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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聿故作鎮定的「嗯」了一聲,敷衍道:「程聿。」

  徐昭也不介意,打過招呼後又和黎放說話去了。

  兩個人是大學室友,大學學的都是醫,討論的也是程聿聽不懂的東西。

  那會兒他像個局外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裡發悶,乾脆進了臥室關上了門,又忍不住站在門口聽他們的動靜。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程聿才聽到外面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他皺了下眉,有種不好的預感。擰開門把手,結果就看到徐昭攬住了黎放的肩,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側著臉面向對方,距離近的幾乎曖昧。

  程聿想,如果不是他開門的話,兩個人估計已經親上了。

  門開的聲音成功驚到了兩個人,黎放也像是才找回某些被酒精吞噬的理智,撓了撓頭看了黑著臉站在門口的程聿一眼,對徐昭說:「你先回去吧。」

  徐昭情緒也不是很高了,臨走的時候看了程聿一眼,悄聲對黎放說:「國高都是一些公子哥,不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黎放點點頭,說:「我明白。」

  他站在門口望著徐昭離去的背影發了一下愣,把門關上後轉過頭就見程聿沉著臉站在自己身後。

  黎放嚇一跳,皺了下眉說:「你有病啊?」

  「是,我他媽精神病!」

  這句話落下,黎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擒住嘴抵在了門上。

  黎放再怎麼告訴自己冷靜鎮定,在被人吻住的時候也愣了下,而後使出了渾身的勁推著面前人。

  然而他越是推拒程聿的怒氣似乎就更盛,到後來幾乎是掐著他的後脖子在親,舌頭在他口腔裡面一通沒理的亂攪。

  直到黎放覺得都快喘不過氣了,在程聿腿上狠狠踩了一腳,程聿才恢復了一絲神智,粗喘著氣,幽深的眼瞳周圍全都是被怒氣充盈的血絲。

  「你他媽,給我滾出去!」黎放氣的渾身發抖。

  媽的,他真是發了瘋了才把這隻瘋狗留在自己家裡。

  不同以往的,程聿這次只是死死的盯了他一會兒,然後就開門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直到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黎放才咬了咬牙,整個人脫力似的倒在了沙發上,看著茶几上被喝空的幾罐啤酒發了會兒愣。

  徐昭是黎放的前男友,兩個人大一的時候是舍友,大二的時候才在一起,在一起一年,大三的時候就分開了,和平分手。

  分開原因也很簡單:黎放接受不了同性之間的性行為。

  儘管一開始徐昭說願意陪自己克服,可黎放卻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就是無法和別人過分親近,連接吻靠得近了都會渾身發麻的程度。當然,也可能是他根本不夠喜歡徐昭。

  一開始程聿對黎放刻意親近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可是不知道是平時程聿的小動作太多了還是怎樣。黎放居然從躲避到了現在的習以為常,在程聿吻上來的那一刻他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這並不是什麼好預兆,黎放認為這甚至是個凶兆。

  黎放修過心理學,他明白自己這種拒絕親密的行為大概是叫ptsd。因為他曾在自己未經人事的十三歲,先後撞見父母親和自己的出軌對象上床。

  他是父母結唯一的兒子,父母出軌離婚後都不要他,他就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父親是根本不搭理他,而母親只有想起來了才會給他送撫養費,他的學費全靠自己的獎學金以及平時打零工和爺爺奶奶在鎮上烙餅賺的錢。

  他畢業那一年,爺爺因為中風倒下,家裡沒錢治病,黎放只好放棄了自己的考研計劃,把大學四年攢下來的錢全部投送到了爺爺的病上,並托大學舍友為自己找到了現在的這份工作。

  黎放走到現在的每一步都很不容易,所以他不能犯任何錯,也不能讓自己年邁的爺爺奶奶承擔任何可能治病卻交不上錢的風險,所以他沒有精力再去談情說愛,更不可能在成熟的年紀和一個只會亂來的毛頭小子談戀愛。

  在程聿離開的第二天,黎放就把程聿的所有東西打包交給了裴棄,讓他給程聿放宿舍去,並讓裴棄轉告程聿以後別再糾纏自己。

  裴棄沒說什麼,拎著東西就走了。

  這之後程聿三天沒出現在黎放面前,就在黎放以為程聿這回是真的死心了的時候,他卻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如往常那邊,拎著他最愛吃的菜放到一旁,然後大搖大擺的坐下,偏頭對他說:「來吃飯。」

  黎放的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又突突跳起來。他坐在原地方沒動,等程聿等得不耐煩了把飯拎他面前了,他才壓抑著怒火,冷聲對他說:「程聿,我以為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嗯,所以呢?」程聿比他還冷靜。

  黎放咬牙道:「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程聿默了會兒,突然連珠炮彈似的問他:「如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那為什麼要為我煮速凍餃子?為什麼還回來的衣服都給我洗得乾乾淨淨?為什麼每次明明不想打籃球,看到我在還是會上場?為什麼我偷偷爬你的床的時候你發現了卻不阻止?」

  「你……」

  程聿不依不饒的追問著:「黎放,如果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又為什麼會在除夕夜的時候抱我,為我處理傷口?」

  黎放說:「我他媽是醫生!」

  「那醫生應該多為病人考慮考慮吧,我有神經病,要是沒有你黎放,我會瘋!」程聿沉聲說。

  黎放看著程聿的神色,他明白程聿沒在和他開玩笑,而且還很認真。

  畢竟黎放絲毫不懷疑程聿這個瘋子會在這種時候說假話。

  程聿見他不說話,突然露出有點可憐的神色,悶聲說:「你不能等等我嗎?」

  黎放嘆了口氣,語氣沉沉道:「我沒有等一個小孩長大的義務。」

  儘管黎放次次都把話說的那麼絕,那麼難聽,可是程聿的戰鬥力還是都出乎了黎放的預料。

  他似乎永遠不介意黎放用怎樣的招數去擊潰他,因為他每次被擊的啞口無言後,又能找到不同的理由來安慰自己,捲土重來後,完好無缺的站在黎放面前。

  黎放自認自己在程聿這個年紀也絕沒有這樣的戰鬥力。

  他們又恢復到以前那樣,一日三餐,周末的時候程聿又悄悄地在不知不覺里把自己被黎放丟出去的東西又一件件的擺進來,就如之前那樣,潛移默化的滲入黎放的生活裡面。

  可是那次以後這樣的生活也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臨近期末的時候,程聿的父母找到了黎放。

  嚴格來說,程家父母甚至沒有露面,只是找了一個人,遞上他家裡的所有資料背景,說明他爺爺奶奶的現況和自己目前面對的困難,並對他說:「你也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他們提出的條件是讓黎放消失在國高,消失在程聿的視線範圍之內。

  黎放沒有考慮的餘地,短短十分鐘就下了決斷,他唯一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他們為他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他不可能離開宜通,離程聿足夠遠就行。

  程家父母很爽快的答應了,這似乎是一筆於雙方來說都很愉快的談判,全程不過半個小時。

  那天黎放回到家之後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把程聿的所有東西都打包好放在大廳,程聿有這裡的鑰匙,他自己周末過來就會看到。

  黎放離開的時候乾脆利落,甚至沒有給程聿留下一句話,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拉黑刪除國高所有認識的人的聯繫方式後,就離開了那個待了差不多一年的地方。

  這該是一個成年人面對一段本就不該發生的感情時的處理方式。

  黎放不否認自己動心,可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動不起這個心。

  第68章

  黎放的離開對程聿來說猝不及防,他連一絲準備都沒有,只知道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人就沒了。

  那間空蕩蕩的房子裡面沒有了任何黎放的痕跡,自己的東西被打包好放在大廳里。

  程聿嘗試過聯繫黎放,然而等他一上線他才發現黎放拉黑了自己所有的聯繫方式。

  他不明白黎放是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他們明明相處的很好,黎放看起來也像習慣了接受了他一樣。可是一轉眼,他卻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樣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程聿不是傻子,他能猜到是誰搞的鬼,無非就是他那兩個愛作妖的父母。

  比起裴棄家,程家幾乎是和的結合現實版。

  他父親那一輩孩子多,兒子就有三個,他爹是窮盡手段才坐到今天的位置,而他爹下面又只有他一個兒子,家裡自然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程聿從小在大人的勾心鬥角里長大,那些手段他不會比他的父母更了解了。

  父母希望他繼承程家家業,可他對那些狗屁權利一點興趣也沒有,不想活成父母的棋子,也不怕他們拋出的所有難題。

  可是他不怕,他卻不能讓黎放和他一起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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