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不會的!」程淑語氣激動起來,爾後像是意識到自己的不對,立馬低沉下去,「你和郅表弟都會好好的,你還懷著孩子呢,千萬不能胡思亂想,對孩子不好。」

  她眼中的擔心焦急不是假,她的猶豫遲疑也是真。

  是人都有秘密,或許有些終其一生也不能告之於人。

  顧荃這般想著,上前拉著她的手,真摯地看著她,「借表姐吉言,我們都會好好的。」

  她身體僵硬著,手卻在抖。

  良久,才說:「會的。」

  *

  羅氏是死於中毒。

  這是大夫上門後,檢查一番給出的結論。

  夏氏和她身邊的人都可以作證,她是自己服的藥,那藥就在床頭擱著。她吃了藥之後說有些困,然後便睡下了,等被發現時已經沒了氣。

  消息傳開時,整個侯府都亂了,不少人聞訊而來。

  此時院子裡擠滿了人,倒是沒見幾個人哭,甚至還有人鬆了一口氣般,在那裡慶幸著,「伯娘是個好的,她這一走,倒是給我們侯府省去許多麻煩。」

  羅諳牽扯到施家的案子,人已經在大理寺的地牢中,他們趙家和羅家是姻親,無論如何也會被連累。

  如今羅氏一走,倒是化解了這場危機。

  芳宜郡主和裴郅祖孫倆來時,所有人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進屋。

  羅氏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一樣,倒是很安詳。

  她的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都在,一個個哭得很是傷心。

  趙頗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嘴裡不停地說:「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我都說了會想辦法,事情還沒有到不可轉寰的時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芳宜郡主問。

  「我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趙頗落下淚來,「她真傻,她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這時他的長子,也就是侯府的世子趙瑾突然指著裴郅,「都怪你,這就是個煞星,你克了自己父母兄長不夠,還要來克我們!」

  「瑾兒!」趙頗喝斥他,「休得胡說,郅兒也是依律法辦事,你娘的死與他何干?」

  「若不是他抓了我舅舅,我娘會死嗎?」趙瑾長得和羅氏很像,眉宇間還有幾分像羅諳,他恨恨地瞪著裴郅,目光中湧現出戾氣。

  這種戾氣不止是因為今日之事,而是長久以來的積怨。

  身為侯府的嫡長子,他有著極好的出身,本應處處被人捧著,卻不想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而這個人,就是裴郅。

  裴郅自小被榮帝帶在身邊教養,哪怕無父無母也無人敢輕視。

  但他呢?

  雖為侯府世子爺,無論他再怎麼努力,旁人都會拿他和裴郅比較。裴郅九歲伴君側時,他還在學堂里為了應付夫子的檢查功課而焦頭爛額。裴郅十六歲入大理寺時,他正絞盡腦汁想寫出一篇好文章來,以博得父親和夫子的誇讚。

  這怎麼比!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他說出來的話哪裡還會過腦子,自是怎麼狠怎麼來。他再次指著裴郅,眼中全是戾氣,「你六親不認,活該你親人死絕!」

  「啪!」

  趙頗一個巴掌過來,重重地打在他臉上。

  他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這些年您什麼事都不管,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娘操持。您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他是怎麼對您的?為了他,您竟然打我……我才是您的兒子!若不是他們,我們侯府會淪落至此嗎?」

  「你胡說什麼?」趙頗沉痛著,眼淚流個不停,「不管是姓趙還是姓裴,你和郅兒都流著同宗同脈的血,他父母早亡,我這個當叔父的偏疼些也是應當……」

  「哪裡應當了?」趙瑾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大喊起來,「父親想當好兒子,想當好叔父,難道就要把我們侯府的爵位拱手讓人嗎?」

  「你住口!」趙頗臉色大變,眼神瞬間陰沉。

  芳宜郡主皺著眉,一時看他,一時又看趙瑾。

  裴郅神色未變,照舊是清冷淡薄的樣子,只是那看似平靜如淵的眼底,隱有不為人知的暗涌在翻騰。

  趙瑾應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捂著臉低下頭去。

  趙頗似是悲從中來,哽咽道:「這孩子也是一時傷心難過,難免口不擇言,還請伯娘不要責怪。」

  又對裴郅道:「你身為大理寺寺卿,一應辦案都循著律法證據,不必因此而有顧慮。」

  「父親!」趙瑾還想說什麼,被他擺手制止。

  「你母親已經走了,眼下她的身後事才是緊要,旁人以後再說吧。」

  說完,臉色速度黯然下去。

  死者為大,芳宜郡主也沒不好再說什麼。

  裴郅道:「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羅侍郎。」

  趙頗聞言,似是身體一垮,然後點了點頭,「是應該告訴他。」

  他像是沉浸在悲痛中,自是沒有看到裴郅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森寒。

  第99章 裴郅不由自主地弓起身體……

  *

  大理寺的地牢中,永不見天日。

  晝是暗,夜是暗,似永夜一般。再是曾經光鮮亮麗的人,一旦被投入這樣的地方,莫說是數日,便是一日不到,已然像變了一個人。

  陰暗、潮濕、萎靡,與這地牢一般無二。

  羅諳盤腿坐在角落裡,聽著老鼠爬過地上稻草發出的聲音,還有不知哪個牢出傳來的瘋笑聲,縱是閉著眼睛,眉頭都皺得死緊。

  忽然,他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慢慢靠近。

  等到腳步聲停下時,他緩緩抬起眼皮。

  陰

  火幽冷的視線中,來人官服之上的獬豸越發的肅穆森森,那銅鈴似的眼睛仿佛活過來一般,直擊人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

  「裴大人不是不急嗎?怎麼連夜來看本官?難道是想對本官嚴刑逼供?」

  隔著鐵的柵欄,裴郅睥睨著他,並未回答他的話。

  他自以為自己占了上風,神情間隱有些許的得意,哪怕是身陷囹圄中,仍舊有著為官多年,掌權掌勢積澱而成的官威。

  「我說過,不見到陛下,我什麼都不會說。我那不孝女受人蠱惑,與人合謀捏造偽證誣陷於我,我是不會認罪的。」

  這般的篤定,倒像真是被冤枉。

  裴郅對他初始的印象,是五歲那年父親帶自己與兄長去侯府時,正好與他遇上。

  他當時就是個長輩模樣,不管是言談還是舉止皆沒什麼異樣,還誇他和兄長有乃父之風,將來必成大器。

  面對他的誇獎,父親反應淡淡。

  或許是因為父親的冷淡,也或許是因為自己不喜歡他看自己時同情中摻雜著一絲古怪的目光,總之打從第一眼見時,自己莫名不喜他。

  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如今,更是如此。

  「我來不是為了案子,而是有件事當告知於你,你妹妹驚聞你犯了事,一時想不開服毒自盡,人已經沒了。」

  「你說什麼?」羅諳聞言,臉色大變,那眼神中的陰鷙,在幽暗的光影中尤其明顯。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接受了這個現實,湧現的情緒跟著漸漸消散,直至恢復成之前從容鎮定的模樣,將身體靠在牆上,重新閉上眼睛。

  半晌,吐出兩個字:「蠢貨。」

  不知是在罵羅氏,還是罵其他什麼人。

  然後冷冷一笑,「勞煩裴大人跑一趟,本官要就寢了,裴大人自便。」

  裴郅垂了一下眼眸,復又看去時,目光冷冽如刀,「那本官就不打擾羅大人了,但願羅大人今晚能睡得著。」

  他轉身時,官服上的獬豸似是仍有不堪,用那雙死氣森森的眼睛瞪著牢中的人。

  出了地牢,入目是月光如銀,舉目望去的朗朗清輝,似天地浩然正氣長存,不受風雨陰雲的干擾與遮攔,仿佛是將要得見天光,一掃多年來的陰霾。

  一路再無遲疑,徑直回府。

  將入府門,便有下人傳話,「二少夫人留了話,讓大人回來後去見她。」

  裴郅聞言,腳步即刻生風,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新房,一掀開珠簾,但見那輕薄單衣的纖細嬌軟的身姿,回望時水眸盈盈,似有千言萬語。

  不等他反就過來,顧荃已經上前,一把將他拉進來。

  他整個人如入溫柔鄉,瞬間散去一身的霜寒,目光漸柔的同時,內心也跟著柔軟。當他被顧荃按到床上時,整個人像是被溫柔包圍。

  紅帳搖曳,美人在側,讓人心蕩神馳。

  他不由得唇角微揚,眼尾泛紅,深身的血液瞬間沸騰,期待著、渴望著,喉結上下滾動,似置身在冰與火的極致拉扯中。

  「祜娘,你還未滿三個月……」

  顧荃正松著他的衣襟,聞言嗔他一眼,「你想到哪裡去了。」

  說罷,取出一些東西來,在他臉上塗塗抹抹著,一邊動作一邊說起程淑的事。<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01_b/bjZFy.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