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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野一頓飯吃得那叫一個心不在焉。院子裡圍著一幫人,他又不好意思做什麼,只能耐著心底的火,哐哐把鍋碗洗了,又把院子裡打掃乾淨,甚至還把大伯隔壁菜園的草給拔了。

  盼星星、盼月亮,人終於都走了,就連耳背的大伯也睡了。

  程野把江時往屋裡帶。

  江時手裡拿著蒲扇,「幹嘛呢,我還要在外面納會涼。」

  「別納了。」程野道:「你還記得你剛剛說什麼嗎?」

  江時眼底划過一絲狡黠的笑,「我剛剛說的很多,你具體指什麼?」

  向來一貫厚臉皮的程野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不怎麼明亮的燈泡照著他的臉。

  麥色里浮著一層紅。

  「你說我是你什麼?」

  江時搖了搖扇子,「是什麼?你不是我老鄉嗎?」

  程野急哄哄地親了他一口,「我聽見了,聽得真真切切,你跟別人說我是你男朋友。」

  他一口啃下去,江時嘴角紅了點。他拿著扇柄敲了下程野肩膀,「這麼激動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地下情人。」

  程野不說話,拿著頭拱他肩膀,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求愛的信號。

  夜色寂靜,牆下蟋蟀叫聲斷斷續續,月亮從窗柩漏著點光進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江時被程野壓在牆上親,男人的手探進他腰間,他伸手按住,眼尾泛著紅,勾子一樣勾著程野。

  「程野,你覺得我好看嗎?」

  程野入迷一樣看著他,「好看。」

  「這個圈子裡天天都有新人,各有各的好看,我是好看的那個,但不是最好看的那個,如果有一天,有比我年輕、比我好看的人站在你面前……」

  說到這裡,江時閉了下眼睛。

  「沒人會永遠好看。」

  程野捏著他的下巴,勾著他的舌尖咬了口。

  「你好看的前提是因為你是江時。」

  「江時不會永遠都好看,但沒人會是江時,世界上只有一個江時。」

  「程野愛的只有江時。」

  第102章

  月光皎潔,影子高低錯落。

  年久的木床發出一聲沉重吱呀聲,江時的頭陷進柔軟的枕頭裡,男人的身軀覆蓋在他身上。

  上面兩人的衣著還算整齊,底下卻濘泥。

  江時半闔著眼,潮氣從下往上涌,霧氣氳濕他的雙眼,他被碾得破碎,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然後想起什麼,又死死咬住下唇。

  程野伸手捻開他的唇,汗水從他額角滑落,濺在青年透著薄紅的眼皮上。

  「叫出來,沒人聽得見。」

  「不……不行……老伯……」

  「老伯耳背,除非你把屋子給掀了。」

  事情頓時變得有些失控起來。

  江時大腦昏昏沉沉,像個提線木偶,被程野牽著,浮起又沉下。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伸手捂住他的嘴,「噓,來人了。」

  他睜著雙迷濛的眼睛往門邊看去。木門緊閉,格子窗在上面投下屋後的竹影,深深淺淺。

  然後是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有人抬手敲了敲門,「江時哥,你睡了嗎?」

  是李縱的聲音。

  江時睜大了雙眼,不是因為李縱的到來,而是因為身後男人的動作。

  那麼深,他懷疑都快頂到胃了。

  李縱在門外說:「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我們聊聊好嗎?」

  大晚上的,孤男寡男,江時不知道他跟他能有什麼好聊的。

  見他沒回應,李縱又接著道:「我也不想那樣對你,但我養父沒錢治病,我才大四,我媽又什麼都不會,霍寂找上門來……」

  他苦笑了聲,「你知道的,那錢對我來說就是救命錢。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和我哥是那種關係,我喜歡你,霍寂說可以給我機會讓我接近你,我自然高興得不行。」

  「我是卑劣,靠著賣慘接近你,可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江時哥……」他壓低聲音,「你能可憐我哥,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江時……江時說不出話來,他的嘴被程野捂著,神色失焦,眼淚不爭氣地滾落,濡濕男人的掌心。

  程野張嘴含住他的眼淚,靠在他耳邊,聲音低得只有倆人聽見。

  「好可憐啊江時哥哥,哥哥是想可憐我還是想可憐他?」

  江時講不出話,爽得張嘴咬住程野的手。

  見他一直不回應,李縱莫名有些焦灼。他知道江時醒著,但他一直裝睡,他也不能破門而入。

  「江時哥,你不見我,難道也不在意霍寂究竟要對你做什麼嗎?」

  程野舔了下江時的耳朵,「讓他進來。」

  江時朝他看去。

  男人寬厚的身軀把他整個人籠在懷裡,哪怕隔著門也不願意讓外面的人看見一分一毫。

  程野鬆了點手,「好戲才剛剛開始。」

  ……

  十分鐘後,屋子裡終於響起江時的聲音,「等我兩分鐘。」

  兩分鐘後,江時披著外套開了門。他臉上神色很淡,只有那雙眼睛,像大雨過後的潮濕,泛著水靈靈的霧氣,又帶著點剛平息一場風波的洶湧。

  勾得李縱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心底泛著癢。

  他跟著江時進了屋。

  不怎麼亮的燈照亮屋子,裡面的擺設很簡潔,角落裡放著一個半合上的行李箱,被子掀開一個角,格子窗朝外撐開,晚風送了進來,風裡帶著屋外竹子的清香,還夾雜著點李縱說不上來的味道。

  江時坐在床上,外套攏得很緊,脖子遮住半邊,交疊雙腿。

  「你找我到底要說什麼?」

  李縱站在他面前,明知道這樣做會惹得江時厭煩,可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喉嚨發癢,他掩唇咳了聲。

  「霍寂找到我,他讓我引誘你。」

  江時聽完,嗤笑了聲,「他是太看得起你還是太看不起我?」

  屋子裡連張椅子也沒有,李縱自然不敢跟江時坐一張床,對方也沒有招呼他的意思,於是他半蹲在江時面前,燈光把倆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親昵地湊在一起。

  「我們是兄弟,哪怕分開了這麼多年,成長的經歷也不同,但有的基因是刻在骨子裡的。」

  比如他也會喜歡上江時,他也知道要怎麼博取江時的歡心。只可惜他來得太晚,那些被人使用過的把戲他再使用時顯得多麼的可笑。

  李縱不恨江時。

  他握緊拳頭。

  他只恨那個賤種怎麼不早點死。

  他早該死了,死在那個雨夜,死在溪柳村寒冷的二月。

  李縱把手藏在衣服里,臉上露出一個柔軟的笑,「我來劇組也是他安排的,宴會上的事也是他策劃的,可我發誓,我跟你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我知道騙你不好,可我爸就這麼躺在醫院裡,我媽天天在家以淚洗面,我也沒有辦法……」

  他往前挪了一步,靠近江時,「我可以把霍寂的計劃都告訴你,我只求你,不要像早上那樣對我。我……我不求別的,只求我們能當朋友。」

  他語氣卑微,「當朋友就好……」

  窗外樹影重重,江時聽到了什麼踩在石頭上的聲音。

  他彎腰靠近李縱,「霍寂的計劃是什麼?」

  見他願意聽他說話,李縱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站起想跟江時說明白,結果不知道是因為蹲久了腿麻還是什麼,站起來的瞬間沒站穩,一個趔趄朝江時撲去。

  江時伸手接了他一下。

  下一秒,門轟的一聲就被推開了。

  程野站在門口,臉色難看至極,「你們在幹什麼?」

  江時嘴角抽了抽。

  李縱下意識站起身,「哥,你別誤會,我只是來找江時哥解釋清楚……」

  程野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把人拽離江時身邊,一拳就揮了過去。

  他這一下跟江時那一下壓根不是一個力道,不消片刻,李縱的臉就腫了起來。

  程野臉色黑得嚇人。

  「什麼樣的話要大晚上的兩個人在床上說?我要是不來,你們是不是還得脫了衣服說?」

  他說完話,朝江時看去。

  江時愣了兩秒,也冷著張臉,「程野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和他有什麼?」

  李縱捂著臉站在兩人中間,「哥,你真的誤會了,我跟江時哥不是那樣的……」

  「哥?誰是你哥?還江時哥,幾天不見,你們就叫這麼親密了?」

  說完,程野又給了李縱一拳。

  江時偏過頭咳了聲,連帶著肩膀抖了好幾下。

  李縱充其量也只是個白面書生,哪裡是程野的對手,才不過兩下,嘴裡泛起血沫。他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很快又收斂了下去。

  程野往江時那邊走了兩步,李縱手疾眼快地拽住他,「哥,你有什麼沖我來,不要為難江時。」

  站在他跟前的男人回頭,他肩上染著深夜的露氣,可比露氣還冷的是他眼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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