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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周怒:「什麼?!」

  手機里傳來吵吵鬧鬧的路邊攤聲音,許柏的聲音響起:「說了讓你別給他打電話,讓他多睡會。」

  「許柏你要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晚上七點了,還睡個啥!」

  「不許給柏哥灌酒了!」燕周難得凶他哥:「柏哥酒精過敏,你能有點分寸嗎!你們在哪?地址報給我,我馬上過來。」

  燕周開車到這家路邊攤時,一群人正圍坐一大桌喝酒談天,大部分都喝高了,許柏坐在燕周旁邊,看見他,還對笑了笑。

  臉色正常,燕周稍鬆了口氣,搬張凳子擠到許柏和燕學文中間坐下,把燕學文推到一邊去:「哥,沒喝多吧?」

  許柏說:「沒喝多,你哥嚇唬你呢。」

  許柏沖他晃晃自己面前的啤酒罐,意思只喝了這一罐,還沒喝完。

  燕周拿過他的酒把剩下的喝光了,一旁黃瀧嘖嘖搖頭,小聲對許柏說:「哥,小燕也太寵著你了。」

  許柏隨燕周喝掉自己的酒,看著他拿起酒轉頭去灌他哥,漫不經心道:「是,他喜歡寵著我。」

  黃瀧露出一臉不可名狀的表情,許柏回頭看他,「你那什麼表情?」

  「哥,你這狀態太新鮮了,我沒見過,我太覺得新奇了。」

  「我什麼狀態?」

  黃瀧托下巴思考幾秒,想到了:「我隊友最近和他暗戀多年的女神在一起了,你現在的狀態和他相比吧,也就是不至於那麼瘋狂。」

  許柏愣了一下,緊接著低頭笑起來。

  黃瀧:「哥你怎麼了,喝多了?」

  許柏笑得有點止不住,「沒事。」

  眾人喝到晚上十點多,燕學文得早點回去,不然打擾熙光休息。他也不再和從前那樣一鬧起來能喝到凌晨躺大馬路了,大家各自回家,燕周叫了代駕,燕學文搖搖晃晃的,燕周只好扶住他。

  「我弟。」燕學文拍拍燕周,沖他比個大拇指:「今天給你哥和你嫂子拍的照片真不錯,我很喜歡。」

  燕周嫌棄地推開他臉:「一身酒氣,臭死了。」

  「嫌棄你哥?」

  燕周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他轉過頭,許柏也來到他身邊,與他胳膊挨著:「我有點困了。」

  「啊?是困了還是頭暈?」燕周總擔心許柏過敏,忙把燕學文甩一邊去,擔心地查看他的臉,「是不是喝酒了人不舒服,去醫院看看嗎?」

  真喝多了站不穩的燕學文差點被他一胳膊甩進花壇里:「我說你倆......」

  許柏:「不用,你扶著我站會,吹吹風就舒服了。」

  燕學文:「許柏你就喝了一口啤酒!你撒開,我跟我弟說話呢。」

  燕學文拽燕周右邊胳膊,許柏牢牢攥著燕周左手手腕,燕周被這兩個高大的男人夾在中間,手機差點拿不穩:「別鬧了!代駕來了,燕學文你趕緊給我上車去。」

  他好容易把燕學文塞進車裡,燕學文扒著車門堅持聲明:「誰還沒老婆了?我也有。」

  「你有你有。」燕周哭笑不得,「祝你新婚快樂,回家去吧。」

  燕周關上門,給熙光發個消息,轉頭自己這邊代駕也來了。他牽著許柏上了車,回家路上,兩人坐在后座,許柏從後摟著他,挨他肩上閉目養神。也不知是真困了還是真醉了,有點粘人。

  光影滑過許柏的臉,明與暗的色彩對比更強化了許柏臉上的立體感,高挺筆直的鼻樑極為英俊,那雙眼閉上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蓋下,像小鳥垂落的羽毛。燕周側頭看了一會,收回視線。

  不能再多看了,以免心神太搖曳,在外人面前做出難以自控的行為。

  車在地下車庫停好,燕周對代駕說聲謝謝,把錢轉過去。他輕輕摸摸許柏的側臉:「哥哥,回家啦。」

  許柏睜開眼,那雙眼深黑靜謐,哪有一點困頓或醉意。

  他們挨得很近,吻來得順其自然。每一次許柏吻他,仿佛對外界的五感全部暫時關閉,只接收來自對方的觸感和溫度,像世界都陷入溫暖的黑暗與寂靜,沉溺在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海。

  「燕周。」

  「嗯?」

  「我的運氣真好。」

  「怎麼這麼說。」

  「你沒有走。」許柏垂眸注視他,他說這話時沒有笑,視線牢固地釘在燕周身上,聲音低沉緩慢:「沒有讓我錯過你。」

  燕周在那一瞬間生出想哭的衝動。

  他內在的情感豐富而動盪,但少於直言抒發。既不想讓對方感到壓力,更怕得不到期待的回應。他太容易失望了,為了不讓自己過度敏感,燕周往往選擇不去發起深度的交流。

  許柏與他相反,是個理智冷靜的人,卻總能在任何一個情感發生的瞬間遵從內心表達。他對燕周的重視,喜愛,想要燕周的陪伴,將他視作不可分割的伴侶和朋友,從許柏那副平靜淡然的外殼內部抒發,竟是如此的直言不諱。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燕周放輕聲音說:「我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卻怎麼都放不下你。」

  許柏一本正經點頭:「看來我改天要去寺里拜一拜。」

  燕周靠近望著他,明亮的眼睛裡盛著一絲狡黠。

  他伏在許柏耳邊說:「放心,我早就在布達拉宮拜過觀音啦。」

  夏天在蟬鳴中來了。

  林里春導演的口腔醫學援藏紀錄片上線,紀錄片選擇幾個代表性人物進行跟蹤拍攝,其中仁青就代表藏區的口腔疾病患者。片中對他的病情和家庭狀況有詳細記錄,他的一對兒女也有出鏡。

  在紀錄片上線之前,針對仁青一家的輿論已經發生變化。楊東旭此人雖是個徹頭徹尾的自利商人,但他的西藏之旅系列的確讓曲登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進入大眾視野。許多自媒體博主跟隨楊東旭的腳步來到曲登村,有人還特地找到仁青,對網絡輿論全不知情的仁青依舊接待了他們。

  來的人一多,便有人發現仁青家的情況與網上言論不盡相符。緊接著楊東旭爆出醜聞,與他同賽道競爭的其他博主抓住時機,把在仁青家拍攝的視頻發到網上,質疑楊東旭的視頻有引導輿論的嫌疑。

  於是楊東旭又獲得新一輪挨罵,至於他本人及其工作室現在有多焦頭爛額,也不在燕周的關心範圍內了。不過經過此次曝光後,有專業人士敏銳地在視頻里發現梅朵與普通孩子的不同之處,提出建議讓大人把梅朵帶到大城市的精神科醫院進行檢查。

  燕周注意到這條評論,回家與許柏商量後,許柏先聯繫仁青,說明了梅朵身上可能存在的精神類病狀,詢問他是否願意帶孩子到長寧來做個檢查。

  仁青在電話里說:「是這麼嚴重嗎?我們一直以為是因為小時候發燒過,嗓子燒壞了,所以才不能說話。我想帶她來長寧檢查,我想儘快把她治好。」

  許柏說:「好,我幫你聯繫醫院,到時候通知你來。還有仁青大哥,別總是讓那些遊客來你家拍視頻,他們都會把你發到網上的,這不利於保護你們的個人生活。」

  「噢?沒事,沒事!」仁青在電話里笑道:「村里最近好多人來玩,很熱鬧。他們只是來我家吃頓飯,玉珍也很喜歡熱鬧。」

  他們對網絡評論沒有概念,也不放在心上。總之互不影響,倒也是件好事。許柏不再多說,掛了電話後,著手開始為仁青聯繫醫生。

  車行駛在田間的小路上,穿過青綠的麥田水塘,雲從蔚藍天際滑過,綠色的山丘如安睡的孩童,懷抱滿山的風和蟲鳴。

  早晨的太陽還沒有太炎熱,燕周和許柏在草叢裡穿行,來到一片墓碑前。

  燕周把帶來的水果和花依次放在奶奶和親生父母的墓前,拉著許柏一起站過來。

  「好了,現在你就見過我家所有長輩啦。」燕周對許柏說,「是我們家所有人唯一承認的我的男朋友了。」

  許柏笑著說:「我太榮幸了。」

  燕周與許柏扣著手指,一棵繁茂的大樹正長在墓前,綠蔭遮去太陽,像溫柔慈愛的手拂去他們頭頂的燥意。

  那場自幼年時下起的雨,瀰漫不去的陰天,雨衣濕嗒嗒地貼在皮膚上,怎麼走也走不完的漫長的路,終於讓他走到了一片樹蔭的庇護下。

  他知道自己很幸運,遇到爸爸媽媽和哥哥,又遇到許柏。很早之前,他就不是一個人在走那條漫長的路了。

  那場雨也很早就停歇了。

  作者有話說:

  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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