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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做了,今天出去吃。」

  施樂看到他就想撒氣,把搭在肩頭的胳膊抖掉:「愛吃不吃,我自己吃。」

  「吃!我吃!」

  「你很勉強。」

  「不勉強,你看——」陳秉言直接上手,還沒碰到就被打開。

  施樂忍著笑,故作生氣:「我嫌棄你,從現在起請和我保持十米的距離。」

  「非要這麼精確嗎?」

  「二十米。」

  「好好好,就十米,不能再遠了。」陳秉言退後兩步,舉手示意:「我可以申訴嗎?」

  「免談。」

  施樂本來還想繼續裝下去,但陳秉言把襯衫袖子挽起,雙手叉在胯骨上,寬肩……窄腰……長腿……制服……

  他泄了氣。

  「怎麼了這是?」陳秉言隔著兩米距離問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一個月後,施樂要求他穿著襯衫打好領帶做一次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往後美人計用得愈發得心應手。

  第二天陳秉言沒出門,在家陪著他過周末,二寶又回到大院子裡,野瘋了。

  庭院內的景觀綠植鬱鬱蔥蔥,後庭的假山流水也是一派怡然。

  施樂坐在涼亭內吹風,冷不丁對一旁拿著平板看新聞的陳秉言說:「我要是惹出大麻煩怎麼辦?」

  陳秉言不以為然:「你能惹出什麼大麻煩?我說過,我的公關部和法務部會解決一切你認為的麻煩和問題。」

  「嘁——」施樂邊逗二寶邊說:「那你等著吧,讓他們時刻準備著。」

  陳秉言這才抬起頭,笑得深沉,問他:「犯天條了?你最不喜歡靠我做事,這回怎麼還沒做就先跑來找我兜底。」

  「那你到底管不管?」

  「放手去做,不用擔心。」

  施樂不如剛才那麼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逗你玩兒,我是安分守己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能做出什麼需要你兜底的事,嚇嚇你。」

  陳秉言只說:「嚇死我了。」

  這個話題算是揭過去了。

  施樂不是閒得下來的人,下午就坐不住了,和陳秉言說要去事務所加班,有幾份設計圖還沒畫完。

  陳秉言沒攔他,囑咐他早點回來,連要去接他這種話都沒說。

  很反常,但施樂心裡有事,並沒有反應過來。他出門後也沒去事務所,而是打車去了之前治療的醫院,和自己的主治醫生待在辦公室聊了兩個小時。

  聊過之後,醫生換下白大褂,拿著文件袋和施樂一同離開醫院。

  一直到周二晚上,施樂都忙忙碌碌,早出晚歸,陳秉言更是反常地沒有多問。

  施樂:【加班晚回。】

  陳秉言:【注意安全。】

  發過消息,施樂直接上台階走進面前的咖啡館,他找了靠窗的位置坐,沒一會兒陳肖鴻就到了。

  「好久不見。」

  施樂冷冷道:「這種開場白不適合用在我們之間吧。」

  陳肖鴻叫來侍應生點單,等人走後才說:「之前勸你你不聽,非要等被騙了才知道傷心難過,現在知道了吧,陳秉言就是冷血無情,就是玩玩你。」

  他言辭懇切,倒像是施樂的交心好友,特意來打抱不平痛罵渣男。

  「我要澄清,我和陳秉言先生之間沒有任何不愉快的關係,」施樂糾正他:「所謂被騙都是莫須有。」

  「你也不用在這裡賭氣,是個男人就報復回去,憑什麼讓他隨心所欲,事事風光。」

  施樂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我不想報復他。今天過來,是為你說的另一件事,你在簡訊中提到的關於我的既往病史。」

  「我想你沒有第一時間公布出去,也是清楚背後要承擔的法律責任,你想獲得我的首肯,拿這件事誣陷陳秉言先生。」

  陳肖鴻不如他沉得住氣,當下就急了:「什麼叫誣陷,你敢說你不是被他騙才發病,不是為他傷心才自殺?」

  「你要為你說得話負責任,」施樂穩穩噹噹地坐著,擲地有聲:「你,為什麼能看到我的病歷?希望你解釋一下,我詢問過我的主治醫生,他聲稱並沒有對外泄露過,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要用這些話嚇唬我,我現在是不如以前,擺平這點關係還是可以的。」

  「那你在這兒威脅我,難道不怕我當場病發?到時你就是誘因。泄露病人隱私加威脅病人導致病發,你要怎麼粉飾過去?」

  施樂特意加重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我和陳秉言先生之間沒有你以為的那種關係,我病發的誘因也不是他,反倒是陳秉言先生視我為好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幫助,使我渡過難關。」

  「還有,我的所有病史及治療記錄均已提交至警方並正式立案。若有人在網絡上泄露任何相關信息,警方將迅速採取行動。」

  陳肖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都不要你了,你還這麼維護他?報警,你以為我怕?就算不是真的,我就拿這件事潑他髒水怎麼了?大不了出國不回來了。」

  「我再說一遍,我報警是為了保護我的個人隱私,和其他人無關。」

  「別給臉不要臉,我看你是受害者,好聲好氣和你商量,你不肯配合,別怪我來硬的。」

  他突然站起來,罵罵咧咧不成樣。

  然而還不等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鄰桌的男顧客也突然站起來,掩著嘴巴指著陳肖鴻說:「這不是二院精神科逃逸的病人嗎?」

  男顧客趕緊對女伴說:「快給主任打電話,病人找到了。」

  他音量很大,這麼一說,半個咖啡館的人都看過來,對著陳肖鴻指指點點。

  「滾蛋。」陳肖鴻怒不可遏。

  他和陳秉言一樣,從小到大的生活都有人安排妥當,但即便是同一種幼苗,也會因為光照、濕度、自身抵抗力的不同,最終長成不一樣的樹。

  同樣的成長環境,陳肖鴻善妒、愚蠢,目光從不放在自己身上,而是關注陳秉言今天得到了什麼明天失去了什麼。

  久而久之,他會失去本該擁有的判斷力和決斷力,做事馬馬虎虎全憑心意,拆了東牆補西牆。

  施樂關掉錄音筆,在一片混亂中對陳肖鴻說了最後一句話:「如果你和他光明正大地競爭,我會高看你一眼,但你不該想利用我來傷害他。我現在對你很不放心,你說怎麼辦才好?」

  第87章

  五月份的夜晚是濱城一年中溫度最宜人的時候,千山別院內種著許多大槐樹,施樂沒回家,獨自坐在樹下的棋盤旁吹晚風。

  他胳膊搭在分開的膝蓋上,眼眸低垂看著地面,手中握著那根錄音筆。

  一陣風吹過,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雙糾結掙扎的眼睛。

  陳肖鴻既蠢又毒,現在又知道了他的既往病史,保不住以後想出更噁心的招數,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斷了利用自己這條路。

  施樂想過,他拿著錄音筆的內容去舉證,法律對於維護患者隱私的保護力度還是很大的。

  但——如此一來,陳肖鴻必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大概要走到對簿公堂的地步。施樂想贏,就得將已經結痂的傷口再度撕開。

  剛才在咖啡館義正言辭,卻沒人知道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在微微顫抖。

  對那段記憶的恐懼,才是這件事中最讓他煩惱的。

  「怎麼不回家?」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一雙休閒鞋,再往上是雙筆直的長腿。

  施樂不動聲色將錄音筆裝進口袋,咧開嘴笑著說:「累了,走到這裡突然走不動,坐下來歇會兒。」

  他有心轉移陳秉言的注意力,撐著石凳站起身,偏過腦袋靠在陳秉言肩頭。

  「想繼續待會兒還是回去,我背你走。」陳秉言像是安撫他一樣輕聲細語。

  施樂沒說話,站上石凳抬高手臂作勢要趴背。月光如水,灑在回家的路上,施樂靠著寬厚的肩膀,想的是陳秉言比自己年紀小,卻總是縱著他。

  「陳秉言,」施樂瓮聲瓮氣:「你為什麼喜歡我?」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早在陳秉言向他告白的那天晚上。

  「好端端問這個做什麼?」

  「覺得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陳秉言聲音頓住,腳步也停住。

  施樂的狀態不對。

  「怎麼不走了,你一直背著我不累嗎?快回去吧。」

  陳秉言繼續邁開步子,開口道:「我就是愛死你了,愛到非你不可,不管你覺得哪裡奇怪,這份愛就是發生了,明白嗎?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找別人。」

  施樂笑起來,語氣輕鬆:「我知道啦!」

  他已做出決定。既然決定了就拖不得。

  回到家,施樂把錄音筆掏出來遞給陳秉言:「該你的法務部幹活了。」

  咖啡館的對話只播到一半,陳秉言便掐掉,沒再聽下去。

  「怎麼不聽了,我請教過律師,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就算之後和他打官司,我也不會影響到你和昆揚。他侵犯我隱私的事情只要定性,以後不管再怎麼做文章,都是我和他之間的糾紛,更不會成為你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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