  梁瑾聲音也輕飄飄的,只是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你奶奶都和我說了。」

  陸淮聿往他那邊挪過去一點,大手把人攬過來,梁瑾側著身坐在了陸淮聿的大腿上,腦袋貼在他的頸窩處。

  「別動手動腳的,先聽我說。」

  陸淮聿一手圈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搭著他的肩窩:「你說。」

  「你奶奶都告訴我了,你的病,你的童年,你父母的事情,還有你對我的一些感情。」

  梁瑾很嚴謹,他還加了個「一些」,因為陸奶奶說的,絕對只是看到的那麼一些,那藏起來沒看到的有多少呢,恐怕只有陸淮聿自己知道。

  「但現在,我想問,你還是睡不好覺嗎?」

  梁瑾仰起臉,看著陸淮聿。

  陸淮聿知道沒有必要瞞他,但又不想讓梁瑾過多擔心,沒有梁瑾,他也睡不好覺,只是梁瑾的離開成了一個觸發事件,徹底爆發了而已。

  「一點點吧,我本來也不用睡得特別多,只是醫生覺得必須用藥。」

  「我沒覺得這有多嚴重。」

  梁瑾貼著他,又問:「所以你之前做完也會離開,因為你不睡覺嗎?」

  陸淮聿沒想到梁瑾會想到這層,他低下頭,仔細地看梁瑾的表情,解釋稱:「是,而且每次做完你好像都很累,我又睡不著,乾脆先出去。」

  免得又想把你拉起來弄。

  這半句陸淮聿很聰明地沒說出來。

  「我那時以為你很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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