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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極大地安撫了梁太后。

  生育之痛沒有哪個女人能倖免,即便是天底下最尊貴的,該痛都得痛。

  寢殿內時不時傳出梁太后的慘叫,直到天擦黑,醫女才出來回稟:「已經能看見嬰兒的顱頂了。」

  露出了一點點,可惜無法判斷男女。

  梁二夫人藏在袖中的手指早已捏緊,此刻在場的梁家人無不緊張。

  遣散無關緊要的人員,梁二夫人對宮人道:「此胎若是個公主就先秘而不宣。」

  此等男女各占一半可能性的事梁家豈會不早做準備,卻萬萬沒想到捂得嚴嚴實實的慈寧宮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葉尚宮?

  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葉尚宮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宮女,說是慈寧宮小廚房煎藥的,因為缺了一味百年的參片便自作主張往太醫署索要,從而驚動了葉尚宮。

  「太后生產,此等重要之國事,二夫人怎能一聲不吭?」葉尚宮肅然道,「萬一延誤了太后鳳體,誰來擔責?」

  時年三月廿七,立夏,慈寧宮太后即將臨盆傳遍了各宮各院每一個角落。

  這事其實與宮人們干係不大,她們翹首以盼多是趕熱鬧,但對前朝的干係可大了去。

  人人標榜純臣真正做到的卻沒幾個,哪怕是看起來像純臣的都不多。

  大家在這紛亂的朝局或多或少站了隊,現如今梁太后腹中胎兒關係到諸多人前程,已經有人開始向敏王示好,然而錦上添花這種事意義不大,大家心知肚明。

  梁家也知成敗在此一舉,一旦敏王登基,休想再得到重用,當一個家族失去實權就意味著早晚會被架空。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往日輝煌怕是再難復刻。

  更要命的是提前兩日準備好的男嬰還未送進慈寧宮就遭到了阻撓。

  葉尚宮有令,為保太后平安生產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慈寧宮,違者以宮規處置,即刻打入慎刑司。

  慈寧宮遍布守夜的宮女太監,光是進第一道門就要被完全陌生的金吾衛核查冊籍,嚴密搜身,再後面不知還有多少道坎。

  且說梁太后的心腹宮人滿頭大汗,躲在角落

  觀望半晌,進退不得,只得原路返回。

  自從葉尚宮出現,慈寧宮到處都是陌生的面孔。

  局勢已容不得她再妄動,便是想往外傳條消息都難。

  慈寧宮的寸步難行不久後也傳回了德尚坊梁家,接連失利使得梁太傅長嘆天命不由人。

  文信侯咬牙道:「我看是頌國公和陸添不由人,這父子二人速來假清高,狼狽為奸,實則最好追名逐利,把持鹽鐵司多年。」

  前來稟告的內侍惶恐道:「是馮太皇太后的命令。葉尚宮便是聽了咸鳳宮的話才拿雞毛當令箭。

  沉默半晌的梁元序一怔,梁太傅也意識到了,唯有文信侯依舊怒不可遏。

  梁太傅:「確實是我們技不如人。」

  是誰不由人並不重要,結果一直都朝陸家想要的方向延伸。

  關鍵他們明明什麼都做了卻又像什麼都沒做,一切只是順勢而為,順應君心。

  假裝純臣,當好純臣,可能一時的利益沒那麼多,然而細水長流,子孫後世,受益無窮。

  陸家不僅要敏王做皇帝,還要他舒舒服服沒有心理負擔和後顧之憂的成為皇帝。

  這叫順天承名,非人力托舉。

  這是帝王的尊嚴。

  三月廿八,梁太后為先帝誕下了一名漂亮的公主。

  不管是梁家準備的男嬰還是陸家準備的女嬰最終都沒有派上用場,兩名小嬰兒平安無虞地回到了各自母親身邊。

  梁太后望著襁褓中的女兒,面如死灰,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做母親的愉悅。

  母憑子貴、垂簾聽政的春秋大夢一去不復返。

  這人間富貴,權勢滔天,她才享受了短短數月,就全部變成了流沙從指縫遺落。

  人一旦享用過頂好的東西就會連退而求其次都嫌棄。

  梁太后忘了即便是個公主她後半生也算有依靠,錦衣玉食,老有所依,但凡敏王是個腦子清醒的,哪怕是做給天下人看都會正常善待她,善待一位毫無威脅的小公主。

  不比她原來的命運——嫁給老男人做繼室,管理一院子小妾強一萬倍?

  可是她做過皇帝的母親,就再也瞧不上公主的生母了。

  四月初八浴佛節那日,被強行續命痛苦煎熬的小皇帝終於可以閉上眼「沉睡」,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梁太傅告老還鄉,文信侯辭去了前軍都府都尉一職,七日後,也就是四月十六,敏王踐祚。

  宋音璃的婚事也因此延後到了這一年的秋日。

  改朝換代的事兒虞蘭芝早已麻木,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的新帝年輕健康頭腦正常,再想到陸宜洲的態度,不難看出老百姓此番終於等來了一個靠譜的上位者。

  老百姓根本不在乎誰當權,老百姓只在乎上位者穩不穩定。

  上位者安穩朝局安穩,大家才有盼頭。

  虞蘭芝把三月下旬到四月底發生的事詳細地寫進信中,內容全是她的所見所聞所思。連同這封書信一同寄往津州的還有一隻自己親手繡的小香囊,雨過天青色。

  津州怕是不止水患水匪,否則陸宜洲也不會至今未歸。他在做的事利國利民,虞蘭芝全都理解,所以為他繡了香囊。

  這次的不醜,如意吉祥紋。

  他可以換下醜醜的那隻換上這隻掛在身上了。

  香囊里放了一枚她最喜歡的海棠花鑲寶石耳鐺,待他回來之日親手歸還,她就可以重新佩戴一雙了。

  不久之後,陸宜洲就收到了小妻子的禮物,海棠耳鐺,全是她的味道,明知一釣他就會上鉤,還不動聲色勾引他,真壞。

  陸宜洲垂眸吻了吻。

  五月初十津州消息送達朝堂。

  津州馬知州勾結水匪劫持來往商船、官船獲取大量不義之財,縱容水匪為禍當地百姓,並以水患為由強迫鄉紳富戶捐錢捐糧再全部斂入自己的口袋。

  然而光是這些都已不能滿足日益貪婪的胃口,他竟打起了劫持賑災錢糧的主意,事發後還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把知情胥吏全部滅口。

  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此外,陸宜洲和包將軍還在黑角嶺發現了私人鐵礦洞,從開採痕跡判斷至少有八年。

  八年,貪墨了大瑭多少精鐵與稅收。

  要知道鹽鐵不僅是國之大利,更是國之大本強兵之事,私自開採等同謀逆。

  這麼大的手筆不見得是一個土皇帝知州的一人之力。

  在抓捕水匪大當家段蛟的過程中,陸宜洲意外抄沒了一本賄賂名冊,當中詳細記載了官匪勾結這些年非法獲利的銀錢,以及銀錢的最終分配,包括不限於上下打點。

  這幫人背後最大的勢力直指洛京陳府。

  自從陳太師死後陳府一落千丈,但只要年輕人上進也不是沒有希望的,不意家族所作的各類勾當就在津州被人連根拔起。

  以鐵礦為根基滋生的產業也被人拎出水面。

  就算陳家並未直接參與開採鐵礦,但陳家為開採鐵礦的逆賊提供了巨大的保護傘,使得這幫水匪武器精良堪比正規軍。

  水匪與安平衛在黑角嶺一戰占盡上風,若非陸宜洲和新上任的安平衛包將軍,朝廷險些沒打過。

  也正是這一戰引起了陸宜洲的懷疑。

  既然是不成氣候的小股勢力,又哪來的精鐵刀劍?這才有了後續的大規模搜山。

  此案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上位者的逆鱗,新帝連夜下旨表彰陸宜洲和包將軍的功績並下令徹查。

  這一查就查出了數十名蛀蟲。

  可謂是抄了一個津州馬知州填了半個國庫,乃新帝當政期間影響力最大的案件。此案之後,朝廷才算真正肅整綱紀,廉潔之風悄然盛起。

  言歸正傳,端午過後的洛京炎熱無比,知了趴在樹幹有氣無力叫著。

  雲蔚院濃蔭如蓋,虞蘭芝百無聊賴盪著鞦韆,仰臉是開滿薔薇的藤蔓,爬滿了木樑,香氣馥郁。

  他離開時正值春日二月,新婚尚不滿三十日,距今已有三個月。

  她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不過他在做好的事,只要能讓他安心不分心,再久虞蘭芝都願意等。

  婆母仁慈,不僅允她時常回娘家,還邀請阿娘來府上做客,理由是:「離這麼近不多走動怪可惜的。」

  明明性格孤僻不願與人交際,卻為了她,主動與阿娘接觸。

  這對一個孤僻慣了的人而言有多難唯有謝琳自己清楚。

  但她是真心想為芝娘做一點事。

  六月初十,陸宜洲回京。

  第77章 第77章虞蘭芝張開手一躍,跳進……

  有人順利回京就有人永遠留在了津州。

  話說那林紀,跟蹤窺探多日,帶給沈舟辭一個好消息。

  這確實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黑角嶺易守難攻,陸宜洲到底是文人出身,居然學包將軍攻山,一個不好死了傷了再正常不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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