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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謹禮沒想到這位看似主任級別的醫生居然如此平易近人,連忙彎腰道謝。

  醫生似乎還有事,轉頭又囑咐了身後的一群醫生幾句,步履匆忙地離開了,許謹禮追出去,想要送一送他。

  就見那位醫生掏出手機,一面向給他問好的年輕醫生頷首示意,一面在電話撥通後,突然弓下腰,「哎,對,是我,賀部長,病人的情況我已經了解,搶救及時,情況也穩定,您請放心,我們一定……」

  醫生打著電話走遠了。

  許謹禮停下腳步,他明白了這位年長醫生的熱情源自何處。

  當晚,許謹禮留在了病房。

  他給景承的領導請了病假,也給他們學校分管考勤的副校長請了幾天假。

  景承的manager很理解,她叫許謹禮把電話給景承,告訴他,今天李鳴鸞的舉動並沒有給同事們造成多麼大影響,讓他放寬心,好好養病。

  許謹禮心目中景承的manager一直是一位極為嚴苛的上司,此刻卻言語溫柔:「小承,人生總會有幾個坎,你的努力我看得到,你的人品我也信得過,好好休息,等養好了再來工作。」

  而許謹禮那邊的副校長卻頗有微詞,「小許呀,我當副校長這麼多年,還沒聽說過因為朋友生病就請假的,你叫我怎麼跟校長交代?你叫你的家長怎麼想?你的課又該怎麼辦?」

  許謹禮捂著電話道歉,「李校,實在抱歉,我聽說如果讓學校幫忙調課可以按曠工處理,您按曠工算可以嗎?扣除的工資給代課老師,您知道我的情況,我沒有家人,他就算我的家人,他剛剛被搶救過來,我不能不管他……」

  副校長在電話那端嘆氣,「哎呀,課也好辦,你要肯按曠工算,我也不是不能安排,可你說說,你的班主任給誰帶啊?」

  許謹禮問:「可不可以讓學校一起安排?」

  「當然不行,班主任責任那麼大,誰敢給你擔,你說是不是?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安排吧。」

  在與副校長通完電話後,許謹禮盯了手機許久,調出李鳴鶴的電話。

  他撥打過去,聽到李鳴鶴冷冷的聲音:「你有什麼事?」

  許謹禮道:「鳴鶴……我可以麻煩你幫我帶幾天班主任嗎?」

  「不可以。」

  許謹禮還要再說什麼,李鳴鶴卻已結束通話。

  景承已經睡著了,病房內靜悄悄的,許謹禮在病房外的走廊來回走了兩圈,再次給李鳴鶴撥出電話。

  李鳴鶴這次連接也沒接,直接掛斷了。

  許謹禮貼到醫院走廊冰冷的牆面上,感到十分無力。景承現在虛弱得連床都不能下,他實在無法離開景承。

  可工作的壓力,領導的漠視,讓他感到十分無助,他不明白,為什麼班主任連請假的自由都不能有?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沒有人幫他帶班主任,他酒究竟該怎樣照顧景承。

  他盯著手機,猶豫再三,撥出教研主任的電話。

  教研主任的聲音一如既往慈祥,「小許什麼事啊?」

  請求這樣一位即將退休的長者,許謹禮覺得十分難堪,可他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極盡歉疚地請求:「主任……我可以請您幫我帶幾天班嗎?我親人生病了,沒人照顧,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

  「別急,別急……」主任安慰,「我可以幫你帶一天,可是後天我要去市里培訓,一培訓就是兩天,這兩天該怎麼辦啊?」

  許謹禮都快哭了,連忙道:「主任,一天就好,謝謝您,真謝謝您……」

  主任笑了,「多大點事,我知道你們班主任請假難請,只是市裡的培訓不允許缺席,你要實在調不開,不用自己承擔,該向學校反應向學校反應。」

  許謹禮不好說李校已經把他拒絕了,再次對主任真摯地道了聲謝,恭恭敬敬地掛斷電話。

  看到熄滅的手機屏幕,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一天過後,自己又該請求何人。

  這時,景承病房內響起按鈴聲,許謹禮連忙衝進去,看到景承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正按向床頭的電燈按鍵。

  許謹禮連忙問:「你怎麼了?」

  「不……不要緊,我聽到你在、在外面……電話了。」

  電燈已經按亮,景承蒼白的臉色與許謹禮焦急的神色在彼此眼中無所遁形,景承勉力一笑,說:「請個……護工吧。」

  許謹禮搖頭,「當初我受傷,是你親自照料的,我怎麼能請護工?」

  「情……況不一樣,」景承看向他,「你的工作特殊……別、別為難自己……」

  許謹禮的眼睛紅了,不僅為景承生病,還為他接連變故卻仍替自己著想,他抿了下唇,再次轉身走出病房,給李鳴鶴撥打出第三次電話。

  漫長的等待後李鳴鶴終於接聽,聲音已經極度不耐煩,「你一遍一遍打電話到底要幹什麼?」

  「李鳴鶴,你是我們班的副班主任,在我需要請假時,你有責任和義務接替我的班主任工作。」

  「我不帶又能怎樣?」

  「我會向學校申請更換配班,我知道你不在乎,但你一樣會遭到同事的背後指責,我們沒必要鬧這麼僵。」

  李鳴鶴冷哼,「你今天推我姐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不跟我鬧僵?」

  許謹禮回答:「因為她欺辱我朋友。」

  李鳴鶴在電話那端沉默片刻,才道:「你總得跟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要我帶班吧?」

  許謹禮回答:「不太方便。」

  電話那端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答應你有多難?因為賀大哥和你朋友的事,我家都已經快鬧翻天了!」

  許謹禮反駁,「是賀嘉明的事,不是我朋友的事,他是無辜的。」

  電話那端再次沉默下來。

  許謹禮說這句話時,其實並沒有多少試探,即便他不清楚景承與賀嘉明之間的關係,但他也敢確信景承不會當三。他會這樣說,只是想知道,李鳴鶴的態度,或者整個李家的態度,他們究竟知不知道景承是無辜的。

  李鳴鶴的沉默不語昭示著他默許了許謹禮的話語,既然如此,李鳴鸞知不知道?她是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景承是無辜的?

  許謹禮問:「鳴鶴,你姐姐是怎麼知道賀嘉明出軌的?」

  李鳴鶴回答:「她發現了賀大哥與景承的聊天記錄。」

  「既然她看了聊天記錄,那她是不是就知道,賀嘉明與景承之間,一直是賀嘉明在欺瞞誆騙?」

  李鳴鶴第三次沉默了。

  沉默代表真相,許謹禮覺得可笑,原來以受害者姿態出現的是施暴者,那個對景承肆意辱罵指責的女人,從來都清楚景承的無辜。

  李鳴鶴嘆了口氣,「算了,謹禮,我幫你帶班,」他頓了頓,又說,「替我向景承道個歉。」

  話題在李鳴鶴含混的態度中終結。

  第86章

  許謹禮掛斷電話,把李鳴鶴帶班的消息發給副校長,一口氣向副校長請到了周五。

  副校長回覆:「最近你們面臨晉級,你可要想清楚哦」

  許謹禮已經懶得揣測這句話是敲打還是善意的提醒,簡單明了地回覆:「謝謝李校提醒」

  他把手機鎖屏,回到病房。

  景承已經睡著了,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身後的檢測儀上顯示著他平穩的身體數據,許謹禮把景承露在外面的胳膊輕輕地放進被子內,坐到一旁,吐出一口氣。

  他替景承難過。

  那個女人果然知道景承是無辜的,那麼她來景承公司大鬧一通,引發景承突發重疾,原來僅僅就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情緒?

  他覺得憤懣,氣鬱,他想問,就因為景承無權無勢,微不足道,就可以成為上位者隨意欺辱對象嗎?

  甚至先前百般關心景承的賀嘉明,此刻也在許謹禮心中化作醜惡的嘴臉,他們一家,一個隨意玩弄他人感情,一個任意欺辱他人人格,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時,自己的手機突然輕輕震了一下,他低下頭,看到趙瀾給他發來一條信息:

  「怎麼樣?景承休息了嗎」

  他這才想起,自己方才忙著調課,竟然忘了趙瀾還在等他的消息。他是今下午趙瀾忙完後,才把景承生病的消息告訴他的,為了不讓他打擾景承,自己拒絕了他前來探視的提議。

  許謹禮回覆:「景承已經睡著了」

  趙瀾回得很快:「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我一會兒點」

  「別點了,等我」

  趙瀾發出這條信息便再無回音,許謹禮知道他一定在趕來的路上。果真,半個小時後,趙瀾與王助理出現在病房外。

  許謹禮來到病房外的走廊,看到王助理手裡竟然提著的兩兜床品。

  「你們帶這個來幹什麼?」

  「病床的被子悶熱,你們未必睡得舒服,」趙瀾示意王助理把被子送進去,拉過許謹禮的手,來到牆角的座椅旁,「讓他照看一會景承,過來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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