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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柏這樣說,讓燕周心中糾結堵塞的點散了些。他點點頭,不再總是想楊東旭這件事,倒是想起另一件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

  「哥,我爸媽出國旅遊去了,大燕也出差不在家,我想......」

  許柏:「你想?」

  「我想去你家借住幾天。」

  「只住幾天嗎?」

  燕周小心問:「最長可以住多久呢?」

  許柏偏過頭,嘴角擒著點笑,摸摸他的後腦勺:「嗯,我考慮一下吧。」

  又釣著他。燕周有點氣憤,又不敢真的瞪他哥,許柏兀自把他的行李都打包好,一起提走了。

  結束了這趟西藏之行,當走下飛機再次踏上長寧的土地,燕周頭不疼了,眼不暈了,終於恢復活力。許柏叫了輛車,兩人直接回映水灣。

  燕周一路都有點小興奮,這一回來許柏家與上次出車禍半夜借宿許柏家的意義大不同,到許柏家門口的時候,他甚至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領。在西藏每天都是風塵僕僕,他有點後悔回來之前沒把鞋上的灰土擦乾淨了。

  許柏打開家門,把行李拎進屋。已經近十點,明天兩人都還要上班,許柏讓燕周去洗澡,燕周從頭到腳把自己洗乾淨,衣服全都被許柏扔進洗衣機了,他依舊穿許柏家的睡衣,站在鏡子前拿吹風機吹頭,吹到一半忍不住停下來,踩著拖鞋出去看許柏在幹嘛。

  許柏把衣服都洗了,其他物事一一拿出來分門別類放好。許柏不習慣家裡出現凌亂的地方,因此一回家就在整理兩人的行李,直到把行李箱清空,所有都擺放整齊。

  燕周:「哥,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許柏:「嗯,頭髮吹乾,別著涼。」

  燕周回去繼續吹頭,吹乾頭髮出來,許柏已經去洗澡了。燕周先去看一眼客房,很好,沒有鋪床,他不睡這。他幾步溜進許柏的房間,因莫名的緊張和雀躍,差點被床沿絆倒栽進床里。

  他拉開被子鑽進去,被子蓬鬆,有很淡的冷香,是許柏的味道。越往被子裡鑽,就像被許柏整個抱住,被他的氣息徹底包裹。和在酒店的房間同床共枕又不一樣,這是許柏的床,一個私密的領地,柔軟,舒適,未經允許不可到達。

  燕周生出微微暈眩的感覺,他有些難為情地枕在枕頭上,心跳躁動不已。如果明天是周末就好了,他現在這樣該怎麼入睡,明天怎麼起床上班?有時候燕周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喜歡的感情太多而滿溢出來嚇到許柏,他努力在許柏面前克制自己,因為許柏始終是冷靜的。

  柏哥為什麼這麼從容?他有多喜歡自己?除了喜歡,還考慮到其他哪些因素而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呢......燕周已經被自己胡思亂想的腦子和興奮過度的身體弄得有些疲憊,在西藏的時候他時而被高反消耗精力,又必須打起精神工作,等回到長寧躺在床上了,身體才終於能開始補充消耗,進入真正的休息狀態。

  許柏洗完澡出來,房裡很安靜。燕周安靜地裹在被子裡,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已經睡著了。

  看來是太累了。燕周睡著後又無意地縮到床邊,只占很少的位置。許柏走過去,彎腰輕輕把人從床邊抱進床中間。

  燕周翻個身,一隻腳伸出被子,房裡暖氣有點熱。許柏看他伸出來的腳,白淨的一隻,陷在深色床墊里。

  許柏伸出手,掌心覆住那隻腳踝。突起的腳踝骨頂到手心,是細膩的觸感,還有熱水浸泡後餘留的溫熱。燕周的腳背很瘦,可以觸摸到細細的青筋脈絡。

  燕周發出迷糊的一聲「嗯」,他在睡夢裡癢得縮回腳,不讓許柏碰了。

  許柏手裡空了。他垂眸笑了笑,不知在笑什麼,起身走到床頭關了房間的燈。

  第二天一早,燕周被主任叫去辦公室。

  他早上差點遲到。醒來的時候他在許柏懷裡,睡得太舒適,拿過手機一看時間晚了,連忙滾下床出門上班。

  鄭編也在,王主任讓他坐,寒暄幾句,說他去西藏辛苦了,可以放他兩天假。

  主任態度這麼和藹,燕周怪不習慣的,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說。

  果然王主任開口:「楊東旭用你的稿子和照片的事情,鄭編都和我說了,包括他在視頻里對一部分事情不恰當的表述,我也看了視頻。為這件事領導們還開了個會,小燕,我們很重視這件事,也重視你的想法。」

  鄭青卿沒有與他繞彎子,直接了當開口:「那檔文旅宣傳節目計劃明年上半年開播,楊東旭是領導親自定的人,他這次的行為不恰當,但不算大錯,而且視頻已經發出去了,網絡輿論已經形成,好在沒有對那戶藏民家庭造成實際影響。」

  燕周說:「只是暫時對他們的現實生活沒有影響,但是已經損害他們的名譽了。」

  王主任耐心道:「網上的輿論都是一時的,放著不管,自然就漸漸沒有人討論這件事了。你要是這個時候再去發布希麼澄清的言論,那不反而進一步激化輿論嗎?至於你的稿子和照片,你呀,身為記者的素質還要加強,電腦怎麼能隨便借給外人用?一手的採訪素材都要保護好,要是從你自己這裡流出去,那就是你自身的問題。」

  燕周低聲答:「是,這是我的問題。」

  「話就說這麼多。記住,不要再對楊東旭的視頻發表任何評論,凡事要優先從台里的角度出發思考問題。」主任說,「回去吧。」

  燕周離開了主任辦公室。他沒空消化情緒,積攢的工作很多,他得優先處理工作。就這樣一整天都坐在電腦前寫報告,趕稿,處理素材,手機消息震動幾乎沒停過,期間還跳出來一條來自楊東旭的消息。

  [小燕,想通了沒?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們好好聊聊。]

  燕周點進楊東旭頭像拉黑,刪除,再把楊東旭的手機號碼也拉黑,然後繼續回復工作消息。

  他就像個無情的文件粉碎機,在七點之前處理完工作,收拾背包下班了。早上出門前許柏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在家吃飯,燕周就是沒空也必須把自己擠出空來,馬不停蹄下樓去開車。

  整個白天都沉浸在工作里,電腦和手機雙重信息轟炸,從這種高頻信息轟炸的環境裡脫離出來,燕周的腦袋還有點嗡嗡的。網絡越發達,信息交換的速率越快,花費在溝通和傳遞上的時間壓縮,人一天能做的工作也隨之變多了。

  燕周的工作性質決定他每天都要頻繁從網際網路上獲取信息。大多數時候獲得的信息都不是他想要的,因而他又必須花費更多精力去篩選,判斷哪些內容可以為自己所用。

  說來說去,也怪他自己沒有警惕心。要不是楊東旭用他的電腦時看到他的稿子,也不會想到去拍仁青和玉珍的家。燕周對楊東旭的認知仍停留在大學時期,還以為對方只是個有點難溝通但脾氣很好的學長,卻忘了人是會變的。

  曲登村坐落在交通不便幾乎與世隔絕的草原之中,某種程度來說也有諸多好處。比起像個忙忙碌碌的小機器人,燕周也想躺在草地上看雲捲雲舒,摸摸牛,逗逗羊,還有小狗作伴。

  回到映水灣,燕周停車上樓。他站在門口調整好情緒,深呼吸揉揉臉,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沮喪,高興一點。

  [就算被客戶折磨到想殺人,進家門的那一刻也要保持微笑。]此為楚晴的人生準則之一,現在也被燕周拿來用。

  燕周打開門,許柏家裡沒開燈,只有客廳的立燈亮起,餐廳有微微的暖色光亮。腳步聲傳來,許柏來到玄關。

  他穿一身家居服,看來是比他先回家有一陣了。許柏手裡有一小塊蛋糕,蛋糕上插著一隻蠟燭,蠟燭的光照亮兩人之間的距離,靜謐。

  許柏垂眸看著他,開口時聲音含著笑意:「進門先吹蠟燭。」

  燕周傻乎乎背著包站在玄關,吹滅蠟燭。

  蠟燭熄滅了,許柏說:「燕周,生日快樂。」

  第38章 蠱惑信號

  今天是他的生日!燕周自己都忙忘記了,難怪白天老燕打來電話,他當時忙去了沒接到,午休時發消息問老燕有什麼事,老燕說晚上再聊,讓他先休息。

  「謝謝柏哥。」燕周接過那塊小蛋糕,原本剛進門的時候還是裝出來的平靜,這會兒是真把所有煩心事都一下子拋到腦後了,小狗似的跟在許柏身邊,「哥原來你喊我回來是給我過生日呀。」

  「當然,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都忘記了。」

  許柏拿過燕周的背包去給他掛上,再轉頭時,燕周手裡的那一小塊蛋糕已經被吃光了。

  燕周循著光來到餐廳,眼前一亮:「還有花。」

  餐桌上一大捧漂亮的鮮花,一份巧克力奶油蛋糕——從中切了一小塊下來,現在正在燕周肚子裡。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燈光昏暗得恰到好處,窗外投落一點夜色星光。

  燕周洗過手,迫不及待回到餐桌前坐下。許柏拿出一對數字蠟燭,插在蛋糕上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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