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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不害瞬間清醒,他神色複雜的看向了面前的蘇長纓,千言萬語都到了嘴邊,最後想起周晚同他說的那些話,話到了嘴邊繞了一圈,變成了「阿昭同意了嗎?」

  他說著,有些心酸的說道,「若是阿昭同意了,那就成親吧,不然她一個人住在外頭,也沒有人看顧。」

  周不害看著魯侯那張喜氣洋洋的臉,何止是心頭髮酸,他覺得自己的手掌心都酸澀了起來。

  「成親是大事,蘇兄同長纓先去喝茶,我隨後就來。」

  蘇長纓得了應允,整個人長舒了一口氣,天知道他昨日預演的時候,已經想過了周不害拒絕後的五十八種應對辦法。

  還好一個都沒有用上。

  父子二人進了會客的茶室,等了一會兒,周不害方才重新梳洗了一番,換了一條完全沒有褶皺的新袍子,頭上還戴了發冠,就連身上的香氣都換了一種,整個人像是方才去尋了閔藏枝拜師學藝回來。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周夫人余氏,以及周暄,還有默默跟在二人身邊難得乖巧的周昭。

  魯侯見人都到齊了,張嘴要吟詩,「晴……」

  那晴字第二回 出口,就覺得自己的大腿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只見蘇長纓正用一個絹帛捲軸戳他。

  急急急!他這兒子是有多急,莫不是想今日就洞房!

  他不滿,但是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如今打不贏這小兔崽子!

  魯侯想著,接過那捲軸,討好地衝著周不害笑了笑,「兩個孩子打娘胎里便定下了親事,若不是出了當年的事情,他們二人怕不是早就已經成親,成就了天賜良緣。

  好事多磨,雖然分開了四年,但二人還是命中注定。

  如今長纓統領北軍,指不定何時便要出征;阿昭在廷尉寺做左監,下一步指不定就要做廷尉。我征戰多年,自是知曉行軍打仗一去就是一年半載,周老哥你從前就是廷尉,自是知曉坐在那個位置有多忙碌。

  趁著兩個孩子有空,今日登門,特意想要同周兄商議一下兩個孩子的親事。」

  魯侯說著,情到濃時眼眶有些泛紅,他將那捲軸遞給了周不害。

  「從前兩個孩子指腹為婚,長纓的阿娘離世之前,已經給兩個孩子交換過八字,下了聘禮合了婚書。

  長纓誠心,覺得當年事出有因,太過倉促怕委屈了阿昭,於是如今又添了一份新的。

  我們兩家是世交,阿昭就同我的親女兒一般。當初我以為長纓死了,登門退親,也是不想耽誤了阿昭。這件事,是我對不住阿昭,長纓能娶到阿昭,是他的福氣。」

  魯侯說著,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臉。

  「周兄,為了彰顯我們蘇家的誠意,我便在這裡做出一句承諾,日後整個魯侯府全都是長纓同阿昭的。兩個孩子,若是想要住在魯侯府,我自是高興不已。

  若是魯侯府太遠,住在廷尉寺附近更好,那也隨孩子們的意。

  你們且放心,阿昭進了我蘇家門,絕對不會受到半點委屈。」

  魯侯胸脯拍得啪啪響,半點不發虛。

  別說家中沒有婆母,沒有小姑子,只有他這麼一個打不贏的老頭子;就算是有漫山遍野的惡人親戚,周昭她也不是受委屈的人啊!誰能讓她受委屈?

  他的兒子他還不清楚?這小夫妻二人只會重拳出擊。

  周不害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他將那捲軸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越看越是心驚……

  要不說打仗能發財呢!

  魯侯這個老匹夫竟然這麼有錢,當年是搶了多少諸侯,殺了多少土匪,才攢下這麼多家當啊!

  他自問周家世代簪纓,是有底蘊的人家,但祖祖輩輩再怎麼積累,那也抵不住人家全國巡搶!

  他想著,酸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了周晚的話,扭頭看向了周昭,見周昭微微頷首,他方才將手放在嘴邊咳了咳,「兩個孩子的親事是早就定下的,他們情投意合,我這個做父親的又豈會阻攔,這本就是一樁水到渠成的好事。」

  周不害說著,突然之間鼻頭有些發酸。

  他的心中千頭萬緒,一會兒是小時候周昭抱著他的脖子,喊他阿爹的樣子,那時候她的眼中滿是對父親的崇拜;一會兒又是周昭穿著左監的官袍,站在廷尉門前的樣子。

  她背對著他,長成了他最期盼的孩子的模樣。

  他想,他這個父親,從此再也沒有辦法在女兒面前直起腰杆了。

  就像眼前的魯侯面對蘇長纓一樣。

  「下個月初九是個好日子,周兄你看那日如何?」

  周不害聞言,再次看向了周昭。

  周昭見那不停轉過來的腦袋,餘光瞥了一眼窗外,今日太陽也不是從西邊升起的啊,她怎麼有一種她才是周家的一家之主的錯覺?父親什麼時候會事事問她了?

  她想著,輕輕點了點頭。

  周不害嘴巴張了張,想說下個月會不會太快了些,但想起周晚的話,還是點了點頭,「那就下個月初九。」

  周昭聞言,有些錯愕,還真的全都聽她的?

  她不解的抬起頭來,一眼正對上了對面的蘇長纓,只見那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憨傻無比。

  她的腦子有一瞬間放空,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第411章 廷尉寺送嫁團

  初九那日,長安城裡一大早就開始飄起了小雪花。

  周昭初八夜裡回了周家,還從自己原先的那個小院裡出嫁。

  整個屋子都被初一重新打理了一遍,連那些「屍體」都臨時換了新衣衫,青白長滿屍斑的臉上恍惚都生出了嬌羞的胭脂紅,煥然一新。

  周昭穿著朝服坐在桌案前,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六道天書。

  昨夜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五世皆亡,每一世的蘇長纓都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同一個選擇,他坐在她的墓碑前,一次又一次的在六道天書上寫下了絕筆告亡妻書,然後死在了她的身邊。

  待大夢初醒之時,她放在枕邊的六道天書早已濕潤。

  她想著,伸出手來,摩挲了一下天書,冬日的竹簡冰冰涼的,絲毫沒有溫度。

  周昭想,她不會讓它有第六次亮起的機會了。

  她將那竹簡輕輕地卷了起來,塞進了初一早就繡好的喜氣洋洋的繡袋裡。

  初一不知道哪裡來的執念,連家中的那隻狸奴,都讓她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衫,周昭想著,抬眸朝著院子裡看了過去,哦,就連院子裡的樹,都張燈結彩。

  「周昭周昭!我來給你添妝送嫁了!你怎麼也不去少府尋我耍?我現在不蹴鞠,改鬥雞兒了!

  周昭聞言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只見她那並不算大的小院中,站了一堆廷尉寺同僚!

  跑得最歡快還沒有進院門就開始大呼小叫的,不是許久未見的季雲又是誰?

  他今日依舊穿的金光閃閃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成精的金元寶,在他身後跟著兩個壯漢,抬著一個巨大的箱籠。

  在他的身後,則是閔藏枝同鄔青衫,所有人瞧著周昭那無處下腳的屋子,皆是一臉震驚。

  「周昭,你平日裡就睡在這兇案現場?半夜起身,當真不會一腳踩到一個人頭嗎?」

  周昭從屋中走了出來,臉上有些詫異,「你們怎麼都來了?」

  「當然是來給我們左監大人當娘家人了!」閔藏枝晃著頭上的花,周昭當真覺得,蘇長纓來接親,可能會將他錯當成新娘。穿得比她要喜氣洋洋多了。

  「廷尉寺的臉面不能輸給北軍!」常左平的聲音異常堅定,感覺若是輸了,隨時他要罰金。

  周昭一聽,頓時無語,所以廷尉寺瞧見一條狗,都要同它比一比誰身上的毛多嗎?

  季雲見周昭沒有理會他,蹦躂了幾下,著急的掀開了自己帶來的箱籠,「周昭周昭,看看我給你的添妝!」

  他的聲音格外洪亮,廷尉寺眾人都好奇地朝著那箱籠看了過去,這一看滿院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只見那箱籠之中,放著一對金子打的大雁,一看便閃瞎人眼。

  「又不是你來提親,你送什麼大雁?」閔藏枝酸澀的說道,他怎麼這般蠢笨,給楚柚的聘禮里沒有想到準備這個!

  季雲撓了撓頭,「大雁不行嗎?那大象可以嗎?我阿爹剛打了一對金象,我叫人換!」

  周昭走了過去,戀戀不捨的關上了箱籠,「不必了,你這太貴重了……」

  季雲打斷了周昭的話,「這哪裡貴重了!我在庫房裡挑了好久,就這個最不值錢,我家庫房裡都堆不下了!」

  周昭神色複雜的看著季雲,別逼我在大喜的日子裡酸你!

  有了季雲前頭,廷尉寺眾人也紛紛的拿出了自己的賀禮。

  「周昭,老夫這麼多年的一些心得手札,今日便送給你了,算不得什麼貴重的賀禮。還有這一對鐲子,是我夫人托我轉送給你的,這是我們成親的時候戴的。

  老夫同夫人成親六十載,依舊是夫妻和順,也算是積累了一些福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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