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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短短的時光了,黎放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愜意,甚至有那麼一刻他是沉淪在裡面的。

  兩個人在鄉下明明一直在幹活,可回到宜通後,他們一稱才發現還都胖了兩斤。

  程聿笑嘻嘻的對黎放說:「你爺爺奶奶真好,我都很久沒長過肉了。」

  黎放面無表情道:「那你的腹肌應該也沒了吧。」

  程聿大怒,抓著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服裡面伸,一邊伸一邊急於證明自己似的說:「你摸摸,你摸摸不就知道了嘛!」

  黎放趕緊嫌棄的把手抽出。

  晚上的時候,程聿還在不依不饒的說著腹肌的事情,堅持讓黎放摸摸他。黎放不勝其煩,被他吵的睡不著,乾脆往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結果一下拍偏了。

  黎放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臉紅了。

  程聿又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朝他湊近了,在他耳邊說:「那個承諾……現在可以兌現嗎?」

  「……」

  如果是之前,黎放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拍萎了。但也許是這段在鄉下的時光實在太具有迷惑性,黎放居然也有神智不清醒的時候,居然就這麼默許了程聿的放肆。等他意識到自己淪陷想要回來的時候,又被程聿抓著手再次拉進了欲』望的漩渦。

  他栽了,他想。

  可能瘋的不止是程聿一個人吧。

  第69章

  程聿的父母再次找到黎放是高二下期中旬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黎放和程聿已經同居在了一起,什麼事都做過了。

  也許一開始程家父母答應讓程聿轉來六中就是心想著兒子少年氣盛,玩一玩也沒什麼,等將來年紀大了自然而然就會把黎放忘了。更何況黎放還是一個沒背景的能輕易就被拿捏到的人。

  程家父母好不容易抓到了兒子的軟肋,把一向善於反抗他們的兒子輕而易舉的掌控在自己手下。

  但又也許他們監視過後發現再這樣下去黎放和程聿就真的徹底粘連分不開了,於是在他們的感情最入火中天的時候,又來橫插了一腳。

  又是同樣的伎倆,一樣的方式,甚至這一次還給了黎放一筆錢。

  一筆不小的數目呢,能保證黎放讀完研,甚至余錢還能保證他的爺爺奶奶下半生安安心心健健康康的度過。

  可是他們大概也萬萬沒想到,上次還那麼乾脆利落離開的黎放這一次卻也會這麼幹脆利落的拒絕。

  黎放淡淡說:「程聿不是任你們擺弄的玩具。」

  程家父母聽到後大怒,警告黎放:「你還想讀完研嗎?」

  黎放鎮定道:「如果你們想和自己的兒子漸行漸遠的話。」

  其實黎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真的覺得用程聿和他們的關係來威脅他們能起到什麼作用。程聿是瘋子,他的父母也是。

  他只是覺得自己至少是要為程聿拒絕一次的,這樣起碼能證明他為程聿努力過了,這也是他唯一力所能及一件的事了。

  有些事情就像是註定好似的,就像是高一下期的時候程聿還和黎放暢想著暑假之後要帶他去哪裡旅遊哪裡玩,結果暑假還沒到黎放就消失不見。

  而時隔一年,高二下期的時候程聿還笑著對黎放說「我的成人禮你一定得在」,結果程家父母就曝光了他們的關係。

  那條帖子被發出來的當天程聿和黎放一無所知。中午程聿被父母一個電話喊回去的時候,黎放甚至還坐在醫務室的沙發上看病例。

  程聿走的時候親了他一下,說:「大概要到半夜才能回來,你別鎖門。」

  黎放點了下頭,看著程聿離開。

  而那時候程聿大概也沒想到,這一分別居然就是九年。

  程聿一回家就被關了起來,在這會兒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跑過反抗過,甚至還和程家的保鏢打了一架,最後還是被關住了。

  他一連三天不吃不喝,出來的時候看到父母坐在客廳里,母親淡然的對他說:「他爺爺去世了,後事我們已經給他辦好了,也給他和他的奶奶安排了最好的去處。他不會再回來,你也別想著他了。」

  程聿什麼也沒說,只是跑回了他們一起住的那個小公寓,再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又和上次一樣,他的東西被打包好放在客廳,而黎放的東西收拾的乾乾淨淨,什麼也沒給他留下。

  程聿嘗試過找黎放,他去了黎放的老家,找到了黎放的父母,連徐昭都找了,可還是沒一個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徐昭一改之前對他的溫和,沉著臉說:「你究竟還有什麼臉來找他?如果你真的想他好,那你就別再想著過去了,我相信程少爺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吧。」

  如果換做是以前,程聿也許會和他吵。可是他一想到現在黎放帶著一個年邁的老人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離開這座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重新開始,他就心痛到話都說不出來。

  他回了學校,行屍走肉般,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了。

  裴棄對他說:「想要掌握主動權,就得先站在那個位置。」

  這句話點醒了他。

  於是程聿答應了父母出國留學的事情,按照他們預定的軌跡進入公司實習。

  他也會回國,寒暑假的時候會他們一起住過的地方看看。

  他把那兩個黎放住過的小公寓都買了下來,花了很多精力恢復成了他們以前住過的模樣,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一樣。

  除夕的時候程聿也會開著車去黎放的老家看看,年年如此,儘管每一年都有人說黎放再也不會回來了。

  程聿和黎放分開了有九年,程聿甚至記得是九年零五個月。

  那個時候裴棄和池郁已經在國外結婚了,周竹也有了妻子,馮延孩子都有了……

  每個人都在向前走,只有程聿還留在原地。

  二十六歲的程聿已經成為了程家的當家人,生殺大權都握在了自己的手裡,誰也管不了他撼動不了他了。他再也不會受人擺布,窩囊到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留不住。

  程家父母不是沒有想過要給他相親或者自作主張幫他訂婚什麼的。

  可是每次還沒開始提就被程聿嗆了回去,親子間的關係逐漸的崩裂崩壞。九年間,已經到了任何話語和彌補都修復不了的地步。

  也許程家父母當年也沒想到一個黎放的威力居然會那麼大。

  大到九年,一個讓他們的兒子從少年成長為一個成熟男人時間跨度里,也沒能忘的了他。

  他們分開的第九年零六個月,程聿在G市出差,談完合作的當晚本來是要趕飛機回去的,結果路上出了車禍。

  程聿有一瞬失去了意識,腦海里閃過無數幅畫面,每一幅裡面都有一個相同的人。

  在被放到急救床上往急救室里推的時候,程聿恍然間真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做夢,但即使是在夢裡他也是不願意放開黎放的手的。程聿緊緊的抓著他,直到被推進去了還抓著他,眾醫生護士來掰都掰不開。

  「喊張醫生來!先,先搶救!」

  是熟悉的聲音。

  是他。

  程聿不願意昏過去,但也不願意醒來。

  他怕自己昏過去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又怕自己醒過來發現又是一場虛無的夢。

  這些年,他已經做過無數關於黎放的夢了,每次醒來還以為自己和他又回到了最初,可回迴轉身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房間,每每如此,他都心痛到無法呼吸。

  可虛弱的身體沒有抵過麻藥的威力和車禍的後遺症,他還是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

  程聿先是盯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而後想到臨睡昏迷前的記憶,倏地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其實當時他渾身酸痛,頭疼欲裂,可是他不肯放過那哪怕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

  程聿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在看到站在護士站前穿著白大褂低著頭和護士說話的那個人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總算是等對了,沒看錯了。

  隔著十米遠的距離,黎放若有所感般抬起了頭,和站在病房門口狼狽不堪的程聿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間,他們好像穿越了九年的光陰,回到了九年前在籃球場上再見的畫面。

  只是程聿不再是少年,黎放也不再是青年,而這一次縱然冰堅劍利,也不會再有人砍斷他們之間相連的線。

  程聿看到黎放向他走近,表情也有些無措的樣子,訥訥問他:「頭不疼了嗎?」

  程聿又抓住了他的手,抓的很緊,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恨不得把他連根拔起再揣進懷裡。

  黎放笑了,眼睛也濕了。

  他垂下眼,終於說:「好久不見啊,程聿。」

  「嗯……」

  程聿目不轉睛看著他,啞著嗓子,用當年的口吻,對他說:「黎放,我今年二十六歲。」

  不再是小孩子了。

  黎放終於沒忍住,在已經二十六歲的程聿面前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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