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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箏你怎麼了,聽得見嗎?」秦恪無暇欣賞這夜景。

  幾聲短暫的雜音過後,聽筒里終於響起了葉箏的聲音,「秦、秦恪。」

  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葉箏緩了許久,才繼續往下說:「我、我想和你道歉。」

  她的聲音很虛弱,如一根隨風搖曳的細絲,下一秒就要被大風折斷,消散在黑夜裡。

  「我、我很抱歉,前次和你…說那麼過分的話…因為我羨慕你,羨慕到有點嫉妒。」不長的一句話,葉箏說得斷斷續續,「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還有就是,我和你說謊了,她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捨得把她當工具。」

  「我只是,想要一個全心全意愛我依賴我的人,能讓我和這個世界還有最後一點羈絆,而已…」

  「葉箏你怎麼了?」在葉箏說話的時候,秦恪已經快步搶進了電梯,「你在哪裡?我現在馬上過去找你。」

  「不用再來找我了。」

  風裡隱約傳來一聲嘆息,那頭的葉箏,再也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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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時的故事就交代到這裡啦,是個Opening Ending,他是就此長眠於湖邊,還是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交給他自己決定。

  近期收到了很多寶寶的打賞,感謝支持,同時也感謝所有追更的寶寶們。

  接下來還是一天兩更,並且在這周五就要完結啦,好捨不得大家(揮手帕~

  第71章 不會讓我失望

  葉箏死了,死在霓虹絢爛的街頭。

  秦恪接到警察的電話,趕到一江之隔的十字路口,葉箏瘦小的軀體已經被裝進一隻黑色袋子,抬上了殯儀館的車。

  怦,怦,怦,江岸升起煙火,無人機表演進行到最高潮,上萬個彩色光點在夜空中擺出一句深情告白,揭曉了誰是今晚這個幸福的女人。

  寶貝,我愛你。

  光點聚攏再散開。

  我們結婚吧!

  警戒線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上一秒他們還在感慨生命的脆弱,下一秒就被漫天煙火吸引,為唯美愛情感動的同時,也為富三代宣布婚訊的大手筆咋舌。

  煙花升起落下,地上的血跡明了又暗,警察告訴秦恪,葉箏是在闖紅燈的時候不幸被卡車卷到車底,救護車趕來的時候,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事故發生後葉箏一共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急救中心,那個時候她還很清醒,準確地和接線員匯報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大致受傷的情況,第二個就是打給了秦恪。

  「不可能的,不是意外。」

  白啟文的辦公室門窗緊鎖,秦恪來回踱了兩圈,「大晚上的,她為什麼挺著肚子走在馬路上,還冒險闖紅燈。」

  秦恪繞到桌前,深吸幾口氣,情緒始終無法平復。

  「她的死八成和肖錦程有關,你沒聽她助理說嗎?葉箏和她提過,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家裡有被人闖入過的痕跡,還發現有人在送給她的禮物里安裝了監聽器,很明顯她是被人逼到馬路上的。」

  百葉窗沒有閉緊,下午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落在辦公桌的一角,不再往前。

  白啟文轉動搖椅,雙手指尖相貼,輕點著下巴,看向秦恪的目光深邃沉靜,「你有證據嗎?」

  秦恪頓時啞了火,「沒有。」

  助理在警察錄口供的時候又突然改了口,否認了在事故發生後不久和秦恪說的一切,葉箏的遺物中,也沒有找到助理描述的這些東西。

  沒人監視,沒有人跟蹤,一切都很正常。

  「我知道葉箏和肖錦程有關係,也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

  當家台柱驟然離世,白啟文的表現冷靜得可怕,不帶絲毫情緒陳述事實,「但這又能證明什麼呢?我們把這些細節公之於眾,只能證明她行為不端,死了還要背上罵名。剛才律師說的,你也聽見了,目前根本動不到肖錦程。」

  秦恪的肩膀垮了下來,無力感毫不留情擊中了他,他無言以對。

  「現在警方已經認定,她死於意外車禍,司機也認同責任劃分,積極承擔責任。」

  白啟文仿佛在談論的是一個陌生人,「葉箏的父母和弟弟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孩子的事也和肖錦程達成協議,只要他們把這件事咽進肚子裡,就能得到很大一筆賠償金。」

  「有了這筆賠償金,他們下輩子就衣食無憂了,相信葉箏也可以放心了。」他的身體前傾幾分,手肘靠在桌面上,注視著秦恪,「況且她的家人已經決定不再追究,我們作為外人,又能做什麼?」

  白啟文分析得都對,但秦恪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坐在白啟文對面的椅子上,閉眼搓揉眉心。

  他的心裡除了無力和難過,還有自責。

  「我也有責任。」他把臉藏在手掌心裡,許久沒有抬起,喃喃道,「我應該對她多一點關心,至少強迫她和肖錦程劃清界限,把孩子打掉…」

  白啟文打斷,「路是她自己選的,和任何人都沒關,她堅持留下孩子,你能怎麼做,把她綁去醫院?」

  秦恪的手頓了頓,想說點什麼,但一開口又是空白。

  「好了,打起精神來。」白啟文打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疊文件,撇在桌面上,「接下來還有很重的事需要你去處理。」

  秦恪抬起頭,光線像細沙,從頭頂斜斜漏下,把他的半張臉都埋在陰影里。

  「這是一份保密協議,你來負責,讓公司的所有員工都簽字,不允許任何人對外透露任何有關葉箏的消息。」

  白啟文翻開文件,秦恪得以看清裡面的條款,額頭上的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她的家屬很快也會過來,他們到了之後,你要全程盯著他們,不許他們和媒體多說一個字。」

  秦恪直起上半身,按住白啟文的手背,停下他翻協議的動作,「我們沒有資格代替她的家屬去討公道,我能理解。」

  他雙眼逼視白啟文 ,「但我們不能掩蓋真相,葉箏的死明明另有隱情。」

  「秦恪,真相只存在在活著的人嘴裡,肖錦程有無數套說辭可以把錯都推到葉箏身上。」

  白啟文不慌不忙,回望秦恪的目光,眼底幽深平靜,如一面凍結了整個冬天的冰潭,「葉箏死了,但我們還要繼續活下去,如果事件鬧大牽出她死的時候懷著有婦之夫的孩子,你知道我們公司會面臨什麼嗎?」

  難以承受的輿論危機,簽約藝人批量解約,葉箏的直播間被各大平台封殺,合作方提出巨額賠償。

  隨便一條,都能把公司打入深淵,牢牢按死。

  「我們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比誰都清楚。」白啟文把壓力轉到了秦恪身上,「公司上下有幾百號人,每個員工背後都是一個家庭,現在的經濟環境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要活下去,你明白了嗎?」

  秦恪像被針扎到,驀地鬆開了白啟文的手。

  「秦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白啟文合上協議,遞給秦恪,會心一笑,「現在所有人的將來都在你一念之間,你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從白啟文的辦公室出來,天光已經暗下,辦公區的氣氛很壓抑,公司大門已經被媒體記者、蹭熱度的網紅、營銷號圍堵了好幾天,來上班的每個人都如履薄冰。

  給白啟文工作這些年,秦恪替他辦過無數件事,道德的不道德的,乾淨的骯髒的,上得了檯面上不了台面的,只要是白啟文交代的,他都會辦得滴水不漏。

  秦恪想,葉箏對他的評價還挺中肯,在他的世界裡道德從來不是第一位,現實的利益才是永恆。

  他一直都是這麼卑劣的人,操守、原則、底線,這些虛無縹緲的詞彙,無法支撐他走到今天。

  秦恪倚在桌沿,沉默地看著複印機吐出一份又一份文件,期間行政專員進來幾次,小心翼翼問他需不需要幫忙,都被他拒絕。

  複印機提示缺紙,他蹲在機器旁,拆開一包新的A4紙時,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白啟文的事。

  那時他和謝明喬分手不久,有關他坐檯賣身的謠言還是傳到了便利店。收銀理貨的工作是做不下去了,秦恪被迫辭了職,白天打點搬運送貨的零工,晚上騎著借來的摺疊電瓶車,在大排檔一條街附近接代駕。

  代駕這行僧多粥少,接單不是件容易的事,秦恪自製了一摞名片,見有人坐進店裡,就挨桌挨個分發過去。客人喝了酒,脾氣大多暴躁,挨罵挨打都是常事,他吃了虧從不計較,依舊笑吟吟給人遞上名片。

  秦恪記得那天晚上特別冷,大排檔生意冷清,代駕自然也顆粒無收。其他人早早收攤回家,秦恪照例守到凌晨,灌一個晚上的冷風。

  街上最後一家店也要打烊的時候,一個醉了酒的流浪漢貼著牆根站起來,搖搖晃晃來到他面前,啪,朝他扔了一串車鑰匙。

  秦恪忙不迭接住,看了眼鑰匙上的奔馳車標,又看了眼面前滿身酒氣的邋遢男人,此人已經蹲在路燈下喝了一個星期的酒,秦恪早就注意到他,一直以為他是個酒癮大的街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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