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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只搖著尾巴的金毛狗。

  門被關上的那剎,俞榆才回過神來。咬著唇,一陣懊悔,怎麼就這麼上了車,明明是要跟他劃清界限的。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難得的安靜。若不是能感受到從後視鏡折射過來的,頻繁的目光,她真的以為他消停了。

  李楨的別墅在郊區,這個點根本沒人,整條街區也只有黎之瀾一輛車駛過。

  「今天謝謝你。」匆匆說完,俞榆就關上車門。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還有些不在狀態。

  有進步,起碼沒說要付車費了。

  看著女人倉皇逃竄,黎之瀾輕笑。被擱置在扶手箱上的手機一亮,笑意隱去,湧上絲晦澀。

  -

  空氣中飄來絲絲縷縷紅酒的醇香,俞榆知道,李楨又在喝酒。

  她沒有酗酒的習慣,只是煩躁的時候喜歡抿點紅酒。至於為什麼是紅酒,那是她聽人說會美容養顏。

  對於這個誤解,俞榆曾不止一次的幫她糾正過。紅酒中的多酚類物質雖然有抗氧化作用,但在人類臨床上的證據不足。再說了,拋開劑量談效果,都是扯淡。

  聽見門口的響動,李楨將酒杯擱置在桌上,起身去柜子上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這是什麼?」

  俞榆打眼望去,看包裝好像個專做男士領帶的品牌。眉心一跳,心裡有了猜測。

  「Henry明天就出差回來了,你把這個給他送過去。」李楨見她沒動,蹙眉,「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主動一點,不要等著別人過

  去找你。」

  俞榆神情淡漠,顫動眼睫,重新穿上涼鞋,「還有別的事嗎?」

  對於Henry,俞榆一直都是這幅態度,她已經見怪不怪了,直接伸手塞進俞榆的包里,「放你包里的,記得……」

  音還未落,她嗅到俞榆身上陌生的香氣,狐疑抬眸,「你今天幹什麼了?」

  李楨知道,俞榆沒有噴香水的習慣,實驗室的同事更不可能噴。而且這味道雖然是花香,但後調冷冽,明顯的男士香水。

  見她不說話,李楨又想湊上去聞,卻被俞榆不動聲色的別開。

  「黎叔叔身體怎麼樣了?」俞榆突然問道,她希望李楨能跟她說實話,那她就不怪她騙自己了。

  李楨仍舊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動作,除了因酒精而泛紅的臉頰,沒有一絲異樣,「還能怎麼樣,原樣唄。」

  心裡起了疑竇,盯著俞榆認真的臉,「怎麼了?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俞榆在國內的電話卡早就被她扔掉了,按理說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媽,你還在騙我。」俞榆嘴角揚起絲譏諷的弧度,「黎叔叔在我離開的那年就去世了,你騙我騙了那麼久。」突然自嘲一笑,「也怪我。」

  對於她扔電話卡的行為,俞榆也是默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斬斷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李楨心一驚,她怎麼會知道?倏地想起前段時間在宴會上匆匆瞥見的殘影,面色一變,「黎之瀾也過來了?你們見過了。」

  後半句是肯定的語氣。

  不等俞榆回答,她緊抓上女人胳膊,自顧自道:「我告訴你,他來了也沒用,你該嫁還是得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可能會同意你倆在一起!」

  胳膊被捏的發白,長甲陷進肉里,俞榆吃痛叫出聲,猛地甩開她的手。揚聲道:「我嫁不嫁人,嫁誰,是我自己說了算。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交易品!我叫你一聲媽,不代表我這輩子都是你說了算。」

  說完,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俞榆伸手按住起伏不平的胸口,「我會親自跟Henry說清楚的,黎叔叔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也不會再過來了。」

  被塞進包里的領帶被她拿出來,猛地扔到地上,盒子被砸開,黑灰色的領帶被盤成圈,落了出來。

  俞榆拎上鞋柜上的包,抬眼撞進樓梯間felix的淺琥珀色瞳孔,抿抿唇,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儘管入了夜,空氣還是很悶,讓人喘不過來氣,就像是李楨坐在她心上一樣。

  她低頭垂眸,邊走邊盯著自己塗著紫色的腳趾,直到它抵上一雙鋥亮的深色皮鞋尖。

  黎之瀾站在門口,雙手插兜,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她。

  嘖,濕漉漉的,看起來受了很大委屈。

  半晌,俞榆聽他道:「要抱一個嗎?」

  第57章 姑姑,我愛你昨晚你和俞榆在親吻

  黎之瀾伸手從她臂下穿過,環住她的腰身,下巴順勢搭在她的頸窩。他抱得有些緊,熾熱的體溫穿過布料熨帖著皮膚。仿佛走失的野狗終於找到了主人,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認真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兩顆心臟離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跳動的頻率。一下、一下、又一下。

  俞榆心頭一抽,眼淚似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涼涼的,有些癢。倏地,不知是什麼東西觸了上來,溫熱瞬間在臉上綻開。她蒙著霧的眼睛懵懂抬眸。

  黎之瀾正低著頭,一點一點含掉她臉上水珠,從下巴到眼尾。

  淚珠又咸又澀,但他的表情像是吃了糖,柔和的眸光摻著絲甜。

  俞榆脊背僵住,猛地瞪大眼睛,側頭躲開之際,不小心擦過男人濕噠噠的唇,慌亂間後退,卻被按住腰肢又貼了回去。

  扣住她的頭,黎之瀾加深了這個吻。

  四年零一個月,1460天,35040個小時,他終於再次擁有了她。

  Felix一打開門,就是這樣幅場景,他薄唇微張,剛要抬腳屋內就傳來道刺耳的警告。等門口的身影隱入車內,他才轉身回屋。

  「她走了?開車來的?」

  茶几上的高腳杯空了,李楨捏著眉心,半倚在沙發上。

  Felix想起外面的吻,答非所問的回道:「媽,你別逼小俞姐姐了,她自己會找男朋友的。」

  外面的男人身材高大,感覺能一拳將Henry那個竹竿身材打死。只是他沒接觸過,不知道他的性格,但能被姐姐看上,應該也不算差。

  「你敢頂嘴?上樓學習去!」李楨反瞪回去,將一旁的抱枕扔到他身上。還幫別人來對付她這個媽了,真是反了。

  Felix擺擺手,將枕頭一丟,慢慢悠悠的抬腳上樓。心裡卻想著什麼時候去見一面那個陌生男人。

  -

  「謝謝,就停在這吧。」俞榆輕咬下唇,捏著安全帶。目光撞上之際,像是觸電般收回。

  車窗外漆黑的樹影不斷變幻,世爵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直接駛過大門。她疑惑偏頭,「已經到了。」

  方才門口的那個吻已經是意料之外了,她不會再跟著他走了。

  黎之瀾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盯著副駕駛的女人懵懵的目光,好看的眼眸釀出淺笑,「都說了順路。」

  順路?順得哪門子路?

  透過前窗玻璃,她清楚看見男人將車駛進小區的地下室、她家的電梯廳口。明明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住哪棟。

  想到他向來霸道的行事,她也沒再開口,免得又被他將一軍。

  逼仄的車廂內,淡香也變得濃郁起來。停穩後,俞榆匆忙下了車,踱步回到電梯廳里。

  紅光指示燈還沒跳到她所在的樓層,眼角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她猛地轉頭。

  「黎之瀾?」疑惑的話在肚裡滾了滾,剛要出口,就見他晃動開鎖的卡牌。

  「我也住這棟。」

  俞榆不相信,湊上前去看牌上的字,還真印著這個小區的名字。

  電梯叮一聲,她率先走進去,按下「28」層。接著後退一步,眼神示意他去按,卻見他插著兜的手未曾拔出來。

  行,不按就算了,她倒要看看他今晚住哪?俞榆下意識當他是在騙自己,因為他動作不可能會這麼快。

  電梯在一樓開了,迎面走進個醉漢,濃密泛黃的絡腮鬍看起來有些駭人。隨著響亮的打嗝聲,惡臭的酒精發酵味撲面而來。

  俞榆五官皺成一團,縮著鼻翼,屏著氣息,腳尖默默後退半步。

  醉漢轉頭看見電梯間裡還有人,他大嘴彎彎,朝俞榆招手,「你……你們……」

  好字還未落下,俞榆臂膀上就搭上來一隻手,接著她被推到男人另一邊,空氣中的臭味才淡了些許。

  黎之瀾寬大的手掌回握住醉漢伸過來的手,看似隨意,「晚上好。」

  只是一瞬就鬆開,但俞榆瞥見醉漢緊皺的眉頭和微張的厚唇。

  好在沒呆一會兒,醉漢就出了電梯,面前的空氣才得以流通。俞榆聳肩動了動,驀然發現男人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

  她斜睨過去,示意他放手。

  黎之瀾的目光鎖在不斷跳動的顯示屏上,並未發現她的異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顯示屏跳到28,俞榆輕咳幾聲,在門開的那剎快步沖了出去。她扭頭:「我已經很安全了,不用你再送了。」

  她伸手想替男人摁下電梯,按鈕卻被張寬大的手掌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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