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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媽媽問她要不要去餐廳吃飯,何嘉靈只說想回家。

  車子停在家門口,何嘉靈上樓關門。

  思念的淚水像一場綿綿春雨,澆過她的臉龐。

  窗外的日光漸漸被烏雲遮蔽,冷風呼嘯而過,捲起她房間的紗簾。

  何嘉靈擦掉眼淚,關好窗戶,坐在飄窗上看著暴雨拍在窗外的榕樹葉子上。

  臥室的門被叩響,「小滿,來吃飯吧。」

  ——

  劍橋十月份才開學,但何嘉靈想九月初就到達英國,畢竟身處異國他鄉,總需要有個適應當地習俗的階段。

  她問邊逸的意見,那人說都聽她的。

  何嘉靈總擔心會遺漏什麼東西,她在網上搜羅清單,何嘉亭正端著杯子從客廳路過。

  何嘉靈決定請教一下這位老英國留子。

  何嘉亭掃了她的行李箱一眼,「帶火鍋底料吧。」

  她的行動力向來強,直接在網上下單了二十包。

  常懿坐在她的行李箱裡玩玩具,何嘉靈戳戳她的小臉蛋,「小懿,你再不起我就要把你打包裝進去帶到英國。」

  常懿眨眨眼睛,以為是什麼很好玩的事情,「好!我喜歡姑姑!我要和姑姑一起!」

  何嘉靈邊笑邊把小姑娘抱起來。

  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何嘉靈才一頭扎進自己的假期里。

  她跑去西雙版納瘋玩一個多月,防曬用空了十幾支,兩個相機的內存卡都快爆炸。

  等何嘉靈回到宜寧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股熱帶氣息。

  她問邊逸在哪裡,他說醫院。

  孟千蓉在做定期複查,結果還可以,一家人總算是放下了心。

  眼看著八月過了將近一半,邊逸馬上就要飛去英國,孟千蓉是不舍的。

  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句,「照顧好自己。」

  自從offer下來,邊逸聽到過無數次這段話。

  但自己親媽說出來的終究和別人不一樣。

  邊逸說好。

  「收拾行李了嗎?」

  「收拾了。」

  「記得帶一些藥,還有維生素,如果缺東西,你和我們說,給你郵寄過去。」

  「嗯。」

  孟千蓉忍不住嘆氣。

  整天就那幾個字,不知道他對女朋友是不是也這樣。

  九月初,邊逸在一天深夜接到了何嘉靈的電話。

  她的語氣聽上去很焦急,「邊逸,湯圓突然生病要住院做手術,你先自己去英國好不好?我半個月之後再到。」

  邊逸從床上坐起來,告訴她讓她別擔心,「你先陪它做手術,等它恢復再來也不遲。」

  他知道何嘉靈有多喜歡她的那隻薩摩耶,完全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何嘉靈隔著手機忍不住哭,「怎麼辦呀……它剛剛突然在陽台上叫,我以為是想讓我摸摸它,結果它一直抖,可我們沒給它餵什麼不能吃的東西啊……它是不是真的要離開我了啊……我不想讓它走……」

  邊逸開始換衣服,「別亂想,薩摩耶年齡變大身體不好很正常。」

  他拿上車鑰匙走進車庫,邊安撫她的情緒邊開車去醫院。

  馮玲跟何楚去繳費,何嘉靈一個人坐在走廊里,看著閃爍的紅色手術燈,心裡泛著說不出的痛。

  「何嘉靈。」

  她愣了一下,旋即回過頭。

  邊逸看到她身上穿著睡裙,外面套了一件開衫,頭髮有點凌亂,眼眶和鼻尖都很紅。

  他朝她走過去,將她抱進懷裡。

  何嘉靈的眼睛又開始發酸,「你怎麼來了?回去睡覺!」

  他抵住她的頭頂,輕輕嘆氣,「我放不下心,所以來看看你。」

  「它會平安無事嗎?」

  「會的,它還想見到你。」

  一天後,邊逸坐著孟千蓉的車前往機場。

  邊州難得到場,孟千蓉也難得沒有和他吵架。

  苦口婆心地叮囑了半個多小時,眼看著馬上到登機時間,孟千蓉才停下那些殷切的話語。

  邊逸垂眸掃一眼腕錶,「你們回去吧。」

  孟千蓉的嘴唇動了動,似是還想再說什麼,可一個音節都沒出。

  「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男生沖她笑了笑,轉身去登機。

  孟千蓉最終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抹去了淚珠。

  邊逸凝視著登機牌,又環視一圈熙攘的人群。

  不再有熟悉的身影。

  他收起手機,準備往前走。

  「邊逸!」

  男生忽然停下腳步,回眸。

  何嘉靈戴著一頂漁夫帽,穿著一條牛仔裙,素麵朝天的臉上掛著生動的笑。

  她向他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女生仰起頭,眼裡的雀躍幾乎要跳出來,「我沒有遲到吧?」

  邊逸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沒有,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當然會來……」何嘉靈伸手環住他的腰,「湯圓已經可以站起來了,等它徹底痊癒,我就去找你。」

  「我等你。」

  「好,我不會讓你久等的。」

  他彎下腰,在她唇上輕輕留下一個吻。

  「再見。」

  邊逸到達劍橋的時候已是晚上,他下了飛機,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坐進一輛計程車里。

  車子左拐右拐,最終停在一棟公寓前。

  邊逸從門口的地毯下找到鑰匙,轉一下門把手,走進了這座有些古樸的房子。

  他本想租一個房子自己住,但離何嘉靈最近的公寓都是合租,他最後還是和一個華人男生租下了這間。

  室友在他進家的時候早就睡著,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洗個澡衝去一身疲憊,躺在床上時卻有些失眠。

  意識放空,無人叨擾,但就是毫無困意。

  他靠在床頭,從錢包里找出那一張證件照。

  他當初說要拿她的校園卡有用,何嘉靈不信。

  他剪切下那一張照片,列印了幾十份,放在各個角落裡,確保他想她的

  時候可以直接找到她、看到她。

  男生摩挲著她的笑臉,伴著升起的晨曦緩緩入睡。

  邊逸的室友是個東北人,叫周一珩,人很熱情,給他介紹哪裡有中超,哪裡的飯最好吃,哪裡的能買到最便宜最新鮮的蔬果。

  邊逸聽了周一珩的意見,步行去中超買生活用品。

  他挑挑揀揀了些東西,提著袋子準備過馬路時,身旁那位白髮奶奶手中的紙袋忽然裂開,水果散落一地。

  邊逸幫她拾起來,又把自己手中的購物袋給她,奶奶臉上堆笑,嗓音有些沙啞地向他道謝。

  邊逸說不用謝,起身往前走時,卻被她喊住。

  他轉過身,看她手心裡有張照片。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外套里掉了出來,邊逸接過去說了句謝謝。

  英國奶奶很熱情地夸照片上的人特別漂亮。

  邊逸的唇角牽起,「她是我的女朋友。」

  回到公寓,他躺在床上看何嘉靈給他發的消息。

  實在太想她,忍不住給她打視頻電話。

  宜寧現在是晚上八點,何嘉靈剛洗完澡出來,她接通視頻。

  一張白裡透紅的臉蛋占滿了屏幕,邊逸盯著她額頭上的水珠。

  「想我了?」何嘉靈笑嘻嘻地問。

  「嗯,想你。」

  「我下周就到。」

  「好,我等你。」

  何嘉靈落地的那一日,英國難得出現了的晴天。

  邊逸站在機場,看著走下飛機的旅客,有黃種人黑種人白種人,就是沒有他的女朋友。

  他細細看著每一個走近的行人,電光石火間,視線被鮮艷的色彩奪走。

  女生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吊帶裙,耳垂掛著銀色耳圈,臉上的妝容明艷動人,她閃現,就像一個太陽,照亮了沉悶的機場。

  她拉著行李箱走過去,嘴角盪著彎彎的弧度,性格還是那樣狡黠。

  「你好。」

  「你也是中國人嗎?方便給個聯繫方式嗎?」

  不顧她的胡言亂語,邊逸將她擁進懷裡。

  何嘉靈也抱住他,聞著他身上清新的檸檬香,「我來找你了,邊逸。」

  邊逸吻住她的額角,「謝謝你,我愛你。」

  遇見你之前,我晦暗又單調。

  你像一陣風闖進我的人生,打翻調色盤,為我繪上色彩。

  很幸運能在紛紛擾擾中與你邂逅。

  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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